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二好的心思

  兩人並肩幾乎要走到蘇家了，二好這才停住了腳步，「就送到這兒，我也借著這機會出來透了透氣。」

  說罷，展顏一笑，拍了拍三好的肩膀，「祖母那裡，你還是提防著點兒吧。她這人，心思太深沉了，叫人看不透琢磨什麼。先頭還對你恨之入骨的，這會兒又示好了，誰知道打了什麼主意？」

  三好點了點頭，「我不是那傻咧咧的，自然會防著。再一個，我娘在她手裡受的磋磨我都記著呢，今兒上門送節禮也不是想示好。只不過是想堵住村里那些人的嘴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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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她這麼說，二好沒有再說什麼，掉轉頭，慢悠悠的往回走。

  這個二姐姐，還真是個妙人。

  那邊兒都是些拎不清的存了各種心思的人，只有她一個謹守著本心，沒有迷了眼睛。

  二好一進家門就被馬氏叫到了房裡，「你去送三好，她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娘，我跟三好兩個有什麼好說的？娘不會忘了你之前做過的事兒吧？」二號嗤笑，「還有祖母端的心思，不會以為旁人都看不出來吧？三好可不是早先那個被你們隨意揉捏的人，你們那點兒小心思還是好好揣起來吧。她現在是蘇家的人，可不是指著劉家過日子。再一個，大祖父對三好可是維護的很！還有，娘，你莫不是忘了吧，你們三番兩次的針對三好，哪一次討到好了？」

  馬氏面色尷尬，「你這孩子，胡說什麼？娘能有什麼心思？娘的心思就是對你們兄妹好，給你們多爭取點兒東西。」

  二好撇嘴，這兄妹里，可沒有她。若是有她，就不會有區別對待了。當她是最開始那個渴望得到父母重視的小丫頭嗎？說兩句好話就能叫她感激涕零？她早就堅定了心思，她要好好為自己謀算，父母親人靠不上，那就靠自己。

  見二好不理會自己，馬氏嘆了口氣，「二好，娘知道你心裡有怨氣，可娘也沒辦法。你爹現在做二掌柜，每日裡應酬頗多，娘總要在跟前張羅著，城裡狐媚子頗多，娘要是不在跟前，娘怕你爹把持不住，到時候你爹若是學那城裡的老爺有了想法，咱大房的日子還有法子過嗎？你大姐打小被我跟你爹捧在掌心裡長大，粗重活計從來沒沾手，這按理說，應該是她留在家裡的，可……」

  二好擺擺手，「娘，我誰都不怨，你也別覺得有愧於我，只求日後我的終身大事上，你們能把心擺正。」

  別那麼偏心，二好心裡補充了一句。

  馬氏自認有一張巧嘴，不管是對著誰，都能掰扯上幾句，可現在對著自個兒閨女，竟是生出了一種無力的感覺。終究是太對不住她，蘭氏那樣的人，連她都不願意面對，她卻狠心把閨女留在她跟前手她磋磨，也真是……

  「好，娘以後一定給你好好尋一門人家。」

  「我不求什麼大富大貴，只求人品好，待我好便成。」

  馬氏心中苦澀，她三個閨女，另外兩個可都是目標明確，那便是將來要做人上人，便是不能嫁到權貴人家，那也要嫁個富貴人家。可二閨女，要求居然這麼低。是被蘭氏磋磨的連性子都沒了嗎？

  是她虧欠了閨女，以後一定要好好補償，馬氏捏緊拳頭，望著走出去的二好那消瘦的背影。

  「娘，你跟她說這麼多幹什麼？她這性子不像爹不像你，也不知道隨了誰去，跟我們一點兒都不親近。」裡間的門帘被掀起，元好擺著柔軟的腰肢，緩緩的走了出來。

  她臉上是不耐跟厭惡的神色。

  家裡到處髒的要命，不光如此，院子裡的雞窩還散發著一股子臭味兒，她真是一刻都不想在這兒待。

  「娘說了幾次了？那是你妹妹，你們都是娘肚子裡出來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在外頭過小姐的日子，你妹妹在家卻跟個粗使丫鬟似的，你這當大姐的心裡就沒有點兒愧疚？按理說，你這個長孫女才更應該留在家裡伺候。」馬氏沒好氣的道。

  「那好啊，這次我留在家裡伺候祖父祖母。」元好按捺下心裡的不快，抬起纖纖素手，一邊兒盯著那修的圓潤的染了鮮紅蔻丹的指甲，一邊兒故作無所謂的說道，「這留在家裡，還能搏個孝名呢。」

  一雙手嫩白瑩潤，如上好的美玉。

  馬氏嗔了元好一眼，「你明知道娘心裡所想的，還這麼酸溜溜的戳娘的心窩子，真真是個小沒良心的，我這哪兒是養了貼心的閨女，這分明是養了個討債鬼。」

  閨女生的一副好模樣，難得是的，膚若凝脂，比那打小嬌養著的富家小姐都不差。從元好出落的一天比一天好看的時候馬氏就決定一定要這個閨女嫁入名門。所以，自是不能做那些粗鄙的活計，要好好養著。

