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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0八章 長征(八)

2024-05-19 04:58:00 作者: 庚新

  十年前宋子城一行,如果說讓劉闞印象最深刻的,除了高漸離之外,就是狗屠車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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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高漸離被徐公所捕,押送咸陽;而車寧從此就杳無音信,仿佛從人世間蒸發了一樣。

  之前見李良時,劉闞還在想,車寧如今是否還活著?

  可沒想到,這才一眨眼的功夫,車寧就活生生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狗屠老兒,你竟還活著?」

  劉闞沒有直呼車寧的名字,而是稱呼起他狗屠的名號。車寧老臉上,露出一抹快活的笑容。

  「當年販酒小兒,如今也已是大名鼎鼎的廣武君了!」

  一旁灌嬰,立刻擺手。

  親兵立刻散開,警戒四周。

  「進去說話吧……這裡不太方便。」車寧說著,推開大門,舉著火把說:「李良可是為此,籌謀許久了!」

  這話里,有話!

  劉闞心裡不由得一咯噔,急忙隨車寧走進了大宅。

  這宅院,本是早年故趙國一位富商的別莊,面積不是並不是很大,可以輕鬆的容納下百餘人。

  車寧帶著劉闞,在廳堂里坐下。

  這是一座很古老的宅院,從廳堂里陳舊的家具來看,至少也有幾十年的歷史。

  斑駁的廊柱,有些地方已經脫了漆……不過能看得出來,這挺乾淨,有人經常在這裡打掃。

  經常打掃,和臨時打掃,完全是兩個概念。

  至少空氣就不一樣,這一點劉闞倒是能夠分辨出來。

  「這是李良用來招待大人物的地方。如今時局混亂,壺關也不是什麼繁華之所,這座老宅也算是得體,雖然破舊了一點……呵呵,只是過了今晚,只怕這座老宅,就不復存在了吧。」

  車寧用頗有感情的目光,環視這座廳堂。

  劉闞則不說話,只是看著車寧,嘴角翹起來,帶著一抹詭異的笑容。

  那份沉穩,那份冷靜,讓車寧突然間閉上了嘴巴。早已經準備好了的說辭,到嘴邊,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好吧好吧,我承認了,我有條件!」

  劉闞忍不住哈哈大笑,「沒想到當年爽直豪邁的狗屠老兒,如今也會用心計了?不錯,不錯!」

  車寧撇了劉闞一眼,「我已過了知天命的年紀,總不可能一輩子爽直豪邁吧……再說了,老高一走,我這心裏面空落落的,也沒得那份豪氣了。你不也一樣,十年前還是個毛頭小子呢。」

  劉闞笑而不語。

  薄女奉上了兩杯蒙頂清茶,不過車寧似乎並不喜歡。

  「好啦,想要喝酒,等咱們過了這一關再說。等去了九原郡,你想喝多少,我給你多少。」

  「我甚時候說過,要跟你去九原郡了?」

  車寧梗著脖子,環眼圓睜。

  劉闞笑呵呵後的也不說話,而薄女則站在劉闞的身後,抿著嘴,偷偷的笑了。

  「好吧好吧,你這小子如今是成精了……」

  車寧正色道:「李良要殺你,就在今晚,你可知道?」

  「啊!」

  薄女突然驚呼了一聲,引得劉闞扭頭,瞪了她一眼。

  「我當然清楚,我和那李良,也沒有什麼交情,值不得他如此盛情的款待。呵呵,想當年,我把他逼出了沛縣,想必他心裏面,一定很不舒服吧……如今有機會,自然想要討回顏面。」

  「若只是這麼簡單,就好了!」

  「難道還有別的原因?」

  車寧喝了一口茶,扭頭就噴了出來,「妞兒,去外面水井裡給我弄一碗水來,這是什麼東西?」

  劉闞點點頭,薄女下去了。

  「暴殆天珍啊,這可是好東西呢。」

  「你們老秦人稀奇古怪的,拿著樹葉草根的當水喝,我才不要和你們學。」車寧抹去了嘴邊的水漬,然後正色道:「趙王武臣,早先派來了使臣,出黃金三千鎰,請李良取了你的姓名。」

  「趙王,武臣?」

  「天曉得是哪來的的趙王。」車寧冷笑一聲,「那張耳陳餘以為隨隨便便找個人做趙王,這趙地的百姓就會聽他們的話?也忒幼稚了點……不過,那武臣的確是派人前來和李良商議,那使者當時就住在這裡,他們的談話,我倒是親耳聽見……哈,武臣對你,似乎非常仇視!」

  武臣是誰?

