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王官媒上門

  賈三少原本清秀的面龐此刻滿是陰鷙，活像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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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為爺不想報仇麼？可那天你也看到了，金家那老不死的親自登門告狀，還有那個窮酸秀才也跟著湊熱鬧，我爹不能不給他們面子，只好把這事兒給揭過去了。

  咱們打也打不過，拼爹爹也不管了，我還能有什麼法子報仇？」他恨恨道。

  「少爺，小的這些天倒是想出一個法子，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管用。」阿三一臉諂媚道。

  「廢什麼話？有屁快放！」賈三少不耐煩道。

  「少爺，這個仇咱雖然明面兒上不能報，但可以拐個彎兒。只要您捨出一百兩銀子，讓王媒婆去林家跑一趟，就說少爺您要買他家小丫頭做妾，我就不信他們會不動心？」阿三道。

  「哈哈哈哈！這個辦法好！只要那小丫頭到了爺的手裡，還不是由得我把她捏扁搓圓？到時候爺非把她滿口的牙一顆顆都撬下來，那臭小子要心疼他妹妹，就讓他親自替他妹妹受罪。」賈三少一臉獰笑道。

  第二天上午，王媒婆便趕第一趟牛車到了五柳村，她的到來讓全村老少都鬧哄哄趕來湊熱鬧了。

  大灣鎮周邊媒婆不少，然而官媒卻只此一枚，因此王媒婆的到來自然引起了轟動。

  黑娃子聽王媒婆說是要找林家，便樂顛顛兒地帶著她去了，打從林西月跟他一起偷聽過大人談話之後，他就自發地把她當成了親密朋友，有事兒沒事就往林家跑。

  到了林家，王媒婆便堆起一臉笑容道：「林大哥林大嫂，我來給你們道喜了！」

  此時林大山正好去打獵了，林氏也去地里除草去了，林西月則是剛剛割了一捆豬草回家，家裡只有他們三個人。

  「王官媒，莫不是您打算給我家大山說媒人來了？快坐下，先喝碗熱茶！」林大娘一見她趕忙殷勤招待。

  之前為了兒子林大山的婚事，她可是把周邊所有媒婆都託了個遍，這王官媒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哎呦，不好意思，我這次來不是為了大山的事，而是有另一樁天大的喜事。」

  「啊？難道你是為了我家鳳珍？」林大娘道。

  「也不是，嗨呀，我就直說了吧，這一次我是受鎮上賈員外之託，特意來給你家寶貝外孫女兒做媒來了。」王媒婆喜滋滋道。

  開玩笑，一百兩銀子買個八歲的丫頭片子，這事兒要擱在她家，她夢裡都要笑醒來了。

  這時代丫頭片子最不值錢，費力養大了還要搭貼上一幅嫁妝，簡直賠死了，像這樣直接甩出一百兩銀子的好買賣，簡直就是一本萬利哪。

  「王官媒，我家月兒還小呢。」林大娘猶豫道，雖然她也願意月兒將來能有個好歸宿，可八歲就說親還是太早了些。

  「不小了，翻過年就九歲了，懂事明理了。再說了，丫頭越來越大，越大越能吃，有人早點兒接手，你們不也能省出些銀子給兒子孫子將來娶親用？」王官媒道。

  「王官媒，你這話我不愛聽，我們老林家可沒有那種賣了閨女貼兒子的傳統。」一直不吭聲的林大叔滿臉不悅道。

  王媒婆取出一個匣子，打開來亮出了整整齊齊碼著的五個二十兩一玫的銀錠子，瞬間晃花了大家的眼。

  「嗨呀，瞧我這張笨嘴，可真不會說話。這件事兒是這樣的，鎮上的賈員外您也聽說過吧？家裡僕婢成群，良田千畝，牛羊牲畜無數，富裕程度就不用說了。

  再說他家的兒子們吧，老大在縣衙做書辦，老二在鎮西王麾下做百夫長，唯有老三是麼兒，不僅生得玉樹凌風，還知書達理。

  多少人家的閨女想給他家做個丫鬟人家都看不上哩，可偏生你家月兒福氣大，賈三少一眼就看中了她。

  這不，昨兒個特意招了我過府，說是願意花一百兩銀子聘禮，聘你家月兒為妾，只要你們在這文書上摁個手印，這一百兩雪花銀立馬就姓林了。

  你家月兒跟了賈三少，從今後你們林家可就成了賈家的岳家了，吃香喝辣就不說了，這大灣鎮以後還有誰敢不給你們面子？

  這樣好的人家，這麼美的一樁婚事，可不是打著燈籠都難尋？」

  王媒婆說的口飛白沫兩眼放光，那意思簡直就是林家人都要轉眼成仙似的，林大叔還能把持住，林大娘一顆心卻已經忍不住撲通撲通跳起來。

  「王大娘，你說了半天，還不是要我們林家賣女兒？」林西月只掃了一眼那買妾文書，便猛地從凳子上跳起來指著她鼻尖罵。

  「話可不能這麼說，賈三少的妾，可比普通莊戶人家的正頭娘子強百倍，吃山珍穿綾羅，進出有軟轎馬車奴婢伺候，他能看上你，可是你們老林家祖墳冒青煙了呢。」王媒婆反駁道。

  「王官媒，我們雖然是普通莊戶人家，可我們家的閨女寧可一輩子不嫁也不做小老婆。」林大叔道。

  「哼，你家閨女倒是做了大老婆，可還不是被人休回來了？」王媒婆翻了個白眼兒道。

  「王婆子，我娘是和離，這一點你記清楚了，現在你最好趕緊走，省得我們拿笤帚疙瘩攆你走！」林西月一聽她貶損林氏，立馬來了火兒，直接開口罵起來。

  「誒？你個小丫頭片子，居然這麼潑辣，真不知道賈三少怎麼會看上你？哼！我等著你們將來後悔再來求我！」王媒婆被她罵得傷了面子，氣呼呼抱著銀子扭頭走了。

  「哼，不識好歹，一百兩銀子買他家小丫頭片子去賈家享福還不肯，真是傻得冒泡兒，一家子的榆木疙瘩！」她一邊走還一邊罵罵叨叨的。

  村里人之前就圍在林家院子外頭看熱鬧，多少也聽到了一點兒，此時再聽她這麼一罵，便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嘖嘖，這林家人可真是傻到家了，一個丫頭片子，連一兩銀子都換不了，現在給一百兩他們還不賣。」

  「就是就是，一百兩啊，村正家都沒攢下這麼多錢吧？」

  「那是自然，林大山一個好獵手，一年下來也攢不下四兩銀子，這一百兩一輩子也攢不下哩。」

  「要是我閨女能有這個命，我肯定哭著喊著賣。」

  「話也不能這麼說，賈家好好兒的少爺，幹嘛非要買個八歲的小丫頭做妾？說不得是有些不乾淨的心思吧？」

  「可不是麼？聽人說城裡有些富戶，最喜歡玩弄幼女，小丫頭被折騰一段時間不是傷了就是死了，可慘了。」

  「啊？怪不得林家對著一百兩銀子都能不動心，這不是賣閨女，這是賣命哩。」

  村里人議論了整整半個時辰，才紛紛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