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杜家出診

  「行啊，就去老宅走了一趟，你這名聲就出去了。都特意上門來求了。」金珠兒眯著眼笑著說，「娘，是誰家求三好看病？」

  「杜家。」

  金珠兒神情變得有些微妙，很不自然。

  三好一向觀察細微，自然是沒有放過這變化。

  「你跟杜家有什麼過節嗎？」三好問金珠兒。

  金珠兒有些忸怩，「你想多了，能有什麼過節啊？沒什麼的，沒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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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金釵笑，「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就是杜家那小子長的十分好看，她小時候皮，跟著你姑父出門做客遇到杜家那小子，死乞白賴的要把人弄回來當壓寨相公。那會兒她也就是跟你姑父聽了幾場戲，有那壓寨相公的情節。她就跟記在心裡了。杜家那小子長的白白淨淨的，性子又溫和。她那會兒就跟個土匪女霸王似的，教唆了一堆跟她年紀相仿的玩伴，竟是真的把人給綁了。折騰的動靜不小，最後把杜家小子都折騰病了。再後來，杜家那小子見面都躲著走。」

  三好驚訝的張著嘴巴，揶揄道，「珠兒姐姐，你行啊，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輝煌歷史！嘖嘖，女英雄非你莫屬啊。」

  金珠兒鬧了個大紅臉，梗著脖子，「就跟誰還沒有點兒年少無知犯下的蠢事兒似的。我就不信你沒做過！」

  「是是是，不是光你有，我也做過蠢事兒，行了吧。」三好順著她的話說。

  「好了，你們莫要鬧了，三好，你隨我去見見？」劉金釵打斷兩人。

  三好點點頭，只要對方不是罪大惡極的人，她遇上了，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她還清楚的記得，徐師父當時問過她，什麼樣的人不救。她道，窮凶極惡的人她不會出手救治的。這樣的人，浪子回頭基本上是沒有可能，她救了人，就等於害了許多人。雖說行醫為的就是濟世救人，可她不是不懂變通之人，救該救的人，不該救的，她不會出手。

  金珠兒也磨磨蹭蹭的跟了出去。

  金盛豐陪著那杜家的年輕人，好言安慰，「莫要著急，內人已經去叫人了。」

  那年輕人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家裡請過不少郎中了，可都沒見什麼效果，族中老人都說養不活了，叫我們別費力氣了，可……」

  那年輕人說著就紅了眼圈，「我不忍心吶。」

  金盛豐也是當父母的，自然理解這年輕人的感受，遂安慰，「三好醫術很棒，會有辦法的。」

  那年輕人並沒有被安慰道，依舊焦急的轉圈兒，他今天出門聽人說了金家小兒子的被救的事兒，抱著希望打聽到了那郎中的消息，一刻都沒停的匆匆跑來了金家，希望，老天爺聽到他的祈禱，讓他尋到一個能治好他孩子的郎中。

  三好與金珠兒一併走進來，那年輕人見到金珠兒明顯瑟縮了下。

  金珠兒有些尷尬，「杜江鈺，你要不要每次見到我都這樣？搞的跟我對你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兒一樣。我都說過了，那會兒我就是對戲文里說的很好奇，才……你這會兒都成親有孩子了，就不能忘記我做過的蠢事兒？」

  「我沒有怪你，就是心裡有陰影了。」杜江鈺不好意思的說，「這次不說這個，我是來請郎中的，請郎中為我家素素瞧病的。想必這位就是三好郎中了，在下冒昧前來，還請不要見怪。」

  三好頷首，「沒有見到病人，我也不敢說能不能治，若是方便的話，咱們現在就見病人？」

  杜江鈺忙不迭的點頭，「已經備好車了，還請跟我來。珠兒，你陪著一起過去吧。」

  這人倒是個謙謙君子，大概是怕三好一個姑娘家不方便，叫上相熟的金珠兒一塊兒過去，有什麼事兒也好有個照應。

  馬車上，三好詢問了杜江鈺一些孩子的問題，杜江鈺回答的很仔細，看樣子是時常在孩子身邊照顧的，這很出乎三好的意料，一般情況下，古代男人基本上是不照料孩子的。

  「杜公子很用心，也很細心，想必有你的照料，孩子不會有什麼大事兒的。」

  從杜江鈺的話里，三好有了初步的判斷——

  先天脾胃虛弱，疳積黃瘦，水泄。

  本身不是要命的病症，有許多小兒餵養不當都會有這些症狀。

  杜家小孩兒如今四個月，有這情況已經有三月，因脾胃太過虛弱又拉肚子，身體幾乎無法吸收營養，所以看著格外嚴重。孩子太小，餵藥又不好喂，之前那些郎中才會沒有法子。

  很快就到杜家了，三好跟金珠兒下車，隨著杜江鈺一塊兒進了杜家大門。

  金杜兩家相識，杜家的各位金珠兒都認識。

  「杜爺爺杜奶奶，杜伯父，杜伯母！」金珠兒行禮喊人，又給杜家各位介紹了三好。

  杜家眾人本是抱著希望的，結果見著三好之後，那希望一下熄滅了，這麼個小丫頭，便是會醫術，又能高明到哪兒去？

  「阿鈺，你們搞錯？這是郎中？」杜家老太太忍不住問，「該不是糊弄人吧？看這年紀，跟珠兒不相上下……」

  眼裡是濃濃的懷疑，杜家其他人也這樣。

  「自然是郎中的，蘇郎中救了金家那小娃娃一命，許多人都瞧見的。若非是她，金家那小娃娃可保不住了。」杜江鈺一邊兒解釋一邊兒看三好的神色，生怕因為她因為家人的不信任而不給他閨女看病。