  劉闞除了知道,這武臣是陳縣大戶,後來隨陳勝吳廣起義,與張耳陳餘來到趙地之外,就再也不清楚他的事情了。他連武臣見都沒有見過,怎可能和他有仇恨?難不成,是項梁作祟?

  這倒是頗有可能!

  這時候,灌嬰巡視了外面之後,走進廳堂。

  「武臣?那不是劉季的小舅子!」

  「啊?」

  灌嬰說:「早先劉季在沛縣起事,我聽人說他是得了陳縣大豪武臣的資助。好像說,武臣的姐姐嫁給了劉季……哦,當時大嫂還說過,武臣的姐姐,曾在沛縣賣過酒,似乎還是熟人。」

  劉季起事的時候,劉闞還沒有回樓倉。

  當時執掌情報的人,是蒯徹,並且稟報了呂嬃等人。

  只是劉闞回來後,一直就沒有清閒過。對於劉邦這些年來的遭遇,他也不很清楚,也沒過問。

  如今一聽灌嬰解釋,劉闞恍然大悟。

  「劉季是誰?」車寧奇道。

  「一無賴子耳……」劉闞正說著話,薄女捧著一瓿劉闞釀造出來的燒酒,走進了廳堂。

  「好酒,好酒!」

  車寧一聞那酒香,就連連點頭。

  薄女為車寧斟滿了一觴,然後悄然坐在了劉闞的身後。

  「老兒,你且把話說完,難不成還少得了你的酒嗎?」

  車寧說:「你和武臣什麼恩怨,我不清楚。反正情況就是這樣,李良同意了,並且準備在今晚動手。他一會兒給你送來的,可不是什麼輜重。到時候他會把大量的枯草乾柴送過來,一把火點起,把這老宅燒掉……至於你那些兵馬,沒有了你,也就不攻自破,成不了氣候。」

  劉闞冷森森的笑了。

  「老灌,誰負責押後?」

  灌嬰說:「是小豬所部的五十三乘兵車,剛通過壺關,如今在壺關外十里暫停,等待匯合。」

  劉闞點了點頭。

  對於李良,他不可能沒有防範。

  所以在通過壺關之前,劉闞就下令一部分人馬通過壺關之後,就悄然停下來,以防備不測。

  「你立刻派人通知小豬,讓他秘密返回。

  十里路程,往返大約需要兩柱香的時間……薄女,焚香!

  一俟關內有喊殺聲響起,小豬就立刻出擊。這李良,我不找他的麻煩,他倒是自己來送死了。」

  有道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李良的這一番舉動,倒也不足為奇。

  灌嬰起身離去,劉闞則瞪著車寧,嘿嘿笑道:「狗屠老兒,當年你不肯隨我走,那現在如何選擇?」

  車寧說:「我找到我那渾家了!」

  「啊?」

  車寧輕聲道:「我當年和老高為躲避追捕,逃離家園。一直以為,我那家中,肯定受了牽連。可不成想,十年前我離開宋子城,回老家一看,我那兩個兒子,都長大成人,連小孫孫都有了。

  後來老高在咸陽成仁,我帶著全家老小,就離開了老家,跑到這壺口居住。

  一晃,我小孫孫已經十三歲了,原以為這輩子就這麼著過去了,可沒想到,還是遭逢兵亂。」

  人常說,溫柔鄉是英雄冢,果然不虛。

  當初在宋子城初遇車寧的時候,這傢伙雖略顯疲態,但不失為豪壯之士。

  可這十年過去了,昔日的狗屠者,卻變成了這般模樣。特別是在談論孫兒的時候,那表情……

  劉闞忍不住笑了!

