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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活靶子

2024-05-19 10:09:44 作者: 我丑到靈魂深處

  雲雨山脈,綿恆千里,終年雲蒸霞蔚。如一條蛟龍匍匐,南北走向,貫穿烽火帝國。

  山中仙氣飄渺,修建無數宮殿,道場,亭台樓閣。白猿獻靈果,仙鶴銜靈芝,有一種仙家福地的味道。

  上古時期,一尊武道大能先賢,途經雲雨山脈,感悟到群山大勢,晨霜晚露,朝雲暮雨,繼而心靈觸動,悟通武道極致,自創武道無上秘技『雲雨大真氣』,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橫掃八荒,親手締造出來萬年不朽的宗門……『雲雨宗』。

  『雲雨山脈』,便是因為『雲雨宗』而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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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雨宗的威名,在當今天下,那是著實響亮,如雷貫耳。

  千百年來,宗內可謂是高手輩出,無數驚才絕艷的妖嬈俊傑,在此崛起,演繹出來一段段驚天地泣鬼神的輝煌傳奇。在近乎永恆無休止的人族和妖族之間的漫長戰爭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功勳不可磨滅。

  作為『烽火帝國』五大頂尖宗門之一的『雲雨宗』,底蘊深厚得可怕!

  時值深秋。秋意漫灑蒼穹。整個雲雨山脈沐浴在一層慵懶的色調中。

  外圍一座毫不起眼的小峰。峰頂設有一習武道場。占地數十畝。場地中散亂擺放了一些諸如石墩,沙袋,木樁之類修煉肉身外功的道具。

  十幾名虎背熊腰的青年男子在場中舉石墩,打煞力氣;或是在四肢上捆綁幾個沙袋,奔跑,跳躍,上下翻騰,虎虎生風。

  這些青年男子的肉身力量已經錘鍊得極為飽滿強勁,稍微一個踢腿,一拳甩出,都發出撕裂空氣的爆鳴聲。他們動作矯健,雷厲風行,全身動作都是腰胯合一。雄鷹博兔,餓虎撲羊,盡在其中。

  這些練武青年,都是雲雨宗的入門弟子。

  在道場邊緣,還站著數十個體格相對孱弱,臉有菜色的男子,他們年齡從十幾歲到三十幾歲,不一而足。此時,這些男子個個膽戰心驚,聽聞到道場中入門弟子出拳掃腿迸發出來的音爆聲,都心悸得周身瑟瑟顫抖起來。一個個的哭喪著臉,像是在辦喪事。

  這些人便是供給入門弟子當成肉沙包恣意踢打的『活靶子』。

  在一群活靶子中,其中一個看上去年齡最小的少年,估摸著也就是十五,六歲。此刻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場中入門弟子的每一個動作,一招一式,偶爾微微點頭,似乎略有所悟。

  這少年便是蕭寒。

  蕭寒從方師哥除妖那小鎮返回雲雨宗,已經兩個月有餘。

  在這兩個月中,蕭寒足足憔瘦了一大圈。

  都是心臟疼痛給鬧的。

  從小鎮返回雲雨宗的當晚,蕭寒便感覺心臟中如有無數螞蟻毒蟲在啃噬,又好像有千萬把小刀在絞殺,劇痛感持續了整整兩個時辰,痛得蕭寒全身抽搐,直接昏厥過去。

  蕭寒本以為自己被小鎮上的妖邪附身,命不久矣,不過,這心痛的毛病,第二天竟然緩和了一絲。第二天只疼了一個半時辰。

  第三天疼了一個時辰。

  最近幾日,蕭寒仍是每晚心痛,但亦只不過數分鐘的時間而已。

  到了昨晚,痛感僅僅一分鐘,令得蕭寒終於放下心來,料想今晚應該不會再疼了吧。

  不過蕭寒總是感覺到,有什麼東西鑽進他心臟里了。但他終究見識淺薄,這件事又不敢到處去問,怕人把自己的心臟剖開來看,因而只能深深埋藏在心中,不去管它。

  「這些入門弟子,修煉的是『蠻牛煉骨拳』,據說是雲雨宗的基礎煉體功法。一招一式,我早就爛熟於胸,不過我無法修煉。我的身體素質太差,四肢和腰腹都沒有力量,練起來就是花架子,一點用處都沒有。」蕭寒盯著場中龍騰虎躍的入門弟子,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暗道。「難道我蕭寒就要做一輩子的活靶子,永遠不能夠出人頭地?他奶奶的!齊石,你這個挨千刀的王八蛋!若非你將那方師哥賜給小爺的極品丹藥搶奪,小爺恐怕現在就能夠修煉武道了吧…可恨!可恨!」