  三好神色如常，並沒有因為杜家這些人懷疑而不悅，她這個年紀，確實不容易叫人產生信任感。

  杜家眾人的神色將信將疑的，杜父開口，「還是先看看再說吧。」

  很快杜江鈺就把孩子抱來了，身後還跟著個一臉愁容的年輕婦人。

  小娃娃在哭，聲音細弱嘶啞。

  「醒著的時候一直哭，基本上哄不好，這麼長時間了，哭都沒力氣了。」杜江鈺的媳婦哽咽著跪倒在三好面前，「阿鈺說您醫術高明，請一定救救我的孩兒，不管叫我付出什麼，我都願意的。」

  三好愣了一下，趕緊把人扶起來，「我先看看孩子，另外這屋裡不需要這麼多人，只留下孩子父母即可。」

  細細查看了一番，與她判斷的沒什麼出入，唯有一點，餵藥有困難。

  三好掏出針包，先給小娃娃扎了幾針，哭聲漸漸止住，不多會兒，就睡過去了。

  杜杜江鈺夫婦臉色狂喜，之前的郎中可沒有這樣的本事。

  「你細細看著，我不能一直留在翠屏鎮。這幾個穴位你們要記牢了，還有這手法跟力度，你們也得記住。你們家孩子先天腎氣不足，要慢慢養著，每天按揉這幾個穴位，對她有好處。」三好一邊兒說一邊兒給小孩子推拿，動作緩慢，讓杜江鈺夫婦能夠看的清楚。

  這種先天腎氣不足的孩子，脾胃失和，很是容易招病。

  「有一句話你們應該聽過，要想小兒安，三分飢與寒。小孩子的五臟六腑都嬌嫩，很容易受到傷害。最開始的時候，你們是不是餵孩子吃的很多？」三好問道。

  杜江鈺媳婦點點頭，「婆母特意叮囑，不能餓著孩子。剛出生那會兒，孩子並沒有這樣，吃奶也正常，大概滿月之後才出現這種情況的。」

  「你與我說，你奶水足不足，每次餵奶要多長時間？」

  「很足，怕孩子吃不飽，每次都餵半個時辰，半個時辰餵一次。」杜江鈺媳婦想了想說道。

  「我問你們，叫你們隔半個時辰吃一次飯，你們能抗住了嗎？」三好板著臉道。

  那指定扛不住啊，根本不消化，還不得撐壞了？

  所以他們孩子的病是因為吃的太多引起來的？這也太不可思議了。也沒聽說誰家小孩兒因為吃的多病重啊。

  看他們的神色就知道他們不太信，三好也不解釋，只道，「這次我能治好了，可若是我交待你的你們無法遵守，還不如不治，讓她遭這一次罪就成了。」

  杜江鈺媳婦神色巨變，「不不不，蘇郎中您說，但凡您說的我都會牢牢記在心裡，日後如何餵養小悅兒我絕不會叫人插手。」

  杜江鈺也趕緊附和，「對對對，我們都聽蘇郎中的。」

  三好遂細細叮囑了以後該如何餵養，又聽他們複述了一遍，見他們都記住了，這才繼續專心給小悅兒推拿。

  「一會兒我寫方子，你們去抓藥。」三好道。

  杜江鈺媳婦一臉為難，「奶水她勉強能出一些，藥那麼苦，我怕她吃不下。」

  「煎好的藥你喝下去，我寫的劑量很大，會有部分藥力在奶水中。」三好解釋道，「三天她的情況會有改善，我會再換方子。明天我繼續來給她推拿，你們好好學著，因為我不能一直留在這裡。」

  杜江鈺拿著方子匆忙離開，三好叫了杜家眾人進來，叮囑了下餵養問題，杜家眾人臉色都不太好看，只覺得三好說的不可信。

  「爹娘，祖父祖母，之前的郎中都束手無策，現在蘇郎中有法子，她說什麼我就聽什麼！」杜江鈺媳婦情緒激動的說，「你們若是干涉，我就帶著小悅兒離開杜家。」

  杜母臉色有些不好，「你這說的是什麼話，不管怎麼說小悅兒都是咱們杜家的血脈，怎麼能叫你帶走？」

  「你們說要放棄小悅兒！可我是她娘，但凡有一絲活命的機會我都不會放棄的。」杜江鈺媳婦堅定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