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挾恩圖報

  張厚看到妻子的腹部被鋒利的手術刀劃開時，忍不住想要尖叫，但他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生怕驚到了拿刀的林西月，害妻子受到更大的傷害。

  隨著鮮血不斷湧出，張厚已經渾身發抖，忍不住想要嘔吐了，然而他還是強忍著一動不動。

  林西月終於剖開了孕婦的子宮壁，小心地取出了胎兒，剪斷了臍帶後，順手把孩子塞到張厚手中吩咐道：「把孩子交給外間等候的你爺爺，他會看著處理的。」

  張厚哆哆嗦嗦把滿身是血的嬰兒半捧半抱在懷裡，幾步跑到了外間直接塞到了他爺爺懷裡，說了聲：「你曾孫。」便飛快返身跑進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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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西月又吩咐他：「端一碗鹽開水過來，沖洗傷口。」

  他這才回過神來，電打一般跳了起來，跌跌撞撞地奔過去端來溫熱的鹽開水，顫抖著小心沖洗傷口。

  傷口沖洗乾淨後，林西月取出針線開始縫合傷口，這事兒她如今做的很是熟練了，不但動作麻利，而且針腳細密整齊。

  張厚從始至終都長大了嘴看著，有種身在噩夢中醒不過來的感覺，直到林西月處理好產婦的傷口，在上面撒上消炎止血藥粉，吩咐他幫妻子穿衣時，他都暈乎乎的，完全像個一切行動聽指揮的木偶一般，機械地執行著命令。

  「好了，把她抱回屋去吧，小心別拉扯到她的傷口。」

  「這就算結束了？她，她還活著麼？」張口結結巴巴問，看著他一副懵懂孩童模樣，林西月簡直想踹他一腳。

  「你不懂醫術麼？不會親自給她把把脈？」

  「哦哦，我這就替她把把脈。」張厚呆頭呆腦說著，伸手過去給妻子把脈。

  脈象虛弱，血氣兩虛的症候，然而體內生機並未流逝太多，只要好好調理，完全可以恢復過來，張厚一下子裂開嘴笑了。

  「秀媛，秀媛，成功啦，成功啦！我們有兒子了，你也不用死啦！」張厚激動得在一旁又哭又笑又蹦，像個傻子一般，而他妻子至始至終都熟睡著，沒有半點兒反應。

  他圍著妻子轉了幾圈之後，又俯身去親吻她的額頭，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悅和愛憐讓林西月看了也衷心為他們感到高興。

  「張少爺，先別高興得太早，手術成功還只是第一步，接下來最重要的是防止術後感染。

  首先需要每天給她換藥，換藥時切記要用籠上蒸過晾乾的乾淨白布，每次換藥時需用蒸過的棉花沾上燒酒清洗傷口，這些最後都由你親自去做，不要假手婢女，畢竟她們不是大夫，不懂得乾淨的真正含義。

  做好這一切之後，剩下的就要看天意了，如果三天之內她不發高燒，這一劫就算是順利度過了，七日後我會過來給她的傷口拆線。」林西月十分謹慎地叮囑道。

  「你是說，這些線，還要拆下來？那會不會讓傷口再次裂開？」張厚聽了她的一番話，喜悅頓時蕩然無存，全都被緊張所替代。

  「不會，只要三日內傷口沒有感染，就無大礙了。」林西月淡定道。

  「哦哦，我明白了，您請稍等，我將您囑咐的這些事項都記錄下來，哦，您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看的，而且，今天所發生的一切我都會保密的，保證不會讓第三個人知道。」張厚信誓旦旦道。

  七日後，林西月再次來到張太醫府，張厚渾身都散發著一種掩飾不住的生機和歡樂，看到這青年的樣子，她也被感染了，她再一次慶幸自己是穿過來的，否則怎麼也不可能救下秀媛母子二人。

  秀媛的氣色也比那天生產後好了很多，看來張太醫的確是擅長婦科，產後調理做得很不錯，當然這其中最重要的還是張厚細緻照顧的功勞。

  「林小姐，孩子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念越，超越的越，我想他一輩子都能記住您的救命之恩，但卻不想讓人聯想到您，所以用了同音字。」秀媛感激涕零道。

  「張少夫人言重了，張太醫救了我母親在前，我不過是投桃報李罷了，能看到你們母子平安，我覺得很快樂很滿足。」林西月一臉真誠道。

  拆線的過程很順利，只有短暫的疼痛，比起生產時的痛，這一點兒很容易忍受，林西月又看了看孩子，這是一個相貌清秀的小嬰兒，可以預見他將來長大後會很受女孩子的歡迎的。

  林西月離開時，張太醫親自送她到了府門外，一臉鄭重道：「林小姐，你對我張家的恩情便是粉身碎骨也難報，今後但有用到老夫之處，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

  「張太醫，論醫道晚輩與您是雲泥之別，我只是恰好懂得一些傳統醫道所缺失的方法罷了。

  不過您既然這麼說了，我便厚顏求您一件事，您也知道，鳳娘娘與我是多年的手帕交，鳳家與我林家也頗有淵源，日後您在宮中方便的時候，還請對娘娘照顧一、二，晚輩感激不盡。」林西月朝他行了個大禮。

  「林小姐何出此言？鳳娘娘得陛下愛重，身份又尊貴無比，誰敢對她不利？」張太醫驚訝道。

  「我只是防患於未然罷了，如今後宮只娘娘一人，但這種情況不會太過長久，日後宮中嬪妃眾多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偏娘娘又是個粗枝大葉的性子，唉！我不得不擔心哪！」林西月嘆息道。

  「林小姐目光長遠，老夫佩服！這件事老夫心裡有數了，太醫院裡還有老夫的兩位弟子，我們師徒三人只要還有一人在太醫院，必會盡力替娘娘排除隱患。」張太醫態度堅決道。

  林西月心中有些慚愧，她這明顯是挾恩圖報，然而她卻也沒有別的法子，畢竟後宮與外界近乎隔絕，她的手伸不了那麼長。

  林西月慚愧之餘只想著能多幫張太醫解決一些隱患，大致觀察了一下後，覺得他可能患有高血壓，便試探著問道：「晚輩觀您體態偏胖，掌心偏紅，不知您是否有陽亢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