  對於入門弟子齊石搶走自己丹藥的惡行,蕭寒一直心懷憤恨,耿耿於懷,不過敢怒不敢言。

  這時,道場中兩個正在煉體的入門弟子,將手中石鎖一扔,退到一邊,略作休息,笑眯眯的交談起來。

  「宋師哥,站在那邊的傢伙,就是你所說的『活靶子』麼?」

  「嗯,活靶子。就等於是會動的肉沙袋,供我們入門弟子恣意踢打,磨練招式,鍛鍊肢體的協調性。端木師弟,你剛剛入門,所以不知道這些。不過接下來你就明白了。嘿嘿,為兄告訴你,打活靶子可是非常爽的,一拳一腳,把他們打得崩飛出去,那感覺,舒服極了。打活人可比打死物有趣多了。」

  「打活靶子?這…這也太…太過殘忍了吧?」

  「這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端木師弟,活靶子是什麼?不過是一些低三下四的東西罷了。不能夠把他們當人。當今天下,陰邪殘暴的妖族常常禍害人間,興風作浪,就導致許多地方兵荒馬亂,生靈塗炭,屍骨盈野。不會武道的凡人,簡直就是危如累卵,朝不保夕,因而就誕生出來許多孤兒,難民,災民,逃荒者。這些凡人為了苟活求存,就想要得到武道宗門的庇護,拿我們雲雨宗來說,每年都會有數以十萬計的難民蜂擁而來。這世界的人很多很多,難民也多,若然無緣無故的收留他們,不出幾年,我們雲雨宗的弟子也不用修行了,恐怕漫山遍野都是難民,孤兒,那成何體統?」

  「我們修行武道之人,應該以誅殺妖孽為己任。殺一妖,如救千人!這才是大功德!為了收留這些難民和孤兒,浪費修行的時間,簡直就是捨本逐末,倒行逆施!因此天下武道宗門,絕不會貿然收留難民。不能夠開這個仙河。難民要想得到庇護,求一生安寧,就必須為宗門做出貢獻。許多宗門都把投奔而來的難民和孤兒整編,讓他們當活靶子,供給入門弟子修行。」

  「宋師兄,這…這真是越聽越殘忍…絲毫不會武道的凡人,被這麼當成活靶子打,三兩下也就打死了…可憐,真是太可憐了…」

  「哈哈哈,端木師弟,你太多慮了。哪有那麼容易被打死的?我跟你說,活靶子挨打之前,都要穿藤甲的。這藤甲,乃是用雲雨山脈特產的『鎢鐵藤』為原材料,經過能工巧匠加工編絞而成,又用桐油浸泡九九八十一天。此甲堅韌無匹,刀砍槍刺不入,遇水不沉,就我們入門弟子的力量,頂多也就是將活靶子打傷打殘,要打死,不是那麼容易的。況且,大多數入門弟子也就是一拳一腳打中一個活靶子,便收手,不會連續暴打。除非是一些天資凌雲,根骨強悍的入門弟子,一拳開山,瞬間打爆藤甲,把活靶子打得四分五裂,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但一年下來,整個雲雨宗,充其量也就是有寥寥幾百個活靶子被打死。不算什麼。」

  「啊?一年有數百人被打死,這還不算什麼?」

  「端木師弟,早跟你說過了,活靶子就和豬狗牛羊一般,和螻蟻一般,不要把他們當成人來看。他們若然不當活靶子,也早早死於亂世了,不是餓死就是凍死,說不定還會被妖族活活吃掉。再說了,給宗門當活靶子,他們都巴不得呢。挨個十幾年打,僥倖不死,就可以獲得良田牛羊牲口,餘生就這麼安然渡過了。再不濟,宗門也是在供養活靶子,每日三餐,還有藥渣洗浴,草藥調養身體。」

