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劉迎貴的打算

  三好王氏齊齊搖頭，表示不知。

  「蘭氏，李氏罵的是蘭氏。」

  這兩人怎麼扯一起了？

  姜氏也不賣關子，「昨兒個蘭氏來你這兒鬧騰之前，是先去的劉錦全家。劉如意走的時候又沒有大張旗鼓，所以村里沒幾人知道她走了。這不，你打了劉銀釵之後，蘭氏以為你跟著劉如意住在她大哥家裡，便直接去了。李氏說劉如意走了，蘭氏不信，說你還在，劉如意怎麼會走了？還說李氏跟著劉如意一塊兒包庇你！鬧騰了好一會兒，李氏氣沖沖的說她家翠桃樣樣不比你差，劉如意怎麼會捨棄翠桃帶你去？當時大伙兒還沒多想什麼，到你這一鬧騰之後，大家都轉過心思來了，知道劉翠桃跟著她姑姑去幹啥去了。做小本來就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他們家卻是姑侄倆人去伺候一人去了，真是叫人笑掉大牙！」

  劉如意的事兒，三好能理解，她當時的境況……

  不得已為之。

  

  至於劉翠桃？人各有志罷了。

  王氏聽的目瞪口呆的，「你這意思是，翠桃那姑娘，跟著她老姑走了，去給人做小，還是跟她老姑伺候一個人？」

  姜氏點頭，「就是這意思。本來劉家是瞞著的，李氏被你們家老太太一鬧騰，也是急眼了，才說了那樣的話。她倒是沒說教翠桃去做小，可大家都不是傻子，琢磨琢磨，就明白了。這會兒劉錦全兩口子都不敢出門了，姑娘是他們家的，他們做啥別人管不到，可這樣的事兒，傳出去了，影響不光是劉錦全家的名聲，外人會以為劉氏一族的姑娘都這樣呢。不光如此，旁人也會以為咱們村裡的姑娘都喜做小呢。這可是壞了咱們全村的名聲，你說這挨罵能少了？」

  劉家受到指著，李氏覺得是因為蘭氏鬧上門才把這事兒公布於眾了，心裡自然是恨上了蘭氏。李氏性子潑辣，無理也能扯出三分理的人，自是不會就這麼算了。

  兩人都算不得什麼良善的，有功夫就折騰唄，權當看個熱鬧是了。

  劉家老宅。

  蘭氏圍了厚厚的棉被縮在炕頭，眼神里滿是驚懼，屋裡很熱，炕也燒的暖和，可她就是覺得冷的很，那股子冷就跟從心底冒出來似的。

  「老頭子，你說會不會是蘇氏回來了……我，我賣了她閨女，她回來報復我……」蘭氏哆哆嗦嗦的開口。

  劉迎貴在炕梢坐著，手裡拿著不離手的旱菸袋，吧嗒吧嗒抽著，打從郎中走了之後，他就在抽，這會兒煙霧繚繞的，一屋子都是煙味兒。

  「你也知道害怕啊？那你賣人的時候，咋不想想啊？」劉迎貴也很是氣惱，當初自己腦抽怎麼就應了這糊塗老婆子的決定？他雖然不相信這血手印是蘇氏回來報復，可發生這樣的事兒，誰心裡能平靜的了？他早晨可是擱哪兒都看了，周圍也沒留下什麼痕跡，那血手印就跟憑空出來似的，這樣想想，沒點兒本事哪兒能弄出來？

  「不行，不行，老頭子，你捎信給老大，叫老大一家回來。還有，還有給金釵也捎信，叫她回來看看她老娘，這萬一，萬一蘇氏有怨氣，勾了我的魂兒可咋辦？」蘭氏是越想越害怕，聲音尖銳的嚷嚷道。

  劉迎貴想了半天也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村里也誰能有這本事讓自己門上憑空多了血手印啊。從外頭來的？也沒人見著村裡有陌生人出入啊。是誰在惡作劇嗎？

  「你趕緊躺下歇息會兒吧，青天白日的，你怕啥？」劉迎貴很是不耐煩，「再說了，我在這兒陪著，還能有事兒？」

  一頭晌的折騰，蘭氏確實是疲憊至極，她年歲大了，也是撐不住了，再三叮囑劉迎貴別離開，這才緩緩閉上了眼睛。

  會是三好那丫頭做的嗎？劉迎貴琢磨。可看那手印的大小，不像。蘇氏那弟弟住在三好那裡，會是他嗎？據他所知，蘇家那小子也不會功夫呀，他有晚上關門時候把門口掃一遍的習慣，今兒早晨門口平整的很，並沒有什麼腳印的痕跡。

