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商定好

  一旁的劉德強拳頭重重的打在地上，一拳一拳的，地面很快沾染了血跡。可並沒有人去注意他。

  「想嫁給老四也行，地契房契什麼的，都要帶過來。」蘭氏緩緩開口，「你跟老四年紀都不大，自己掌家不合適。到時候那些東西都要交到我這裡來！小年，你放心好了，我是你姨母，自然不會虧待了你。」

  蘭小年眉頭皺到一起，袖子下緊握的拳頭表示她先在很是憤怒。她真是進了狼窩了！

  「你別以為出了這事兒，我們家就被你賴上了。你要知道，要是我們不認，你也奈何不了。你有什麼證據嗎？到那時候，咱們最多受幾句風言風語，而你，承受的可要比我們多多了。一個守寡的寡婦，之前搏的清名可就沒了，你會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蘭氏見蘭小年沒有接話，又道。

  蘭氏這番話，不光把蘭小年震住了，劉家其餘眾人聽了也都傻愣住了。

  半晌，劉德清露出躍躍欲試的神色，只要肯定不會被流放，他怎麼樣都無所謂啦。要是借著這點兒能把人給震住了，他以後也好拿捏，到時候帶過來的嫁妝不都是他的了？甚至，他甚至也可以像那些有錢人一樣，左擁右抱。

  劉迎貴看了一眼蘭氏，神情出奇的淡然，他不吱聲，代表他也認同了這件事。

  劉德山看了眼馬氏，見馬氏微微垂著頭，他也把頭低了下來，這事兒他們不摻和，沒來惹一身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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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姨母。」蘭小年有些咬牙切齒。

  蘭氏斜睨了她一眼，「怎麼，你這是不願意？」

  蘭小年不是個笨的，她若是屈服了，進了劉家門，那才是她噩夢的開始呢。以往覺得親切的姨母，現在看著，越發的面目可憎。可蘭小年什麼都不能說，更不能反抗，她的清白已經被劉德清給奪走了，若是不依著，怕是姨母也不會叫她嫁給二表哥。好在，姨母知道的不過是房契地契這些，至於她的私房有多少，她是不知道的。

  壓下心中的怒氣，蘭小年努力扯出個笑臉，「小年都聽姨母的。」

  蘭氏哼了一聲，心道，算她識相，不然的話，她有的是法子收拾她。

  劉德強痛苦不堪，可性子使然，他做不出什麼反抗二老的事兒來，所以，一切只能受著。

  「老二啊，你也別太難受了，你跟小年沒緣分。爹娘也不會叫你往後一直一個人過的，回頭有合適的，肯定要給你尋摸的。」劉迎貴看劉德強那頹廢的樣子，於心不忍，出言安慰。

  劉德強木呆呆的抬頭，盯著蘭小年看了一會兒，蔫蔫兒的耷拉下頭。

  蘭小年很失望，私下裡說多麼多麼喜歡她的人，不過如此。被欺負到頭上了，卻連反抗都不敢。這樣的男人，她還惦記做什麼？

  這件事兒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劉家捂得嚴嚴實實的。

  可成親的事兒不能拖著，村里人很快就知道這事兒了。

  一時間劉家村說什麼的都有。

  畢竟，劉德強當初陪著蘭小年去鎮上的事兒沒有避著人，兩人之間的親密也沒有避諱旁人。眾人都以為，成親的會是他們。可這才過去幾天，成親的人就成了劉家老四跟蘭小年，這怎麼說的過去啊。

  劉迎富還特意跑了一趟，劉迎貴瞞著旁人，卻不好瞞著劉迎富，只得原原本本把這事兒說了。

  劉迎富深知這事兒的嚴重性，儘管恨不得打死他們罵死他們，卻還要替他們保密。

  畢竟，若是蘭小年追究這事兒，鬧到官府，劉德清要吃不了兜著走，畢竟本朝有律例規定，作奸這種事兒，輕則流放，重則要命的。若劉氏一族真出了這麼個人，連累的可是所有沒娶親的小子，到時候不得絕了劉氏一脈？

  所以劉迎富儘管很同情蘭小年，可她自己不追究，他絕不會當好人提出這事兒的。

  「我把話放這兒，這事兒是你們家老四做的不對，現如今人家姑娘不計較，願意嫁到咱們劉家來，往後你們可要好好待人家，若是你們隨意欺辱人家，我自饒不了你們。」劉迎富斥責道，「好好看著點兒你婆娘還有老四，四個兒子，就屬他叫人不省心了。別說我沒提醒你，這麼放任下去，遲早闖出比這還大禍事來，到時候你後悔都來不及。」

  劉迎貴唯唯諾諾的應了，好一番保證才把劉迎富送走，他素來覺得自己比劉迎富能耐，現在因為這事兒低聲下氣的，心中著實不得勁兒，喊了蘭氏跟劉德清來，連踹帶罵的把劉迎富交代的事兒說給這娘倆。