  「這世道,凡人真是命賤如狗…哎…這些凡人根本沒有犯下罪過,卻要在這裡挨打…」

  「端木師弟。無能,便是罪。豬狗牛羊同樣沒有罪過,卻要被人宰殺烤吃。道理是一樣的。」

  ……

  不多時,場中習武的十幾個入門弟子紛紛停下修煉,將石墩沙袋扔到一邊,就一邊活動著筋骨,發出來噼里啪啦駭人的骨節爆炸聲,一邊朝場邊站立的活靶子們走來。他們眼中都透露出來戲謔的表情,有的還獰笑連連。看樣子就好像是一群猛虎朝幾隻綿羊走了過去。

  活靶子們身軀更加不受控制的劇烈篩糠抖動起來,如喪考妣。一望而知,顯然是嚇得要死。

  「齊師哥,昨天您說我的『蠻牛煉骨拳』,有幾處地方發力不對,我回去之後,又細細斟酌演練了一番。的確是有幾招使得不明不白,就感覺有些艱澀,沒有齊師哥您所說的那種『力透拳腳,剛柔並濟,圓潤飽滿,酣暢淋漓』的感覺。還請齊師哥您當面指教。」

  十幾個入門弟子站定之後,當中一個,二十多歲的年紀,肌膚黝黑,臉上坑坑窪窪,鐵塔般屹立著,威風凜凜,雙手環抱,一臉傲氣,似乎是這群人中的主心骨。正是當日蠻橫搶走蕭寒那枚白虎煉骨丹的齊石。

  立刻就有人點頭哈腰的奉承齊石,口口聲聲討教武學。

  「哼~~」齊石裝模作樣的冷哼一聲,懶洋洋的道。「我們修行的這套『蠻牛煉骨拳』,乃是我雲雨宗的基礎煉體功法,修煉到極致,全身筋骨堅韌無匹,皮膜結實,一口氣憋足了,皮膜硬邦邦的堪比牛皮,鈍器刀劍擊殺在肌膚上,都完全可以抵擋;骨頭堅硬如鐵,全身上下,腰腿骨骼,大筋,脊椎肩膀,四肢,力量連成一氣,想軟就軟,想硬就硬,剛柔並濟。動起手來,骨骼中甚至會發出推磨的聲音,雷音滾滾,給人山嶽般的壓迫感!」

  「是,是,齊師哥,『蠻牛煉骨拳』,的確非同小可,可以讓我們修行達到肉身境界中的『煉骨境』巔峰,一旦突破,接下來就是『煉髒境』。齊師哥您天賦異稟,短短兩個月時間,修為突飛猛進,從『骨爆五十響』,直接飆升到『骨爆九十響』的程度。距離『煉髒境』,也就是一步之遙,隨時隨地都可以突破達到。」先前那個裝模作樣求教武學的入門弟子,大肆溜須拍馬的奉承著齊石,臉上是徹徹底底的諂媚。「嘿嘿,齊師哥一旦修行到『煉髒境』,便登堂入室,由『入門弟子』晉升為『外門弟子』,地位飛升,一步登天。以後我們還得多多仰仗齊師哥啊。」

  其餘的入門弟子,也都紛紛唯唯諾諾的巴結討好起齊石來。

  武道由錘鍊肉身開始。肉身境界細分為養生境,煉筋皮境,煉骨境,煉髒境,煉髓境,換血境。層層遞進。到最後肉身徹底圓滿,堅不可摧,無往不利,刀槍不入,水火不侵,五馬不能分其屍,猶如人形兇器,可以在千軍萬馬中取得上將首級,如同探囊取物。