  「好了,你這老兒如今可真的是囉唆。」

  「哈哈哈,等你和我這般年紀,說不得比我還囉嗦。」

  車寧聞聽劉闞的調侃,忍不住大笑起來,「好吧,我就直說了。這趙地遲早會有一場大戰,對不對?」

  「沒錯!」

  「不管是誰打贏了,肯定免不了生靈塗炭。

  我已五旬有餘,爛命一條,死不足惜。可我那孩兒,還有我那幾個小孫孫,卻還要傳承我香火。

  我助你解了這一場危難,你保我孩兒和小孫孫,能平安富貴,如何?」

  劉闞詫異道:「狗屠老兒,你怎麼就能肯定,我能保你孩兒平安?

  要知道,我現在也是自身難保,連老家都丟了,這拖家帶口的要跑去河南地避難,你就這麼有信心?」

  車寧忍不住大笑,「販酒小兒,我對你有甚信心?

  只是你這傢伙,忒能折騰……想當初在宋子城的時候,還是個販酒小兒,可十年間,就成了什麼勞什子君侯。他娘的,老子再也沒有見過比你更能折騰的傢伙了,保不齊將來復起。

  再說了,你說甚自身難保?

  你讓出樓倉,引得秦軍和楚軍火拼,而後趁機撤離,還把一個爛攤子扔給了魏咎,讓他承了你好大的人情。這一路上,你他娘的吸納流民,活人無數。連上黨郡都知道,老秦出了個仁義之人。他娘的,你逃命都能逃得如此風光,老子當然信你,將來定然能做出番事業。」

  這車寧喝了兩口燒酒,嘴巴里可就『豪邁』起來。

  只聽得坐在劉闞身後的薄女,抿著嘴想笑,又不敢笑,好生的難受。

  劉闞揉了揉鼻子,也忍不住笑了。

  「老兒,你這越老,可是越彌辣了……比起當年來,的確是進步不小。」

  「我哪有興趣關心這個?」車寧笑著搖搖頭,「是我一個小兄弟告訴我的這些事情,否則我怎可能知道?」

  「小兄弟?」

  劉闞一怔,「什么小兄弟?」

  「哦,我那小兄弟,名叫樂叔。

  原本是邯鄲人,後來因為避難,全家就搬到了屯留(今山西長子縣東北)。如今在壺關服役,擔任閭長之職。那傢伙喜歡琢磨這些事情,而且很厲害。我聽他說,他祖上還做過名將。」

  樂叔?

  很陌生的名字……

  劉闞只知道,在戰國時期,有一個名叫樂毅的名將。

  難不成,這樂叔是樂毅的後人嗎?

  「他祖上,可是樂毅樂打將軍?」

  「那我可就不太清楚了!」

  「那他現在……」

  「你先說,答應不答應吧。」車寧喝了一大口酒,瞪著劉闞說:「你要是答應,我可以為你引介。」

  「你這老兒!」

  劉闞笑著搖搖頭,「你明知道,我肯定會答應的,還非要我說出口嗎?」

  車寧濃眉一挑,「話還是說明白一點的好,說出口的話,總不成反悔!你若是不開口,我怎知你答不答應?

  樂叔如今就在打穀場守備,那李良準備好的『禮物』,如今就在那打穀場裡。

  樂叔說,李良要動手,肯定也是在下半夜。所以君侯如果要動手的話,最好是搶得先手。

  他可以在打穀場接應,只是那裡地形不甚好,不適合馬戰。

  販酒小兒,不知你的步戰如何?若是有膽量的話,和我一起走上一遭,看看你如今是甚水準?」

  劉闞聞聽,忍不住大笑起來。

  「狗屠老兒,若說打架,馬上步下,你都不是我的對手!」

  「那也要領教過,才能知道。」

  車寧此刻,已全無早先那副垂垂老矣的疲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豪壯氣概。

  這老兒,可真的是老而彌堅啊!

