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脫胎換骨

  夜。蕭寒所在的山峰。屬於蕭寒的吊腳樓內。

  「嘩~~~~」

  蕭寒從木桶藥浴中站了起來，一步跨出。

  今天，蕭寒挨了頂尖入門弟子『屠一飛』幾記重擊，不但沒死，反而使他徹徹底底明白了『不滅金身』是怎麼回事。

  「哈哈哈哈，這門神功，果然是非同小可，居然能夠通過挨打，淬鍊筋肉皮膜骨骼，現在，我周身精力瀰漫，力量勃發，而且就有一種身輕如燕的味道，我蕭寒總算熬出頭來了…」蕭寒稍微活動了一下筋骨，全身骨骼立即發出微微的噼啪爆炸聲，就好似在爆炒豆子。在洗淨了身上的污垢泥漿穢物之後，蕭寒的肌膚竟然散發出來一種瑩瑩如玉的光澤。

  在蕭寒胸口，有幾塊青得發紫的腫傷，那是拜屠一飛所賜。一觸之下，痛得蕭寒直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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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蕭寒吸一口氣，行雲流水般演練起『不滅金身』的十個動作來。滋生在他體內的熱流，翻騰湧動，就徘徊於幾處腫傷之間。

  漸漸的，這幾處腫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淡，變淺，最終消散…

  「哈哈哈！不疼了！」蕭寒笑了一聲，旋即飛快的穿好衣服，下了樓。

  時值深夜，萬籟俱寂，蕭寒耳朵一豎，就聽到許多吊腳樓里，傳來活靶子們此起彼伏的鼾聲。甚至聽到某些吊腳樓里，有活靶子在說夢話。

  「咦？好像聽力也比以前好了很多，」蕭寒借著星月微光，快步離開這片區域。他在山坡丘陵之間奔騰，身形矯健，很快就到達一個小小的山谷。

  山谷中怪石崢嶸，雜花生樹，時不時傳來一聲怪鳥梟叫聲。

  只見蕭寒擺好架勢，突然一弓身，左手一甩，右拳炮彈般打了出去。

  赫然正是『蠻牛煉骨拳』的起手式。

  緊接著，蕭寒一招一式，把一套完整的『蠻牛煉骨拳』打了出來。

  以往，蕭寒在打這套拳法的時候，就顯得腳步虛浮，軟綿無力，徹徹底底就是花架子。而今晚，蕭寒每出一拳，都發出皮鞭抽打在空氣中的爆鳴聲，力道迅猛，身體移動之間，腳下石子都被激飛出去，砸在樹林中，啪啪啪的響。

  腰胯合一！全身的每一寸筋骨，脊椎，四周，腰腹，都顯得力量渾厚飽滿，行有餘力！

  一套拳法打完，蕭寒臉不紅心不跳氣不喘，他不動如山，整個人居然顯出來一種鶴立松巔的味道。

  「嘣嘣~~嘣嘣~~~」

  在蕭寒肌膚下面，發出彈棉花一樣的聲音！

  那是筋肉皮膜繃緊了，稍微動一動，發出來的聲音。

  「好，好，非常好，我肌膚緊繃如牛皮，看來，是進入了那些入門弟子所說的『煉筋皮境』。」蕭寒連連點頭。

  赫然之間，蕭寒不動如山的身軀猛然搶出，招招連環打出，骨骼中發出沉重的推磨聲，緊接著，他虎吼一聲，一拳砸在一棵碗口粗的大樹上！樹幹立即龜裂，『咔擦』一聲，攔腰折斷，枝葉漫天飛舞。

  「不知道我這一拳，打在那些入門弟子身上，他們疼是不疼？」蕭寒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

  不過很快，他就收攝心神，一遍又一遍的修煉『蠻牛煉骨拳』，淬鍊招式和力氣。而後又演練『不滅金身』的前十個動作。

  苦練不輟。

  幾個小時之後，蕭寒才回到住處，倒頭就睡，十分香甜。

  第二天一大早，蕭寒仍然是跟著其他活靶子一起，去入門弟子修行的山峰上挨打。現在，對於蕭寒來說，挨打並非是一件要命的苦差事了，反而是好事。通過挨打，他的筋肉皮膜骨骼，能夠得到不斷的洗刷和淬鍊。而且，通過挨打，不斷有骯髒的泥漿從他體內噴出來。這是洗毛伐髓。把軀體中的雜質排出。令得蕭寒全身越來越輕靈，以前，蕭寒就好像背負著沉重的包袱在行走，現在通過洗毛伐髓，扔掉了包袱，說不出的輕鬆暢快，而且呼吸之間，全部都是香氣。

  每一次挨打，蕭寒都故意發出殺豬般的慘叫聲，做出各種狼狽的慘狀，一點也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蕭寒白天挨打，晚上就偷偷跑到棲息那座山峰的後山，修煉『蠻牛煉骨拳』和『不滅金身』。日復一日。

  三個月之後。

  深夜。

  蕭寒等活靶子棲息的山峰。後山。山谷。

  「吼！」

  蕭寒暴吼一聲，氣勢如虎，猛然搶入雜樹叢生的密林，他全身骨骼爆炸，筋肉皮膜都在涌動，猶如長江大河，奔騰不休，驚濤拍岸，長鯨出海，如狼似虎！只見蕭寒一腿炸出，空氣中發出撕心裂肺的可怕聲音，一棵大樹被蕭寒的腿力直接崩斷，轟然倒塌下去！

