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尋覓

  宋和瑞敲了一下午的門，終於在飯點等到了自行車車把手上掛了兩個大肉包的顧守諾。

  顧守諾從車上下來，看到宋和瑞的時候詭異地沉默了一下。不用問就知道他為什麼過來了。

  顧守諾心中無奈，今天依然是一無所獲的一天。

  他苦笑上前，「和瑞和小宋來了？吃了嗎？今天你梁姨他們出去了，估計晚上下館子去了。」

  宋和瑞把弟弟撈起來，他不餓，但是他弟可能餓了。

  「顧叔，我請你下館子？前頭巷口有家涮肉館，我請你喝兩杯？」

  顧守諾開了鎖，推開門邀請兩人先進屋。他把肉包子塞給宋祺昭，「小宋先進去吃包子。水瓶里有水，你自己喝。和瑞，你跟我來院子裡，我有事跟你說。」

  宋和瑞本來是滿心歡喜，但是現在卻覺得渾身發涼，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顧叔所說的不是他願意聽到的。

  但是他又需要這個答案。

  宋和瑞和顧守諾站在院子裡，兩人相隔不遠，宋和瑞卻覺得自己跟這個答案相隔了萬里，猶如他和孫七紅之間的距離。

  

  宋和瑞聲音沙啞，輕啟薄唇，「顧叔你說吧。不論什麼我都能接受。」

  不論是孫七紅是已經結婚生子還是她留在別處不再回來他都能接受，只要還有她的消息。

  這種心中掛著一條線牽著遠方，另一頭卻看不見摸不著的日子他受夠了。要是當初不走，他現在應該陪在七紅身邊。

  他只恨當初的自己沒心沒肺跟著逃走了。

  顧守諾也是從年輕的時候過來的，當初知道前世妻子慘死的時候他比宋和瑞還要痛苦。

  比起生死還有朝朝暮暮。

  「和瑞，抱歉。我今天整理了所有報上來的名單，還是沒有孫七紅的名字。」

  一年了，他從來沒有見到孫七紅的名字。

  「不過我今天找到了當初分去的城市，你可以回去托人去找找。」顧守諾神色不明，心裡還憋其他話，但是每種說出來都是殺人利劍。

  不回來不外乎兩種情況。

  一是在哪裡結婚生子，為了孩子不肯離開。雖然孫家倒了，但是孫七紅拖家帶口回來也比留在那裡要好。再狠狠心甚至可以拋夫棄子。

  但是第二種情況……

  人死事消，了無音訊。

  現在最怕的就是這種。顯然宋和瑞也能想到。

  秋風起，他站在空蕩的院子裡仿佛隨著風晃動了兩下隨時要倒下去了一般。顧守諾伸手要去扶他卻被他一掌推開。

  宋和瑞臉色泛白，嘴唇失去血色，「顧叔，我說了不論什麼結果我都能接受。這些日子麻煩顧叔煩心了。你把生產隊的地址告訴我。」

  「我，我想親自去一趟。」

  如果她結婚了，他祝她往後安好。

  若是不幸，他帶她回家。

  顧守諾拍拍宋和瑞的肩膀，千言萬語只化作一句話，「川寧省南市。具體分配到那個生產隊我就不太清楚了。」

  宋和瑞露出一個真心的笑，「我回去找他。」

  但是沒有人知道宋和瑞這一找就是一年多。就到花妞已經考取了京都大學和宋和瑞是校友。

  宋和瑞高她兩屆，兩人雖然是同校但是接觸不多。主要是宋和瑞一有空就到處找孫七紅的消息，兩人在學校遇見也是匆匆點點頭。

  福妞也順利升入高中。明天周末，今天大掃除可以提前離開，她直接溜去了京都大學找她姐姐。

  美名其曰，享受學術薰陶。

  福妞一個人薰陶還不行，拉來了宋祺昭。畢竟他哥也在京都大學，說不定還能蹭飯。她姐零花錢很少的，她一定要吃大戶！

  「哎，我的昭昭長大了，都跟我有秘密了。現在都跟不親了。」

  宋祺昭耳朵通紅，往旁邊又多遠了一點，眼睛注視前方就是不看福妞一眼，「別胡說。什麼親不親的。讓老師聽見了要找你談話的。」

  福妞看幾天被收了一本畫冊，想想班主任像個噴火龍的樣子就大顫，「算了算了，你還是離我遠點吧。」

  高一的福妞已經不要減肥了，因為她已經瘦的很好看了。花骨朵的年紀已經出落成了一個小美人。

  越漂亮的女孩在這個年紀就越會被懷疑早戀。雖然大家都知道她和宋祺昭青梅竹馬多年好友，但是還是耐不住同學們多嘴多舌和老師的猜忌。

  她不想找麻煩。

  是宋祺昭主動離她遠一點的，但是看著福妞恨不得直接跟他劃清界限的樣子宋祺昭就覺得心裡不舒服。

  他把書包往身後一扔，率先離開教室，「不是要去京都大學，快點跟上。不然趕不上公交車了。」

  宋祺昭人高腿長，兩步一邁已經走出去一大截了。福妞回去神的時候他已經走老遠。

  福妞氣鼓鼓抱著書包就追了上去，「你慢點走，等等我呀！」

  少年迎戰夕陽在女孩子的呼喊中慢下腳步，微微側頭看著追逐自己的小小身影。

  少年臉上浮現紅暈，低語：「小矮子。」

  京都大學離附中不遠，但是也要坐幾站公交車，福妞其實是有點暈車了，一路上都拽著宋祺昭的書包帶不鬆手。

  「哎，剛才你為什麼不讓我靠在你身上。公交車搖搖晃晃我都快吐了。」福妞一下車腦子清明了一些就開始抱怨。她剛才就是無根的小野草隨風搖啊搖啊！

  宋祺昭沒回答反而走得更快了，「小傻子，別囉嗦了。回頭食堂都關門了。」

  京都大學的飯菜很好吃，就算福妞家是開飯店的她也很喜歡這裡的飯菜。好幾次她都想帶著她二伯來偷師的，但是被她大姐按著腦袋拒絕了。

  花妞今年大二，現在正是她體驗大學生活的好時間，但是經常周五要犧牲時間去陪貪吃的妹妹吃一份一食堂的紅燒肉，順便幫她的小竹馬買一份小炒黃牛肉。

  「顧夢寧，你妹妹又來了？」花妞的室友袁佳佳頭床上探出頭問她。

  花妞點點頭，「對。估計又饞紅燒肉了。」

  袁佳佳面露羨慕：「真好，你妹妹每周末都來找你玩。」不像她是外地來的，只有放假才能回家，而且車票還貴，回去一趟心疼死錢了。

  花妞沒多說什麼，把桌子上的書收拾一下就離開了。

  她倒是想獨立，奈何妹妹太黏人。

  等花妞離開她下鋪的人才從床上下來，隨意在花妞桌子上翻找了一下，撇撇嘴，「不過是個廚子的女兒，天天傲個什麼勁！」

  袁佳佳見狀想說什麼，被旁邊的人扯了一下。劉思靜使了個眼色兩人就結伴出去了。

  袁佳佳走的時候趙月琴站在花妞座位旁，惹得袁佳佳多看了她幾眼。

  這個趙月琴今天怎麼怪怪的？

  但是來不及細想就被室友拉出去了。

  罷了，她也不愛跟趙月琴一塊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