  煉骨百響。是說煉骨境修行到巔峰,稍微活動筋骨,在軀體之中,就可以連續迸發出來整整一百次骨爆聲,從而正式踏入下一階段,煉髒境。

  如今的齊石,『骨爆九十響』,幾乎要接近煉骨境的百響圓滿。

  「嗯,為兄乃是厚積薄發。」齊石大言不慚的說道。他呼吸之間,藥香四溢,體內顯然還有殘餘的藥性未能完全吸收煉化乾淨。

  齊石能夠在短短兩個月時間內,修為飛升,徹徹底底就是那枚『白虎煉骨丹』的功勞。和他自身的根骨資質,全然沒有半分關係。

  「厚積薄發?」蕭寒聽到齊石說出這番厚顏無恥的話,簡直就是目眥欲裂。

  不過蕭寒總不可能站出去當面拆穿齊石吧?只能夠隱忍。

  這時,齊石又大馬金刀的揮了揮手,「你們懂得什麼?什麼是登堂入室?什麼是一步登天?簡直是鼠目寸光!武道肉身境界,只不過是在打基礎!只有沖開竅穴,接引真氣入體,修煉到達真氣境,這才算登堂入室!這才算一飛沖天!」他眼睛微微一眯,「真氣境,乘煙霞,御雲氣,逍遙自在,可以修行各種神功,手段萬千,威力無窮,舉手投足都能夠移山填海,擒龍擲象,吼落星辰!一念之間,斬殺妖族於千步之外!我要修成真氣境,那才叫快活!」

  「真氣境…我要是能修煉達到真氣境,該有多好…到時候,就只有我打人的份,斷然不會再挨打了吧?嘖嘖,如那方師哥般威風八面,我這一世才不算枉費。」蕭寒也微微閉了閉眼睛。

  「齊師哥天縱奇才,假以時日,晉升真氣境,順理成章,不在話下!」那些入門弟子打蛇隨棍上,繼續拍著齊石的馬屁。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雖然齊石距離真氣境尚有十萬八千里的差距,但他此時此刻亦是被吹捧得躊躇滿志,面露得色,腦子裡做著黃粱美夢,連連點頭道。「你們要我指點一二,也不是不可以。不久後我便修成煉髒境,成為外門弟子,那時候你們再想見我,也就比較困難了。」

  「那請齊師哥先指點小弟吧!」先前說自己發力不對,要向齊師哥討教的入門弟子,一步踏出,挽了挽袖子,就指著站在道場邊緣幾個活靶子道,「你,你,你,還有你,出來。統統滾出來!」

  那幾名被點中的活靶子,眼中都划過心悸的神色,但不敢不從,咬了咬牙,就都唯唯諾諾的道。「是,是。」

  他們各自彎腰從地上取了一副藤甲,穿在身上。這藤甲看起來似乎是用特殊的枯草和野藤絞成,又用油浸泡過,烏黑烏黑的,極其堅固。

  幾名活靶子穿好藤甲,戴上頭盔和面罩,儼然是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接下來,那名入門弟子就昂首闊步,走到道場中間;穿好藤甲的幾個活靶子緊隨其後。

  雙方站定,相距十幾步。

  赫然之間,幾名身穿藤甲的活靶子同時發喊,旋即分別散開,便在場地中亂蹦亂跑起來,繞著那入門弟子兜圈子。

  「吼!」那入門弟子一聲暴吼,氣勢瞬間拔高,威猛無儔,他腳下一蹬,整個人利箭般飆射出去,右拳裂空轟出,直取其中一個活靶子胸口要害!

  這一拳霸道無雙,撕裂空氣,發出來『嗚嗚嗚』的爆鳴聲。

  這個活靶子被壓製得匍匐下去,就地一滾,十分狼狽的躲了過去,看起來像是經常挨打,因此練就了一身奔走逃命的本事。他滾了一圈,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撒丫子就朝反方向跑去。

  「好!」那入門弟子獰笑一聲,幾步搶上,「骨爆!」

  「砰!砰!砰!」那入門弟子軀體中立時迸發出來鞭炮似的爆炸聲,震得四周煙塵捲起,那活靶子肝膽俱裂,急速奔跑的身形一窒。

  下一刻,入門弟子前腳弓,後腳蹬,挺胸,塌腰,沉髖,左拳劃了個圈,右拳搗出!

  拳風呼嘯,伴隨著可怕的推磨聲,厚重如山,猛的一下,直接砸在那個活靶子背部!

