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我對她，勢在必得

  劉翠桃開始還不以為意，不就是砸了個花瓶嗎？花瓶能有多值錢，最多幾兩銀子而已。可現在她們說什麼？說一個花瓶要四千兩銀子！四千兩啊，可不是四兩，她哪裡賠得起？

  「你們肯定是胡說的，哪兒有花瓶這麼值錢？對，你們，你們肯定是誆我的。」劉翠桃聲音依舊尖銳，可眼底的慌張卻出賣了她，她在害怕，而且是很害怕。

  「這一對可是前朝的物品，八千兩還是賣家想討好咱們大爺才給的低價呢。」迎春一臉你就是土包子的表情，譏諷道。

  「四千兩，四千兩……」劉翠桃跟魔怔了似的，喃喃自語，她還沒能成為大爺的女人，這安家的東西她還沒有分，她居然砸了這麼貴的花瓶，可怎麼辦啊？她不想去坐牢，大爺怎麼會要一個坐過牢的女人？

  「姑姑，翠桃知道錯了，你一定要幫我，一定要幫我啊。」劉翠桃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往劉如意跟前挪。

  迎春警惕的擋在劉如意跟前，「你隔著我家姨娘遠點兒，你就是個瘋子，說瘋就瘋，萬一傷著了姨娘可怎麼辦？」

  劉翠桃被迎春攔住，很是焦急，劉如意臉上儘是失望之色，也不理會她。

  她都這麼低聲下氣的哀求了，她卻連吭聲都吭聲，果然是心狠的，不想叫自己好過。就是一個花瓶而已，她就說是她自己不小心碰碎了，大爺知道了還能怪罪她？她懷著身子，大爺疼她疼的緊，說不準立馬會叫人再送一對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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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居然不吭聲，不肯替自己把事兒攬過去，這樣的姑姑，心也太狠了。

  「劉如意，虧了我爹娘好吃好喝的把你養大，你現在發達了，就這麼對他們唯一的女兒嗎？」劉翠桃猩紅著雙眼質問道。

  一直沒吭聲的劉如意臉上是譏諷的神色，「你爹娘好吃好喝的把我養大？我呸，打我爹娘去世之後，我跟了哥嫂過日子，可我過的是什麼日子？家裡家外的大小事兒全都是我做，你娘養尊處優的就跟那富家太太似的。本來麼，做點兒活就做點兒活，也累不死人，可你那好娘，把我當牛做馬的使喚，最差的飯食都不捨得管飽，我經常半夜餓的睡不著覺。我就想著，我熬吧，熬到嫁人的時候就好了，等到嫁人了，我就能吃飽飯了。我壓根就沒有想到我那親嫂子能做出把我賣給四十歲鰥夫的事兒，那鰥夫又老又瘸，三兩銀子她就把我賣了啊！我氣不過，偷偷從家裡跑了，一路乞討到的郴州，被安府採買丫鬟的管事瞧上了，在安府做了小丫鬟，雖然每天要做很多活計，可至少能吃飽飯，你知道吃飽飯的滋味兒有多好嗎？後來，也是我的造化，被大爺看中了，收做了通房，因為我規矩，從不惹事兒，這才順利生下了大姐兒，有了幾分體面。我心裡怨恨你爹娘，可他們也是我的至親，我升了姨娘之後，虧待過劉家嗎？可你們呢，絲毫不知感恩，不懂滿足，處處還想拿喬我。呵呵……」

  劉如意言辭令色，說完這話，大口大口的喘氣，情緒十分激動。

  三好忙上前順著她的後背，幫助她平靜下來。

  「翠桃，你不是小孩子，姑姑對你如何，你心中應該有數。我不過是安府的姨娘，說的好聽，是半個主子，事實上不過是個奴婢，每一步都走的如履薄冰。」劉如意緩緩的說道，「可你啊，被那繁華迷了眼睛，放著好好的良民不做，非要做妾。你的心意，我已經跟大爺說了，大爺沒有回覆，若是他願意，你自是能如願，若是他不願意，我也幫不了什麼，我會派人送你回去。」

  劉翠桃歇斯底里的搖頭，「大爺怎麼會不願意？我長的又不差！要是不願意，也是你這個毒婦給大爺吹枕邊風。」

  劉如意失望的搖頭，「翠桃，姑姑對你仁至義盡了。對你爹娘，姑姑也問心無愧。迎秋，陪著翠桃回去吧。今天這事兒，我不會跟追究了，大爺那裡，我給你兜著。」

  迎春推搡著人往外走，嘴裡嘀咕，「你這種不分好歹的人，再別來我們院子裡。迎秋，看好你家主子。」

  「三好，叫你看笑話了。」劉如意揉著額頭嘆氣說道，「我能說的都說了，能做的也都做了，她還一意孤行，我也是沒有辦法了。大爺說他會去跟翠桃說明白，到時候會把人送回去。只可惜啊，依著我那大嫂的性子，肯定已經嚷出去翠桃要做姨娘的事兒了。她回去了怕也找不到什麼好人家了。」

