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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你好,1997

2024-05-20 00:09:52 作者: 皇家僱傭貓

  對於309來說,1996年的聖誕是灰色的,因為蔡一峰表白失敗,因為26號要考試,所以12月25號這一天,一點的節日氛圍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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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他們四個應該都不會再加上掛科這麼慘的事,陳子邇考完高數之後把之前作的練習題全都扔進了垃圾桶,卻被身旁同學告知:「下學期,還有高數下冊呢。」

  陳子邇用一句『臥槽』迎來了元旦。

  1996即將成為歷史,精彩的1997年要來了。

  蔡一峰把之前報到元旦晚會上的吉他節目給退了,因此還得罪了學生會的學姐,但他滿不在乎,用劉成的小霸王成天的打遊戲。

  309和223的元旦活動也因為失敗的表白而蒙上陰影,沒人再提相聚共度元旦的事。

  所以,12月31號的晚上,陳子邇是和羅伯特和凱倫這兩個外國人一起過的,他帶了幾樣中海的特產作為禮物,三人在羅伯特的公寓裡吃吃喝喝,一起迎接新年。

  對陳子邇來說,畢竟不是春節所以新年的感受不強烈,但對於他們兩個來說,1997是全新的一頁。

  第二天,陳子邇來到天音,不是來練琴的,是吃飯的,韓茜邀請他和周梓君一起去她家做客。而她在中海的家就是天音的二樓……

  陳子邇還是第一次上去。

  當然,陳子邇也趁著這個時間彈了一會兒琴,經過半年的學習,他……還是在打基礎。

  正規的鋼琴教學都從最基本的指法開始練,這是一個相當枯燥的過程。

  韓茜相當嚴格,他逼著陳子邇熟練掌握五線譜,用手感受每一個音的位置。作為一個初學者,學著看會樂譜還不算難的,難的是,因為對按鍵陌生,每一個音在哪兒你都要用眼睛去找。

  這樣你彈出來的東西必然是支離破碎的,甚至是狗屎。

  找到這個感覺,才算是入門,這比吉他難多了。

  但是打好這個基礎後面會有一個快速的進步期,這個時候你眼睛只用專注於琴譜,你的手指能下意識的跟上曲子的節奏。

  之前,陳子邇彈過《湖上天鵝》、《春之歌》這樣特別簡單的,也會彈《致愛麗絲》這樣稍微有點難度的。

  其實他想學《夢中的婚禮》,陳子邇對這個鋼琴曲印象不錯,但周梓君打擊道:「即使你從技術上達到了這首曲子的要求,也彈不流暢,即使你彈的流暢了,也不優美,沒有三四年時間,想把《夢中的婚禮》彈的富有感情,是痴人說夢。」

  「所以還是慢慢的打基礎吧。」

  陳子邇心中腹誹,但這的確也是韓茜的要求。

  令他放鬆心情的是,周梓君經過那天晚上的告白,並沒有出現什麼巨大的變化,起碼從表面上來看是這樣的,她還是一樣的樂觀愛笑。

  只彈了一會兒,兩人就上樓了。韓茜的屋子不大,一個廚房,一個衛生間,剩下就是一個臥室和客廳結合起來的地方,有一張床和一張棕色的小方桌。

  韓茜親自下廚,陳子邇兩人則好奇的打量著這裡。

  很有女生的特點,即使有些簡陋,但特別乾淨,被褥疊的整整齊齊,床單連個褶皺都沒有。

  估計是處女座。

  韓茜在廚房裡說:「我是蘇省人,中海都沒什麼親戚朋友,今天我這屋子才算有點人氣。也要感謝你倆,沒有讓我一個人過元旦。」

  周梓君跑過去跟韓茜客套去了,陳子邇則把目光放在床頭的相框,是她與一個男人的合影,穿著婚紗,兩人都是含蓄的微笑,韓茜手裡捧著花,展現女人最美的一刻。

  後來,周梓君也看見了,她羨慕的對韓茜大喊,「韓姐你結婚啦!當新娘的你好漂亮啊!」

  在飯桌上,韓茜拿了酒,江南的那種黃酒,度數不高,但後勁特大。

  她倒滿三杯,開心的說:「敬過去的1996,這一年你們高考,我開了天音,都是人生的大轉折,都突破了重重困難,都很不容易。」

  周梓君嬉皮笑臉的喝了。

  黃酒有點甜,從味道上來說,比啤酒和白酒好喝多了。

  韓茜說,「梓君是S川人,我燒菜又不喜歡多放辣椒,所以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吃吃看吧。」

  陳子邇也動筷子,嘗了魚,他是蘇北人,這個味道他是很適應的,的確不錯,他夸道:「有甜味,但不膩,魚肉也特別嫩,韓茜姐你的手藝不錯呀。」

  周梓君也叉魚吃,卻不喜歡:「你們怎麼吃魚都不吃辣的,這樣會腥的。」

  陳子邇指著青椒說:「誰說沒有辣椒,這不是嘛,再說你吃出來腥味了嘛?」

  「對我們來說,這就跟沒放辣椒一樣。」

  陳子邇崩潰,心想:你還是吃別的菜吧。

  韓茜主要擔心周梓君,後來看她也吃的開心,便放心的笑了。

  第二杯酒,是陳子邇的提議,他說:「韓姐說敬1996,我覺得我們更要敬1997,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我們要面向未來。這杯酒,向1997問好。」