  「我是娘的貼心小棉襖，娘就等著將來享福吧。」元好拉著馬氏的手撒嬌。

  想著有不少人家都在打聽自家閨女，馬氏心裡跟喝了蜜似的，這一家有女百家求，足以說明她這閨女有多好了。等元好得一門稱心如意的婚事之後，她定會叫她多幫襯二好一些，也算是補償二好了。

  正房，劉銀釵美滋滋的吃著三好送來的點心，「娘，這些點心比大嫂他們帶回來的還要好吃呢，你嘗嘗這塊兒，口感綿軟，入口即化，甜味適中。」

  劉銀釵往蘭氏嘴裡塞了一塊，笑眯眯的說道。

  「你這丫頭，就知道吃。」蘭氏嗔了劉銀釵一眼，心裡卻是歡喜的很，這丫頭知道孝敬她了，不枉費她那麼疼她。

  蘭小年坐在一旁，臉色晦暗不明，對這娘來的行徑嗤之以鼻。

  東西是人三好送來的，也沒聽姨母說一聲三好是個孝順孩子。

  反倒是整日裡知道吃喝的劉銀釵借花獻佛得了蘭氏的歡心。

  真是可笑。

  「小年啊，你不高興？」蘭氏扭頭看坐著不吭聲的蘭小年。

  蘭小年扯扯嘴角，露出個苦澀的笑容來，「表哥心裡還是惦念兩個孩子的，我要跟表哥成親了，總是想著能得到她們的認可，可現在看來，三好顯然不待見我。」

  蘭氏一臉無所謂，「你跟老二的事兒我跟你姨丈同意就成，哪裡輪的到她一個為人子女的發表意見了？管她什麼態度，你進門之後就是她的母親。」

  蘭小年低聲應了，又坐了一會兒，便藉口有針線活沒做，離開了上房。

  「娘，表姐真的要嫁給二哥？」

  「你表姐打小就稀罕你二哥，那會兒要不是你二哥自作主張看上了蘇氏，你小年表姐早就嫁到咱們家了。」蘭氏眯著眼睛，嘴角浮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好在那蘇氏是個短命鬼，到頭來還是給你小年表姐騰了地方。」

  「嗯，我也覺得小年表姐是個好的。」劉銀釵嘴裡塞滿了糕點，嗚囔著說。

  蘭氏嘆了口氣，「你這傻丫頭啊，娘之前不是說過麼，不能隨便相信人。你大嫂，元好不能隨便相信，你小年表姐也不能隨便相信。那些個心眼比那藕眼都多，賣了你你還得替人數銀子。」

  「有娘護著我，她們還能把我怎麼樣？」

  「娘還能護你一輩子？」

  「娘肯定長命百歲的。」

  蘭氏瞧著閨女那嬌憨的模樣，長嘆了口氣，這丫頭被自己養的一點兒心眼都沒有，真叫人操心，以後這嫁妝得多備點兒，有嫁妝撐腰，以後去了婆家腰板也能挺直。到時候小年的那些嫁妝，她都給閨女備著。

  蘭小年躺在炕上，心中滿是怨氣，姨母姨丈鬆口同意了她跟表哥的婚事，可她這心裡還是不得勁兒的很，一旦成親了，就沒反悔的餘地了。表哥真是自己想要的人嗎？她多少能看透一些姨母的打算，她對自個兒是有幾分憐惜，可這是因為她是她外甥女的緣故，真要成了兒媳婦了，她還會另眼相看嗎？

  越想越煩躁，蘭小年使勁兒甩了甩頭，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因思緒過多，蘭小年整個人都懨懨的，晚飯只吃了幾口就回屋了。

  劉德強瞧在眼裡心疼的很，奈何劉迎貴說的正在興頭上，他倒是不好走。

  好不容易挨到一頓飯結束，這才匆匆的去看蘭小年。

  劉德強坐在炕邊上，借著微弱的燈光瞧著倚在被褥上的蘭小年，都說燈下看美人，蘭小年本就眉目精緻，這會兒被那淡淡的燈光映著，平添了幾分柔和，整個人瞧著我見猶憐的，別提有多勾人了。

  「表哥……」蘭小年吐氣如蘭，聲音柔細，就跟帶了小鉤子似的勾的劉德強大腦一片空白，滿眼只有蘭小年的身影。

  「小年表妹。」劉德強吞了口口水。

  「我跟表哥的事兒也算是定下了，以後我就是你娘子了，表哥可會愛護我？」

  頭點的個母雞啄米似的，劉德強一疊聲的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到時候要是姨母為難我可怎麼辦？」蘭小年臉上寫滿了擔憂，整個人帶了幾分無措，看向劉德強目光里全都是儒慕。

  這男人麼，不管是有本事的還是懦弱的，在心儀的女人面前不自覺的就想充當英雄。

  「我自然是護著你，擋在你前面的。」

  「姨母一直很疼惜我，可……」蘭小年頓了頓，「大嫂八面玲瓏的人在姨母跟前都得不了好，我……我真是擔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