  緊接著，蕭寒手足並用，暴打出去十幾拳，橫掃千軍踢出去十幾腳，他就像一個伐木工人，拳如鐵錘，腿似刀斧，一棵棵大樹被生生劈斷！

  「呼！」

  打完一遍蠻牛煉骨拳之後，蕭寒由動轉靜，全身肅然不動，頭頂上方氣流涌動，竟然隱隱約約凝聚成一尊蠻牛虛影。

  此時此刻的蕭寒，哪裡還有半分活靶子的樣子？他山嶽一般凝立，淵渟岳峙，已經漸漸的養成了幾分氣勢。

  在這三個月里，蕭寒白天挨打，晚上修煉，勤奮不輟。現在，他看起來也就是比原來長高了僅僅半個頭而已，但全身筋肉骨骼皮膜，變得無比的結實有力，密度大了很多，整個人的體重，足足是以前的三，四倍！

  「骨爆！」

  赫然之間，蕭寒一聲發喊，頃刻，在他軀體中，炸彈炸山一般，發出一聲爆炸！

  「砰！」

  這爆炸聲，很明顯要比諸如『齊石』，『屠一飛』之流的頂尖入門弟子的骨爆聲，狂野迅猛得多！一下子炸開，雷霆萬鈞，地震山崩！

  「嘎嘎~~~~~嘎嘎嘎~~~~~」

  樹林裡棲息的宿鳥，統統被驚嚇得拍打著翅膀飛走。四下里，那些本來聒噪不停的野蟲，也全部沒了聲音，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麼威脅，連叫都不敢叫了。

  緊接著……

  「砰！砰！砰！砰！」

  蕭寒軀體內接二連三，骨爆不停！猶如一尊壯漢在不停的奮力敲鐘！四周沙石亂飛，氣流狂涌。一粒粒石子，被席捲起來，激射出去，啪啪啪啪的亂響不停。

  一直爆了200響，才停息下來。

  「呼~~~~」蕭寒緊繃的臉色，也緩和下來，五官顯得格外的人畜無害，他笑了笑，有一種天真浪漫的味道。「嘿嘿，骨爆200響，我蕭寒居然達到了這個程度，」

  對於武道的肉神境界前面幾個層次，蕭寒也曾經聽許多入門弟子說過。

  肉身境界。第一層是養生，這個境界，習武之人都能夠達到，無非就是大魚大肉的進補，另外再吃一些藥膳，人參，何首烏之類的天材地寶，當然，有丹藥吃，對養生就更好了；第二層是煉筋皮境，這個境界，絕大多數武者也都能達到，就拿雲雨宗的入門弟子來說，只要服用宗門煉製的『煉皮丹』，『煉筋丹』，再苦練『蠻牛煉骨拳』，幾年時間也就完成煉筋皮境了；第三層是煉骨，雲雨宗幾乎所有的入門弟子，都能夠邁過『煉筋皮境』，達到『煉骨境』，但骨爆的次數，卻顯出了高低。

  資質差的入門弟子，這一生無論怎麼修行，無非也就是骨爆二，三十響。

  修行幾年，能夠骨爆超過五十響的，才有機會在武道上，繼續走下去。

  像『齊石』，『屠一飛』這種，屬於雲雨宗數萬入門弟子中，比較出類拔萃的存在。骨爆都超過了九十響。離百響之境，半步之遙。當然，齊石是靠一枚白虎煉骨丹成就自己，這個另有一說。

  骨爆超過一百響，就成功邁過『煉骨境』，踏入『煉髒境』。

  登堂入室。

  然而，在煉骨境，骨爆的次數，決定了根基，未來的底蘊。骨爆百響，只不過是踏入煉髒境的基本條件，算是一個及格線而已。

  若是在煉骨境的時候，骨爆超過百響，達到120響，150響，甚至更多，那就意味著，根基越是牢固，以後在武道上，有可能會走得更長遠。當然，這也不是絕對，有的弟子或許在煉骨境的時候，只是達到了恰好及格的骨爆百響，但是後來居上，突飛猛進，這種情況也非常多。

  但不管怎麼說，蕭寒骨爆200響，已經超過了雲雨宗這一代的所有入門弟子！

  「我要是能成為外門弟子，那就好了…」蕭寒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眉頭蹙了起來。「如今，我的修煉，似乎達到了一個瓶頸，將煉骨境修行到了極致。若不成為外門弟子，得到修行『煉髒境』的法門，我的武道之路，將就此裹足不前…」

  在這三個月中，蕭寒每日靠挨打，淬鍊周身筋肉皮膜，並排出體內污垢雜質。最開始的時候，效果非常明顯，甚至挨一拳，挨一腳，都有裨益。但是到了後來，蕭寒的筋骨皮膜越練越強，被入門弟子暴打之後，愈發感覺不到疼痛，淬鍊形體的效果，越來越差。最近幾天，蕭寒挨打之後，甚至吸收不到哪怕一絲絲的暖流，淬鍊自身了。

  而且，『不滅金身』，修行到現在，在蕭寒體內滋生出來手腕粗細的熱流，修煉的效果也越來越弱，即便蕭寒每天依舊勤練不輟，堅持不懈，體內的熱流也不見增長。

  煉骨境已經被蕭寒修行到了極致，必須要進入下一步，『煉髒』了。

  「我聽那些入門弟子說，煉髒境，才算是武道的入門，可以修行各種武技了，殺傷力十分恐怖。可是，以我的識見和身份地位，根本無法得到煉髒的法門，」蕭寒搓了搓手。「那『薛劍風』，三年前完成煉骨，成為外門弟子，時至今日，恐怕早已經完成煉髒，達到更高的層次了。他每日可以服用各種丹藥，修行各種武技，如果我不成為外門弟子，和他的差距將越來越大，終生報仇無望！不行，我一定要成為外門弟子！」

  「以我現在的肉身力量，要成為外門弟子，應該是很容易的，也就是缺少一個機會，」蕭寒一邊想，一邊返回自己的吊腳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