  蘭氏不以為意，「不過一個寡婦而已。」

  劉迎貴抬手就是一巴掌，「什麼不過一個寡婦，人清清白白的姑娘，要是好好為李家守著，將來還掙一座貞節牌坊，誰不得高看一眼？現在被你們毀了，你們還來勁了。」

  「她原本就是要嫁給我二哥的，哪兒還有貞節牌坊這一說？」劉德清不服氣的嘟囔。

  劉迎貴又是一腳踹過去，「你也知道是要嫁給你二哥的？你這個畜生，連自己兄長的女人都染指，還有什麼你做不出來的？」

  劉德清結結實實挨了幾腳，嗷嗷直叫喚，卻因打人的是他老爹，只能受著。

  打小備受寵愛的小兒子，劉迎貴也捨不得下狠手，出了心中的一口氣便打住了。

  「你好好操辦著，可不能委屈了小年！」撂下這話，劉迎貴氣哼哼的出了門。

  蘭氏趕緊扶著劉德清，一口一個心肝，一口一個寶貝的，查看劉德清有沒有受傷。

  「娘，還是聽爹的吧！」劉德清疼的咧著嘴角直吸氣，「小年表姐挺好的，人也俊，娘你之前不是挺稀罕她的嗎？」

  蘭氏能說什麼？嫁給不受待見的兒子，自然是配的上，可老四是她的心肝眼珠子，一個守望門寡的寡婦如何配的上？可事情已成定局，甭管她有多少不願意都無濟於事。

  以後待她好？等著吧！

  誰叫她心裡不痛快了，她也不叫誰痛快。

  來日方長，這帳慢慢算。

  蘇家那邊兒知道劉家這一攤子事兒之後，都驚訝的直搖頭，還能有比這更荒唐的事兒嗎？

  三好這會兒倒是有些同情起劉德強了，這算不算是被綠了？還是被自己親弟弟給綠了。

  「他那是活該！對不起我閨女，對不起你跟五好，活該他落得這麼個下場。」高氏陰寒著臉道，「他這樣的人，哪個女人跟了他都落不得什麼好下場，窩囊半輩子了，你還指望他能翻出那老虔婆的手心兒？」

  這話說的不假，自始至終，劉德強都被蘭氏捏在手心裡。

  按理說，出了這樣的事兒，但凡是個有血性的男人，都忍不住。

  可劉德強偏偏就忍住了，還把原本應該跟自己成親的女人拱手相讓了，這等胸懷，真是叫人大開眼界。

  「外祖母您消消氣兒，生氣傷肝，為了不相干的人傷自個兒身子，划不來。」三好搖著高氏的手道，「咱們還是想點兒開心的事兒！嬋姐快出門子了，雖說東西準備的差不多了，可還有一些零碎的沒有準備，這些事兒都要勞煩外祖母您的！」

  高氏拍了拍三好的手，「這些我自然省得，你不用擔心，我就是覺得痛快而已！」

  八月二十九，劉德強在蘇家門口徘徊。

  葛遇白來送野味兒，瞧見了人，進去說了一聲，三好這才知道劉德強來了。

  高氏皺著眉頭，「他來做什麼，這臉皮可真夠厚的，自個兒做的那一樁樁事兒，我要是他，這輩子都拉不下臉來。」

  三好沉吟了一番，「外祖母，說到底，他是我的親爹，雖然鬧的不好，可把人擋在門口也不像那麼回事兒。他才遭遇了那事兒，村里人看笑話的同時也同情他，他這會兒處於劣勢地位，鬧開了，咱們不占理。」

  自古以來，人們普遍的心理都是同情弱者。

  三好出去請人，這是事發之後她頭一遭見到劉德強，人佝僂了不少，鬍子拉碴的，瞧著跟個糟老頭子似的，不過十幾天，這人怎麼就這麼狼狽了？

  劉德強搓著手，囁喏的開口，「我就不進去了，不遭人待見，我來就是想問你借點兒銀子，想給小年置辦一件像樣的首飾，畢竟，是我對不住她。」

  三好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這個便宜爹到底有沒有腦子，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是誰？她是劉德強跟蘇語眉的閨女！

  劉德強沒給蘇語眉守著就算了，這會兒還好意思跟她開口借錢。

  還是要給蘭小年置辦首飾。

  這腦迴路也是沒誰了。

  「你要是不能養活自己，我養你的老，至於別的，你想都別想。」三好冷冷的說。

  「我，我……」劉德強結結巴巴的，到底是沒有說出什麼強硬的話來，耷拉著頭走了。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三好嘆氣，她對這人是一點兒奢望都沒了。就跟剛才說的一樣，將來他若是生活不下去求到她跟前，看在血脈的份上，她不會叫他走投無路，可也就是給他個遮風避雨的地方跟口飯吃而已，再奢望別的，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