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換臉

  是啊，救命之恩，該如何回報？

  

  蘭陵頓時啞口無言，總不能說先欠著，日後百倍奉還之類的，那樣太虛偽了。

  黑衣女郎繼續道：「而且我不需要錢，不需要任何東西，我想要的就是索氏家族的基業繼續傳承下去。」

  蘭陵道：「難道我不答應你，索氏家族的基業就會滅亡嗎？」

  「對。」黑衣女郎道：「索倫少主人是唯一的繼承人，王室對天水城領地已經虎視眈眈多年，時刻都想著收回王室改為郡縣直接統治。索倫少主人死了，天水城沒有了繼承者，王室就有足夠的理由收回天水城領地。」

  頓時，蘭陵沉默下來。

  黑衣女郎道：「你如果答應了我，就不僅僅是報答了我的救命之恩，還拯救了一個傳承了二百年的家族。」

  蘭陵道：「我很想報答你的救命之恩，但是我真的想要做自己。」

  黑衣女郎道：「三年時間好嗎？你只需冒充索倫少主三年，幫索氏家族渡過這次危機。三年之後，只要你願意，你可以做回你自己。」

  ……

  足足半刻鐘後，蘭陵艱難地點了點頭道：「好，我答應你，冒充索倫三年，就三年！」

  「一言為定。」黑衣女郎長長鬆了一口氣。

  邊上的雙胞胎妹妹仿佛想要說什麼，卻被她用冰冷眼神制止了。

  「我叫夜驚羽，我妹妹叫夜驚風，等你養好身體後，我們立刻帶你去一個地方換臉。」黑衣女郎夜驚羽道。

  「換臉？」聽到這個詞，蘭陵頓時驚了一跳。

  「放心，不會有危險的，以後還能換回來。」夜驚羽道：「你好好休息，我們繼續趕路去找一個落宿的地方。」

  說罷，夜驚羽拉著妹妹出了馬車，繼續催動駿馬，繼續前進。

  「姐，這件事情小姐沒有答應，你怎麼能夠私自做主？」妹妹夜驚風低聲道。

  夜驚羽道：「小姐會答應的，我這樣做也是為了她，為了索氏家族。」

  ……

  接下來幾天，蘭陵一直在馬車內養傷，夜驚羽帶著他去一個神秘的術士處換臉。

  如今他的身體也真是逆天，不久前剛剛從死亡線上被救回來，僅僅幾天後就完全康復了。真是不知道，他體內這股神秘的能量究竟是什麼。

  三人一直行進，足足走了五天一千多里。一路上都人煙稀少，地方越來越偏僻幽深。

  這一日，三人終於趕到了目的地，某神秘術士的城堡莊園。

  這座莊園，就在荒無人煙的深山之中，真不知道是怎麼建起來的。

  這個莊園雖然不大，卻美輪美奐。

  城堡通體都是黑色的，而花園卻非常的鮮艷，看上去有一種異樣的反差。

  看來這個術士非常有錢啊，這裡是深山野外，方圓百里都沒有人煙，這術士竟然把莊園建在這裡。

  夜驚羽，夜驚風二人下馬，蘭陵出了馬車，三人走進了莊園之內。

  整個莊園，空無一人，如同鬼城一般。但是花園裡面的樹木，都被修建得整整齊齊。

  而且進入城堡後，蘭陵分明感覺溫度下降了好幾度。

  城堡內部的每一處，都是華麗的裝飾，但是燈光卻非常昏暗。這種華麗而又壓抑的氣息，讓蘭陵感覺深處恐怖遊戲中的吸血鬼城堡一般。

  城堡之內，依舊空無一人，但每一件家具，每一寸地毯都一塵不染。

  夜驚風雖然武功很高，但是膽子卻比較小，對這裡的氣氛有些不習慣，偷偷地想要牽著姐姐的手，她沒有來過這裡。

  夜驚羽帶著二人走上了樓梯，不知道上了多少層，終於到了城堡的最頂層。

  前面有一扇大門，黑色的大門上，鑲滿了金絲，夜驚羽上去敲門，裡面卻沒有任何回應。仿佛一陣風吹過，大門被打開。

  大門打開後面的情景，活生生嚇了蘭陵一大跳。

  整個城堡都是奢華精緻的，而唯獨頂層的這個房間完全如同地獄一般。蘭陵第一眼，就見到了無數的人頭，無數的眼睛，無數的斷肢，還有各種顏色的液體，空氣中煙霧繚繞，瀰漫著詭異的味道。

  而且，這些斷頭有人類的，也有各種生物的，有些斷頭的眼睛竟然還會動。

  這是一間實驗室，碩大的桌子後面，坐著一個枯瘦的人，披著一身大黑袍子，尖尖的帽子，乍一看上去仿佛袍子裡面沒有人，只有木頭支架一般，這個人實在太瘦了，伸出來的一雙手又長又尖，如同樹枝一般。