  「確實跟你說的一樣，大家都知道翠桃是到大戶人家做姨娘了。」

  「她若是個聰明的，只說是我懷了身子，翠桃陪我住幾天說說話也成啊。」

  「個人有個人的緣法，你對翠桃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就別為她費心思了。」三好安慰道。

  「他們若是有你一半理解我，也不會鬧騰到如今這地步。翠桃被我大嫂也慣壞了。」

  是呀，以前在村里，三好跟翠桃沒有什麼交集，可單憑她跟劉銀釵兩個是好朋友，就能知道她不是什麼好性子的，畢竟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嘛。再到今兒出去逛街，她可是清楚的見識了這姑娘的性子，心比天高，心眼兒卻只有芝麻那麼大，這樣的人要是進了大戶人家，分分鐘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還享受榮華富貴呢，怕是連命都能丟了。

  「對了，姐姐，你不是生了大姐嗎？為何聽大爺的意思，安府沒有子嗣？」三好有些詫異。

  劉如意苦澀的笑笑，「沒有男丁之前，便是有再多姑娘，都算不得是安府的子嗣。這是安府的規矩。不過大爺跟老太太對大姐都很好，除了沒有對外承認她的身份，別的都好。」

  原來如此，不過三好完全不能理解，什麼叫沒有男丁之前，不對外承認女兒的身份？重男輕女也不要這麼明顯好吧？三好原本對安珩的印象還不錯，現在聽了這，好感立馬噌噌噌降了不少。

  「三好，你當真對安府榮華沒有一絲心動？」

  「榮華富貴，怕是人人都喜歡吧。我不是例外，自然也是喜歡的。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雖說我是個小女子，可我也想靠自己取得榮華富貴。」三好笑笑。

  劉如意深深看了三好一眼，「三好，你果真是與眾不同的。可你知不知道，有時候與眾不同會給你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姐姐喜歡你這樣與眾不同，可有時候又想你不要這麼與眾不同。」

  三好不解，「我覺得我跟平常鄉下丫頭沒有什麼兩樣啊，最多就是會點兒醫術。」

  劉如意拍拍她的手，岔開話題，「你今兒出去逛的開心嗎？」

  「郴州果然繁華。」三好把自己買的東西都擺到劉如意跟前，「借了姐夫的光，省了我很多銀子呢。我給家裡的人都買了禮物呢，等回去送給他們，他們肯定會高興的。」

  都是些極為普通的東西，平日裡用來打賞下人，怕都會被嫌棄。

  三好居然這麼歡喜。

  要是大爺願意把更多的財富拱手呈上，她怕是也不能堅定自己的信念吧？

  劉如意只覺得心裡苦澀的很。

  她能送走翠桃，卻送不走三好。

  先前她還竭力勸說三好跟她來安府的，現在大爺要她留下，她心裡竟是生了不願。

  真是造化弄人，若不是她身子不適，大爺對三好的認知就會只停留在她的描述上。現在因為她身子的原因，三好到了安府。大爺見著了這聰慧果斷的女子，又怎麼會不被吸引？頭晌三好出去之後，大爺來說的話句句印在她的心裡。

  「我要三好留在安府。」

  「看的出來，她對做我的女人不感興趣。可我，對她有了興趣。」

  「你說，怎麼才能叫三好留在府里？」

  「我對她，勢在必得。」

  「我知道你的心意，你放心，便是三好能留下，我也不會冷落了你。你是我孩子的親生母親，母憑子貴，只要你不犯不可原諒的錯誤，安家永遠有你的一席之地。」

  她當時整個人都愣住了，她以為大爺對她是與眾不同的，卻原來……

  是她奢望了呢。

  對呀，她不過是個鄉下丫頭，做過最低等的丫鬟的鄉下丫頭，若非是大爺看上她了，她這會兒應該還是在做各種活計的吧？可她居然生出了與大爺舉案齊眉的想法，真是，自不量力啊！

  「姐姐？」三好輕聲喊劉如意，怎麼說著說著話就沉默了，滿腹心事的樣子。

  劉如意一驚，扯出個笑容來，「剛才被翠桃鬧騰的，我這心裡頭一直不安穩，剛才不知道怎麼就走神了。我們說到哪兒了？」

  「姐姐，你趕緊歇著吧。」三好站起身來，「我也回屋子收拾收拾，姐姐的癥結已經找到了，我也該回去了。家裡頭雜七雜八的事兒，我離開太久也惦記的慌。」

  劉如意點頭，叫迎春幫三好把東西都送到她住的偏堂，自己則是心事重重的靠著引枕躺下，她該怎麼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