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談買賣

  「哎呦，爹，這東西看年成少說也有上百年了吧？這麼金貴的東西怎麼能給他一個小人兒糟踐？」周老闆一臉肉疼道。

  「不過是百八十兩的東西，摔又摔不爛，我外孫玩兒會怎麼啦？」余老闆抬頭瞪了女婿一眼。

  他打從一開始就看不上這個女婿，若非這小子油嘴滑舌哄得他寶貝閨女非他不嫁，他才不會認這個女婿哩。

  好在這個外孫取了倆人的優點，長得俊不說，小嘴兒還特別甜，會哄他開心，看在外孫的份兒上他才勉強給女婿個好臉色。

  

  周老闆也不繞圈子，直接了當地跟他老丈人說道：「爹，我來給您介紹一下，上次龍兒走丟了，就是這位林西月小姑娘帶他回來的，今天我帶他們過來是想幫他們打聽一下干地龍的收購價。」

  余老闆聽到是她幫著找回自家寶貝外孫子，這才開始拿正眼打量林西月甥舅二人。

  「干地龍？那東西市場價一錢二十文，既然你幫我找回了外孫子，你手裡有多少我直接用市場價收了就是了。」余老闆隨口道。

  「余老先生，我們是來賣藥的，人情歸人情，價錢歸價錢，一碼歸一碼，又豈能混為一談？用市場價收購藥材，對你們藥行來說可是虧本買賣，做不得。」林西月仰頭看著余老闆，不亢不卑道。

  「喲呵？小丫頭不錯嘛，年紀不大，倒是很有風骨。好吧，既然你這麼說了，我就給你個公道的收購價，每錢干地龍按十二文收，你有多少？」余老闆一臉讚賞道。

  「十二文的價格確實很公道了，不過如果我的干地龍數量比較多，這個價格是否還能略微高一點兒？」林西月試探道。

  「小丫頭，十二文的價格我還是給的高的，平時我們藥行的夥計大多是按十文的價格來收的。」余老闆皺了皺眉道。

  他原本以為這小丫頭不肯占他的便宜，沒想到骨子裡還是帶著貪婪，他已經在日常收購價上頭上浮了兩成，她卻還想更高。

  「余老先生，你們藥行平時收購干地龍都是按錢來收購的，那我可不可以理解為干地龍這東西很難收到大批量的？

  就算你們一次可以收到一兩干地龍，三十斤干地龍也要分三百次來收，這期間所花的人力物力和時間可不會少吧？

  而我可以一次性賣給你三十斤干地龍，而且保證質量比你們平時收購的更高，每一隻都是成年蚯蚓曬乾的，這樣你還覺得價格不該上調一些麼？」

  林西月笑盈盈地解釋著，臉上滿滿的都是自信。

  「三十斤？除非是造假，否則根本不可能一次弄到這麼多干地龍！」余老闆氣得直喘，整個人都被憤怒充斥著，就像個馬上要爆炸的炸藥包。

  「爹，爹，您先別動氣，林兄和月姑娘都是老實人，不可能會造假，除非她們也是被人騙了。」周老闆趕忙站到余老闆背後小心地拍撫著他的後背。

  「余老闆，這世上的事沒什麼是絕對的。您可以派人跟著我們去家裡親眼看看，那些地龍都是我們自家養殖的，而且我家還留有三萬條蚯蚓種。」林西月風輕雲淡道。

  她只擔心地龍賣不到合適的價格，質量問題她是胸有成竹的。

  畢竟這時代的干地龍都是那些藥農從地里或是山林里現挖出來的，大小胖瘦不一，根本無法跟她用飼料養殖出來，又分批等待成熟後收穫晾乾的相比。

  「什麼？！人工養殖？蚯蚓還能人工養殖？這可是從不曾聽說過的奇事！」余老闆這一回直接驚得從椅子上站起來了。

  「有一年冬天我悶在家裡很無聊，便養了幾條來玩兒，然後發現它繁殖得特別快，所以才想著嘗試一下，然後找了一百多條蚯蚓種，沒想到一個月多之後就變成了十萬條。」林西月解釋道。

  「你還真是個敢想敢幹的小丫頭，這樣聰明能幹，若是個男孩子，老夫定要收你做個徒弟，大了給老夫的藥行當掌柜。」余老闆一臉惋惜道。

  他一生只得了一個寶貝閨女，族人對他藥行都虎視眈眈的，有好幾家想過繼兒子給他，但他卻不想便宜了那些只認錢不認人的東西。

  他早已悄悄打定主意，百年之後，將藥行變賣了銀子留給閨女，外孫子他可捨不得讓他經商，一心想培養他科舉入仕途。

  不過想到要把自己的一生心血賣了，他就覺得肉疼。若有個像林西月一樣能幹的外姓少年，他倒是可以培養成大掌柜，以後替閨女打理藥行。

  「余老先生可別瞧不起女孩子，將來我長大了也是打算自己做掌柜呢，只我的本錢少，做不了大掌柜，只能做個小掌柜。」林西月毫不客氣反駁道。

  「好好，有志氣！老夫等著看你將來的成就。」余老闆笑著贊道。

  若是他閨女有這份志向，他早就把藥行交到她手裡了，可惜閨女只一心相夫教子，對經商根本沒興趣。

  「余老先生，我今天來只帶了一斤樣品，等咱們談好了價錢，剩下的您可以派夥計過去當面驗貨，我家就在大灣鎮西邊兒的五柳村。」林西月打開包袱，將放在瓦罐里的一斤干地龍取出來遞給他道。

  之前余老闆根本只拿她當個幫過自家外孫子的小姑娘來哄著玩兒，她想賣干地龍他就隨便買下，直到此時才算是真的把她當成一個客戶來對待了。

  他將瓦罐里的干地龍捧了一捧出來，仔細聞了聞，又拿起一條咬了點兒嘗了嘗，這才滿意點點頭。

  「嗯，不錯不錯，每一條都足夠粗壯，應該是用成年蚯蚓晾乾的，價格我可以給你每錢再提高一文。」余老闆滿意點頭道。

  「如果是其他藥材，收購價可以提高兩文，但干地龍售出之前，我們還要用秘法炒制除其腥臭去其毒性，會有半成的損耗，批發給藥堂時每錢只賣十六文，實際上我們只能賺你兩文半。」他跟著又很坦率地解釋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