  ——————————————————

  三十輛大車,就集中在打穀場內。

  李良坐在大帳里,自斟自飲的喝著小酒,同時看著時間。

  算一算,那劉闞現在也差不多該睡著了吧……到時候把這些車輛推過去,一把大火,他插翅難飛。

  仔細的盤算著,早先有沒有露出破綻。

  李良相信,自己做的是滴水不漏,決不可能被劉闞看破。

  殺了劉闞的話,不僅僅能得到那三千鎰黃金,想必駐守在太原郡的王離上將軍,也會很高興。

  能得了王離的看重,說不得以後飛黃騰達。

  弄不好,還能成為一方主官,總好過如今在這鳥都不拉屎的地方,當什麼校尉。

  說句實話,這校尉當著也沒什麼意思。還要聽別人的命令,手底下也不過只八百健卒而已。

  李良是個有野心的人。

  同時也是個貪婪的傢伙……

  否則當初,就不可能毫不猶豫的把李放給賣了。

  現如今,只要再弄死了劉闞,他可就一舉成名,名動天下了。

  美滋滋的喝了一口酒,李良忍不住幻想未來榮華富貴的好日子,而且是越想越美妙,搖頭晃腦。

  「著火了,著火了!」

  突然間,外面傳來了一陣呼喊聲。

  李良從幻想中清醒過來,下意識的站起身,大聲喝道:「呱噪個甚?何處著火了……」

  「校尉,那些大車,著火了。」

  「什麼?」

  李良驀地一驚,第一個反應就是:劉闞看破了自己的伎倆?

  不可能,不可能啊……自己做的天衣無縫,他怎可能看破呢?再者說了,他就算看破了,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堆放『禮物』的地方。一定是哪個混蛋不小心,引著了那些車輛,真是該死!

  李良心裡很清楚,那車上撒著火油,很容易點燃。

  他一把抄起了桌案上的長劍,大步流星的衝出了軍帳。只見,打穀場上,火光沖天。三十輛大車,被大火吞噬,烈焰熊熊。噼噼啪啪的聲響,不絕於耳,有許多士卒,奔走逃竄。

  「該死的,快點救火!」

  李良大吼一聲,心裡道:若錯過了這一遭,可就沒機會了……實在不行,老子就強攻那劉闞。

  難不成我麾下八百精卒,還鬥不過一個流寇?

  從劉闞撤離樓倉的那一刻開始,李良就把劉闞視作了流寇。

  他上前一步,大聲喊道:「速速調集兵馬,速速調集兵馬……」

  一個秦軍士卒,看裝束卻是閭長模樣,跌跌撞撞從濃煙中奔跑而來,一邊跑,一邊大聲喊:「校尉,李校尉……」

  「又有什麼事情?」

  李良轉身看去,卻見那閭長身高近丈,手拖赤旗,飛快的向他跑來。

  眨眼間,那人已快到了跟前,李良這才看清楚了對方的長相,不由得驚叫一聲,想要開口讓人阻攔。

  可沒等他開口叫喊,來人已經到了近前。

  赤旗撲稜稜一轉,大喝一聲,「無他,取爾狗命!」

  正是劉闞!

  「攔住他!」

  李良不禁奇怪,這劉闞怎會在這裡出現。下意識的一聲叫喊,兩邊數十名親兵蜂擁而上,攔住了劉闞。

  只見劉闞步履輕快,腳踩三宮,身體呼呼飛旋,帶起一道道,一條條,一溜溜奪目的弧光。那光芒圍繞著劉闞的身體急速旋轉,如同一道龍捲風,嗚嗚環旋。兩名親兵甫一靠近,頓時被那寒光吞噬。只聽咔咔的聲響,一連串的慘叫聲傳來,兩個親兵橫屍在地,五臟俱露。

  劉闞展開了赤旗,上下翻飛。

  李良的親兵,又如何能抵擋住這頭兇殘的老羆?

  「速速調集人馬,圍殺此獠!」

  李良嘶聲叫喊道:「殺劉闞者,賞黃金百鎰!」

  「讓我來!」

  李良的身後,傳來一聲巨吼,一個雄壯的身影出現,全身上下,沾滿了血跡,一手銅鉞,一手盾牌。他風一般的向劉闞撲過去,可是就在和李良錯身之際,猛然停住了身形,反手就是一斧頭。

  鉞,差不多就是後世的斧頭……

  李良猝不及防,只聽咔嚓一聲,被銅鉞砍成了兩段。

  「販酒小兒,老子這手段,如何?」

  劉闞招出小鬼拍門,將兩個親兵砍翻在地,大笑道:「狗屠老兒,尚能飯否?」

  這話,車寧愛聽!

  劉闞這是把他比作廉頗啊!