  周梓君調笑:大哲學家,講話就是不一樣。

  韓茜覺得有理,附和道:「你好,1997。」

  黃酒勁頭大,又喝了幾杯之後,周梓君和韓茜這樣的女孩子便有點興奮了,不至於醉,但酒精開始起作用了。

  周梓君拿著之前的婚紗照說事,問道:「韓姐,你不是結婚了嘛,我姐夫呢?」

  韓茜面色黯淡,又喝了酒,忽然間就神色戚戚,嘆聲道:「他去世了。」

  陳子邇心裡一咯噔。周梓君也面色大變,連忙道歉:「對不起,韓茜姐…我…」

  「沒事,已經過去了,我也走出來重新生活了。」

  雖然這麼說,但韓茜眼眶有點泛紅,應該是強忍著不哭。

  周梓君自責,求助的看向陳子邇。陳子邇想,韓茜平時應該都沒什麼人可以傾訴一下,他倆雖然幫不上什麼忙,但是做個聽眾還是可以的,所以就問「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陷入回憶的韓茜竟露出一抹幸福,說,「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我們在音樂學院認識的,我倆都學的鋼琴,他帥氣多才,溫柔體貼,是一個非常好的丈夫。」

  「那…」

  「你們是想問他怎麼去世的?」

  兩人點點頭。

  「是車禍。95年3月的時候,我倆從老家坐車到中海,路上出的事。」

  可能回憶太深,韓茜最終還是沒忍住眼淚。

  陳子邇也替她覺得不幸,安慰道:「韓姐,逝者已矣,要看向未來。」

  韓茜擦掉不慎漏出眼眶的淚水,強顏歡笑說:「對,我也這麼告訴我自己,我相信他在天堂也希望我這樣,所以我開了天音。」

  周梓君說:「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韓茜畢竟不是小姑娘,她可以慢慢控制著情緒,沒有嚎啕大哭,回憶說:「當初我開天音的時候是迫於生活,因為我也只會彈鋼琴,但是後來接觸很多來學鋼琴的小孩子,我開始感受他們的純淨、他們的童心,感受生命的美好……以及希望。你們兩個算是年紀最大的了,一個是我的學生,一個是我招聘來幫忙的,但或許是脾性相投,我當你們是好朋友。」

  說到這裡,她看著陳子邇,忽然忍不住笑了起來,「想起來,我還坑了你2400塊錢……」

  周梓君好奇心大盛,又或者想轉移話題,所以急忙問道:「啊?還有這回事啊?快說快說怎麼坑的?」

  陳子邇默然不語,自顧自的吃菜。好像是要把虧掉的在菜裡面吃回來。

  韓茜說:「今年年初,我拿著我的一點存款,準備開設天音,我那時候有點錢,以為很容易就能開起來,所以直接買了三架鋼琴。」

  「後來再加上租房子、招聘、自己吃飯開銷,才發現,我的天,鋼琴買的太貴了。我的開銷嚴重超過預算。」

  「前三個月的房租交了,但一開始學生的數量漲的很慢,都是花錢,沒怎麼賺錢。以至於後面的房租怎麼都交不上,房東幾次三番的來催。」

  她看著周梓君,說:「就在這個時候,這個愣頭青來了,到這兒二話不說,我要報名!長期報名!」

  周梓君忍不住捧腹大笑,「哈哈!你怎麼那麼搞笑。」

  韓茜繼續說:「我當時也懵了,心想這什麼情況,我還提醒他說,那你看看我們的課程方案和價格。他大手一揮,不要看了,給我報名!」

  陳子邇也被她的描述給逗笑了,他說:「不要誇大事實,我是大手一揮的嘛?」

  周梓君攔住他,「你別講話,你別講話。韓姐繼續。」

  韓茜說:「我哪有誇大,你當時來就像那樣,生怕我們天音不收你一樣,而且還特急。我一看,看來是來了個錢多的主。我當時已經快要窮途末路了,索性就給報了個2400的價格,也就是時候拖欠的三個月房租。」

  周梓君問:「然後他就給錢了?」

  韓茜點頭,「眉頭都沒擰一下。」

  周梓君大笑,罵他笨,不動腦子。

  陳子邇也尷尬,反擊道:「你這麼笑你的恩人?」

  韓茜擺手,說真的:「我特別感激你!不僅僅是因為那2400塊錢,還因為你救了天音,讓我的生活沒有受到第二次重擊。」

  這話還像個樣子,陳子邇很滿意。

  周梓君卻拆台,酒喝多了也忘了跟陳子邇的保證,不屑道:「韓茜姐,你不用愧疚,他現在有錢的很,而且都是咱們老百姓的民脂民膏。他給你就拿著。」

  韓茜也一直好奇,問:「民脂民膏?他家裡是當官的啊?」

  她一直覺得陳子邇是非富即貴的家庭背景。

  「不是。」陳子邇否認,「我憑藉著聰明與智慧以及對未來的遠見卓識,炒股賺了錢。她非要說這是民脂民膏我也沒辦法。」

  周梓君卻捂著嘴,好像意識到了自己說了啥,想跟陳子邇道歉,沒想到陳子邇領會了她的意思,搖頭說:「我讓你保密是不喜歡宣揚,但刻意捂著也顯得做作。又不是犯法來的錢,見得了光。」

  韓茜說:「什麼秘密?什麼錢?我能知道嗎?」

  周梓君有了允許,自然搶著說:「秘密就是,他是百萬富翁。」

  韓茜一臉驚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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