  只聽「噗」的一聲,猶如鈍器狠狠敲打在皮革上,那個活靶子哼都沒哼一聲,人就飛出去十幾步,然後重重摔落在地,跌了個狗啃屎。

  可想而知,若然不是事先穿了藤甲,這一下就足以將人活活打死!饒是如此,那個活靶子依舊痛呼哀嚎,在地上蚯蚓般蠕動著,抽搐著,半天爬不起來。

  緊接著,那入門弟子旋風一般在場中奔跑起來,一拳一腳,猶如開山大斧,將其餘幾名活靶子生生錘飛出去,

  「躲都躲不了兩下,一群沒用的東西!快快滾到一邊去吧!」那入門弟子洋洋得意的道。似乎也不把被打飛的活靶子當人看。旋即沖齊石諂媚一笑。「齊師哥,您看我這通拳腳的發力…」

  齊石不屑的揮了揮手。「只能說馬馬虎虎。你現在頂多骨爆二,三十響。苦練三五年之後,或許有可能達到『煉骨百響』的地步。」

  「齊師哥,換小弟來試試。」另一名入門弟子躍躍欲試的站了出來。並隨意的點了幾名站在道場邊緣的活靶子。幾名活靶子不敢怠慢,連忙穿上藤甲,戴好頭盔面罩,同這名入門弟子一起進入場地中間。

  和剛才的情況一樣,這名入門弟子不動如松,動如猛虎,三兩下就把幾個抱頭鼠竄的活靶子崩飛出去。

  齊石卻連連搖頭,「就你這資質,怕是終生無法達到『煉骨百響』,除非是得到什麼洗毛伐髓的極品丹藥。不過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

  就這樣,一個個入門弟子分別叫出站在道場邊緣的活靶子,讓他們穿上藤甲,當肉沙包,一拳拳的錘飛,一腳腳的踢倒。

  齊石便在一旁煞有介事的品頭論足。

  到最後,所有活靶子都被打過了,就只剩下蕭寒還未曾入場。

  齊石捏了捏拳頭,骨節爆炸,空氣震盪,臉上全部都是獰笑,「各位師弟,先前你們打活靶子,力道方面都或多或少有些差錯,這樣,現在為兄親自替你們演練一下『蠻牛煉骨拳』修煉到巔峰的威勢!」

  「好!請齊師哥賜教!」入門弟子們都哄叫起來。

  齊石一步踏出,就指著站在道場邊緣的蕭寒道,「你出來。噢?蕭寒!是你小子!你小子號稱活靶子中的奇葩,比泥鰍還滑溜,很難被打中。而且,曾經多次被打爆藤甲而不死。活靶子們都叫你『打不死的蕭寒』,哈哈哈哈,有意思,很有意思,我今天就要看看,你有多麼耐打!出來!」

  蕭寒眼眸中划過一抹深邃的憋屈和憤恨,更多的是無奈,但他沒有多說什麼話,彎腰撿起地上的藤甲,頭盔,面罩,一一穿戴好,入場。

  「諸位師弟看好了,為兄一拳就要將這活靶子蕭寒的護體藤甲打碎!你們就細細琢磨一下為兄發力的分寸!」齊石咆哮了一聲,龍行虎步,進入場中。

  此時,蕭寒和齊石遙遙對立站定,間隔十來步。

  齊石臉上布滿了猙獰的笑容,看著蕭寒,他的氣勢不斷拔高,整個人似乎又長高了幾寸,居然湧現出來一種併吞山河的霸氣,身軀隨意一動,軀體中都骨爆響徹,猶如悶雷一般。

  蕭寒眼眸中的無奈,憋屈,憤恨,統統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警惕和凝重。他全身肌肉已繃緊。猶如一隻同猛虎遭遇的羚羊。但求生的本能卻讓他愈發的冷靜下來。

  齊石周身迸發出來呼呼呼的推磨聲,肉身凝練,赫然一躍,雄壯的軀體撕裂空氣,完全無視那十幾步的距離,眨眼間蹦到蕭寒身前,右拳如開山巨錘,對準蕭寒的頭顱,轟然砸落。四周一小片空間的空氣被拳風絞碎,發出撕心裂肺的聲音。

  看到齊石秋風掃落葉般的力量,圍觀的入門弟子紛紛叫好喝彩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齊石一拳剛剛砸下,蕭寒居然向後一仰,一個鐵板橋往地上一躺,間不容髮的閃開了齊石的當頭一拳。

  下一刻,蕭寒手腳並用,連滾帶爬,倉惶逃開數步。

  身手倒是極為敏捷。

  「呼~~呼~~」這一下死裡逃生,似乎耗費了蕭寒許多體力,他從地上爬了起來,一邊喘息,一邊死死盯著齊石。

  「呃?」齊石滿以為以自己如今的身手,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打中蕭寒,可事與願違,蕭寒居然用一個超出常人的動作,避開了他的拳頭。齊石有點發懵。