  「販酒小兒,且讓你一睹燕趙豪士的手段。」說著話,他揮舞銅鉞,就衝上前來,和劉闞兩下夾擊,只殺得那些親兵抱頭鼠竄。與此同時,許多秦軍士卒紛紛倒戈相向,在一個壯年男子的帶領下,追殺四周兵卒。遠處,秦軍大營里喊殺聲一片,卻正是呂釋之率部趕過來。

  李良一死,秦軍群龍無首。

  特別是很多秦軍都沒有弄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好端端的,怎麼突然間就殺將起來?一方是倉促迎戰,另一方卻是準備充足。雙方這甫一接觸,秦軍立刻潰散而去。眼見這火勢越來越大,劉闞立刻下令,迅速撤離,莫要被長子守軍察覺。

  車寧搶過了一匹戰馬,大聲道:「販酒小兒,我先去接家眷,隨後與你匯合……小樂,那老羆,就是廣武君!」

  帶領秦軍反戈一擊的壯年漢子,大步走上前來。

  「樂叔,見過廣武君!」

  劉闞則向樂叔一禮,「敢問,可是昌國君之後?」

  昌國君,是戰國時那層下齊國七十餘城,幾乎滅掉了齊國的樂毅封號。

  樂叔先一怔,旋即笑道:「正是家祖

  !」

  劉闞說:「但不知,少君有何打算?」

  「君侯,少君一說,樂叔愧不敢當……樂叔不過是為一己之私,若君侯不棄,願隨君侯北上。」

  所謂的一己之私,其實就是為了保全家小。

  樂叔既然是名將之後,就算比不得當年的樂毅,可終究家學淵源,不比常人。他自然也看得出來,河北地區已經是戰雲密布。劉闞一路北上,仁義之名已傳遍天下,樂叔自然動了心思。

  值不值得跟隨,並不重要。

  能衝破重重關隘,一路殺將過來,那本身就足以證明了劉闞的實力。

  樂毅本是中山國人,後效力於燕國。到了樂叔這一代,已很難說清楚,他究竟屬於哪一國。

  樂毅死後,樂毅之子樂閒樂乘兩兄弟,先為燕國效力,然不得重用,於是回到了趙國,

  趙國王封樂乘為武襄君。

  樂叔是樂閒的兒子,但是對趙國,感情並不是很深。

  趙國滅亡之時,樂叔年紀還小,所以很難說,他對老秦有什麼仇恨。因為那個時候,樂閒樂乘兄弟已死去十六年,樂叔並沒有得到趙國什麼恩典。如今,這河北之地將亂,樂叔最想的,是保全家小。留在河北之地,難免遭受戰火襲擾。倒不如隨著劉闞北上,尋一方淨土。

  對於這名將之後,劉闞自然不會不顧。

  於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樂叔帶著百名士卒,加入了劉闞的隊伍。

  天大亮後,車寧帶著自己的家小還有樂叔的家人,從後面追上來,與劉闞的人馬匯合一處。

  立馬山丘上,劉闞看著濃煙滾滾的壺關方向,眼睛眯成了一條線。

  再往前,過了銅鞮縣就要進入太原郡治下。那汾水之畔的界休縣,尚駐紮著秦軍大將涉間。

  劉闞記得,那可是一個非常沉穩,有謀略的將領,甚得蒙恬看重。

  過界休,恐怕不會像之前那麼容易了……更何況,王離大軍陳兵晉陽,不曉得蒯徹有何進展?

  「小豬!」

  「末將在!」

  呂釋之快步走上前來,插手行禮。

  「去請李潁過來,就說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付於他。」

  看起來,是時候使用李由的書信了……只是不知道,那效果又會是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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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①:樂叔:樂毅之孫,史記記載:高帝過趙,問:「樂毅有後世乎?」對曰:「有樂叔。」高帝封之樂卿,號曰華成君。華成君,樂毅之孫也。而樂氏之族有樂瑕公、樂臣公,趙且為秦所滅,亡之齊高密。樂臣公善修黃帝、老子之言,顯聞於齊,稱賢師。

  注②:李良, 武臣部將,被派去平定常山、太原。因太原久攻不下,回來報告,遇到武臣的姐姐,遭其傲慢接待,大怒,殺武臣的姐姐,攻邯鄲殺死武臣、邵騷。攻擊張耳、陳餘部失敗,降秦將軍章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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