  這應該就是這個莊園的主人，某個神秘術士。

  「什麼事？」術士開口問道，聲音也如同枯木一般，分不出男女。

  「換臉。」夜驚羽道。

  ……

  「要兩人長相很相似，臉骨要幾乎一樣才可以換。」術士道。

  「非常相似。」夜驚羽道，然後打開了棺材。

  仿佛一陣風吹過，那個枯瘦如鬼的術士瞬間到了蘭陵眼前，此時蘭陵才看到了她黑色斗篷下的臉。

  這是一個女人，已經老得看不出年歲了，一張臉瘦得只剩下一張皮了。之所以看得出是女人，是因為她的嘴唇塗得非常鮮艷。而且，她是瞎的，兩隻眼窩是空洞洞的，如同枯井一般。

  她伸出雞爪一般的手，摸著蘭陵的臉。頓時，他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真的仿佛被鬼觸碰一般。

  她摸得非常仔細，仿佛每一毫米都沒有放過。然後，她又去摸棺材內索倫屍體的臉。

  一刻鐘後，她開口道：「可以換，一千金幣。」

  蘭陵對這個世界的經濟不懂，不知道一千金幣是多還是少，不過妹妹夜驚風低呼了一聲。

  夜驚羽道：「我們，沒有帶那麼多金幣，可不可以先換，不夠的金幣一個月後支付？」

  「不可以。」術士道。

  蘭陵道：「那可以先回去拿錢，再來換臉。」

  夜驚羽搖頭道：「來不及的。」

  術士道：「要麼現在換，以後再來就絕對不換了。」

  夜驚羽道：「可是，我們真的沒有帶那麼多金幣。」

  術士道：「你們有多少。」

  夜驚羽道：「只帶了九十八枚。」

  九十八和一千，實在差距太大了。而且這術士看上去，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了。一時間，蘭陵也不知道該慶幸，還是為兩姐妹失落。

  夜驚羽道：「難道就沒有任何法子了嗎？換臉對我們真的很重要。」

  「那與我無關，我只要錢。」神秘術士道。

  蘭陵終於知道她的莊園為什麼那麼華麗奢華了，她真的是有錢。

  「還有一種法子。」神秘術士忽然道。

  夜驚羽喜道：「您說。」

  神秘術士一指向妹妹夜驚風道：「我很喜歡她，她留下來陪伴我三年，我就免掉你們不足的902枚金幣。」

  這話一出，蘭陵和夜驚羽幾乎異口同聲道：「不可以。」

  通過這幾天的接觸後，蘭陵非常喜歡這個夜驚風，她的武功比姐姐高，但是非常天真浪漫，膽子也很小，一直來都唯姐姐是從。

  而對於夜驚羽來說，妹妹從小到大幾乎都和她形影不離，如同連體嬰一般。雖然妹妹武功比她還高，但始終都是她在照顧保護著妹妹。

  要讓她和妹妹分開三年，真的就如同開刀將兩人活活剖開一般。更別說把妹妹放在這個可怕的城堡內，她完全不能接受，夜驚風那麼天真膽小。

  「不同意，就離開吧。」神秘術士冷冷道。

  一時間，夜驚羽站在原地，不知何去何從，而蘭陵萬分不願意。

  「好，我答應你。」夜驚風忽然站了出來，堅決道。

  「妹妹。」夜驚羽驚呼一聲。

  夜驚風道：「姐姐，是主人將我們養大的，小姐又將我們視為親姐妹。我不能看著家族的就這麼被完了，為了延續家族基業，我這點小犧牲又算得了什麼。」

  夜驚羽眼睛通紅，道：「你真的可以嗎？你從來都沒有離開過我的身邊。」

  「不試試怎麼知道。」夜驚風道：「姐姐把我照顧得太好，使得現在我都跟一個小孩子一樣。」

  夜驚羽難過地閉上眼睛，深深吸一口氣，然後睜開眼睛道：「好，我答應了，就讓妹妹在這裡陪伴你三年，你不會讓她做一些可怕的事情吧？」

  「當然……」神秘術士嘿嘿一笑，然後道：「好了，我要做臉了，你們迴避吧。」

  神秘術士打開一隻箱子，從裡面取出了一種活物，這種活物是完全透明的，如同一團水一般，被拿出來後它發出恐懼的尖叫，竟然是用這種活物來做臉？

  只能看這麼多了，接下來夜驚羽三人退出了實驗室。

  ……

  僅僅兩個時辰，實驗室的大門緩緩打開。

  蘭陵第一眼就看到了索倫的屍體，已經完全不堪入目了。不但整張臉都沒了，整個身體的皮都消失了。

  而桌子的支架上，多了一張面具。

  和蘭陵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這不是人皮面具，而是仿佛一層薄薄的半液態晶體，大約兩三毫米厚，有人臉的輪廓，但是完全透明的，而且還是不斷地流動，仿佛有生命一般。

  「躺下來，換臉。」術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