  那些喝彩的入門弟子,盡皆噎住了。

  入門弟子打活靶子,有一個不成文的潛規則。一般來說,三拳兩腳之後,若然沒有打中活靶子,便會收手不打。這關係到面子。若然不顧身份的追打一個活靶子,傳揚出去,也不是什麼好事,倒和潑皮無賴市井鬥毆差不多了。

  蕭寒心想,這齊石如今好歹也已經爆骨九十響,躋身為入門弟子中的頂尖人物,自持身份,一拳不中,應該會收手不打了吧?

  豈料,齊石黝黑的臉膛刷的一下就紅了。他嘴角抽搐了幾下,陰森森的看著蕭寒。

  剛才,齊石在眾多入門弟子面前誇下海口,要一拳將蕭寒身穿的藤甲打爆,然而這自信爆棚的一拳,卻無功而返。這讓他顏面大失。

  「好,好得很,」齊石伸出粗糙的舌頭,舔了舔嘴唇,他老羞成怒,暴吼一聲,手腳並用,朝蕭寒碾壓而至!

  「齊師哥!打死他!打死這個活靶子!」入門弟子們吶喊助威。

  齊石使的是雲雨宗入門弟子錘鍊肉身的基礎功法,『蠻牛煉骨拳』,這套功法並沒有任何攻擊技巧,也沒有太多招數,旨在錘鍊皮膜筋骨,對敵的時候,講究的是猛衝猛打,雷厲風行,以強大的肉身力量,蠻不講理的碾碎對手。

  齊石一陣猛攻朝蕭寒打過去,招招直指要害,卻沒想到蕭寒比狸貓還靈活,比泥鰍還滑溜,他或是側撲,或是後仰,或是打滾,甚至還做了一個後空翻的動作…

  齊石猛攻幾招,一共是打了足足四拳,踢出兩腳,居然統統被蕭寒幾乎間不容髮的躲開。

  此時的蕭寒,體力幾乎透支,額上冷汗涔涔,汗珠滲透到眼睫毛上,但他不敢稍閉眼睛,亦不敢伸手去抹,他依舊一瞬不瞬的盯著齊石,微微彎腰喘息。

  四周鴉雀無聲。

  蕭寒一邊喘息,一邊目不轉睛的凝視著齊石,心道,「王八蛋!差不多了吧?還要打?你還要不要臉?」

  「給我死!!!!」

  猛然之間,齊石軀體中迸發出來雷電霹靂般的爆骨聲!四面八方空氣波動,煙塵四起,他的氣勢節節攀升,肉身力量幾乎凝練到極致!排山倒海,驚濤拍浪!在齊石身後,氣流涌動,似乎隱隱約約凝聚成一尊蠻牛虛影!

  「齊師哥動了真怒,爆骨了!爆骨九十響,幾乎是煉骨境的最高境界!那活靶子蕭寒必然被打得四分五裂,屍骨無存!」

  電光火石之間,齊石將速度飆升到極限,幾乎是一眨眼,就閃到蕭寒身前,右拳推磨,山嶽壓體一般轟向蕭寒!

  蕭寒自知再也躲不過去了,赫然之間,蕭寒身體一扭,做出一個極為古怪的動作,並用舌尖抵住上齶,身體反而是放鬆下來,下一刻……

  「砰!」

  蕭寒胸口中拳,整個人被崩飛了出去!

  「喀喇!」

  在半空中,蕭寒身穿的護體藤甲,四分五裂,破敗開來。

  蕭寒重重的摔在地上,直挺挺的躺著,眼睛緊閉,生死不知。

  「哈哈哈哈哈!」這時,齊石才歇斯底里的大笑起來。「為兄說過,要一拳轟爆這活靶子蕭寒的護體藤甲!這就是『蠻牛煉骨拳』的威力!已經被為兄修行到登峰造極的地步!這個活靶子蕭寒,就算立時不死,也落個半殘的下場!哈哈哈哈!」

  躺在地上的蕭寒,忽然睜開眼睛,朝齊石那邊看了看,然後又趕緊裝模作樣的閉上眼睛,就這般直挺挺的躺著,紋絲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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