  劉迎貴實在猜測不出來，到底是誰。

  他不跟蘭氏一樣，以為這是鬼神作祟。

  至於蘭氏要求的給兒女們捎信，他覺得可以的，老大一家去了城裡，可是再沒回來過，也該回來瞧瞧了。至於金釵，自從嫁人了，一年也就回來那麼三兩次，借著這個機會叫她來家看看也是好的。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血手印這事兒，這會兒村里人怕是都知道了，半頭晌的時候，村里人經過自家這邊兒都不敢走門口了，都是繞的遠遠的，那些人跟老婆子想的一樣，說是蘇氏因為兩個孩子被苛責慢待心中憤怒，故而留了血手印警告的。如此，在村民眼裡，劉家成了隨時有可能從門裡撲出厲鬼的存在。這年頭，人都惜命的很，誰還敢輕易上前啊？

  劉迎貴心裡有計較，兩個大孫子馬上要下場了，書院的夫子說了，他們很有希望再進一步的，童生再進一步，那可就是秀才了。這次他要跟老大說，叫兩個孫子也回來，到時候再請個席面，把兩個孫子的出息宣揚下，自家這處境就能緩解不少。

  至於血手印的事兒，以後家裡人都注意點兒，只要是人為的，總會露出馬腳的。那兩個丫頭那邊兒，也不能太生分了，畢竟她們是劉家的血脈，想到這兒，劉迎貴起身出門，老二是兩個丫頭的爹，都說父女沒有隔夜仇，老二去籠絡兩個丫頭最好不過了。

  大白天的，門關的這麼嚴實，也不嫌熱，劉迎貴嘀咕道，快走了兩步，到了劉德強屋門前。

  伸手推門，沒推到，這是從裡頭拴上了。

  大白天的栓門？

  劉迎貴抬手把門拍的砰砰響。

  屋裡劉德強跟蘭小年急的不知道怎麼辦。

  「老二，你在不在屋裡？」劉迎貴眼神閃爍，心裡有了思量，故而並沒有很大聲說話。

  「爹，我這晌午睡覺的時候脫了衣裳，正穿著呢，您找我有什麼事兒？這會兒外面日頭毒著呢，要不您先回屋等一會兒？我收拾好了立馬就過去。」

  嗒嗒嗒的腳步聲逐漸遠了。劉德強跟蘭小年齊齊鬆了口氣，看著對方臉上未褪去的慌張，又相視一笑。

  叫蘭小年躲在門後，劉德強先開了門，見外頭沒人，才叫趙小年出來。趙小年沒敢耽擱，匆匆跑進原來王氏跟劉德平住的屋子，現在這屋，被蘭氏撥給了蘭小年住。

  劉德強深吸一口氣，朝上房走去。

  瞧蘭氏閉眼躺著，劉德強不敢大聲說話，只小聲的問道劉迎貴有什麼事兒。

  劉迎貴抬眼打量了劉德強幾眼，道：「蘇氏沒了這才幾天，你便是有那想法也要克制，不然的話，弄出事兒來，豈不是叫外頭看咱們家笑話？怎麼也得一年以後的。」

  劉德強心騰的提起來，知道劉迎貴這是知道剛才小年在她屋裡的事兒了，又聽劉迎貴話里沒什麼反對意思，趕忙傻樂著做保證，「爹說的，我記在心裡了。」

  說實話，劉迎富並不怎麼看好蘭小年，首先是她的身份，既是守瞭望門寡，那就應該從一而終守到底，這樣的話，外人說起她蘭小年還能多幾分敬意，這才守了幾年，就按捺不住了，特別是原來那家人對她很好，老兩口沒了之後她繼承了那家的所有財產，雖說蘭小年嫁到他們家會帶著所有財產過來，這財產不少，叫人眼紅，可那不好的名聲也會跟著過來，到時候說不準還會有人說劉家逼迫蘭小年之類的話呢。

  總之，這件事兒得緩上一緩，回頭有了法子再成這事兒。

  「老二啊，你娘這個人，有時候犯渾，你這做兒子的，可不能跟著犯渾。」劉迎貴開口，「三好跟五好，怎麼說也是你的親骨肉，她倆雖說現在搬出去了，可依舊是你的女兒，你這該關心的時候就得關心，別叫旁人以為咱們家的人都是些薄情冷性的人。」

  冷不丁的聽他爹說起這個來，劉德強有些無措，畢竟三好剛從娘手裡訛走了五十兩銀子，那可不是小數目。娘回來之後好久還氣的一個勁兒在罵呢，他要是去親近三好跟五好，娘還不得氣死？

  見劉德強遲遲沒有應聲，劉迎貴臉上流露出不悅，「老二，你這是不想聽爹的話，還是不願意跟兩個孩子親近？」

  劉德強怕蘭氏，可更怕劉迎貴。畢竟，身為一家之主的威嚴那是根深蒂固的。

  「爹，我記下了。」劉德強唯唯諾諾道。

  瞧著他這樣子，劉迎貴皺了皺眉頭，這老二也太面了點兒，沒有點兒當男人的威嚴，說起來，老三也是，這倆兒子的性子也不知道隨了誰去，有一個算一個。一個沒主見，一個則是聽媳婦的。老三兩口子搬出去也有幾天了，不知道這日子過的怎麼樣？今兒老三媳婦過來，瞧著那氣色好的很，怕是過的很滋潤吧？都是些不孝的！劉迎貴憤恨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