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蠱

2024-05-19 02:48:52 作者: 住籬

  攝影棚內細碎的人聲和機器運作的聲音混響做一團,但在這些嘈雜聲中,和顏疏對視的盛珩遇卻感覺到了一片寧靜。

  顏疏的手隔空輕輕覆在盛珩遇的脖頸上,五指微張。

  細白如蔥段的手指與盛珩遇略深一號的膚色形成很明顯的對比,有種說不上來的谷欠感。

  手掌貼到盛珩遇皮膚上的那一刻,那種強烈的與另一個人互換溫度的親密感叫顏疏有一瞬間的失神。

  而被那隻看似柔弱的手指握住脖頸的盛珩遇,卻像是被顏疏手掌下的溫度燙到一般,身體緊繃,擱在大腿上的手慢慢握緊成拳。

  攝影師的取景框對準兩人,看到這一幕,他激動的快速按下快門,嘴裡還在不停的咕噥,「Perfect!太配了握草!」

  

  厲競炎在一旁看的也是頻頻點頭。

  李冉悄悄觀察導演的神態,見他好似對顏疏很滿意,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叫張習習去給在場所有人點午餐。

  張習習痛心的把目光從顏疏和盛珩遇兩人身上挪回來,咬了咬牙才去給大傢伙點餐。

  「好,再換!」攝影師拍的上頭,恨不能把顏疏和盛珩遇框在取景框內不許他們離開。

  而厲競炎見這一組照片已經差不多夠用了,就不顧攝影師意願的叫了停。

  顏疏和盛珩遇見早上這一組拍完了,才從人物角色中脫離出來。

  盛珩遇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被顏疏碰過的脖子,喉結又是上下一滾。

  「你進步很大。」盛珩遇一邊和顏疏往休息處走,一邊道。

  顏疏抬手鬆了松作戰服的皮帶,有些得意挑眉看向盛珩遇,「當然,文叔都誇我有悟性呢。」

  見顏疏笑,盛珩遇不自覺的也跟著笑了笑。

  「大家上午都辛苦了,我們顏顏給大家點了餐,大家都過來領吧!」李冉的聲音從邊上傳來。

  顏疏轉頭,就見李冉和張習習正在給工作人員發工作餐。

  她們點的工作餐是附近一家味道很好的私廚,所以所有工作人員在拿到餐盒的時候,都十分驚喜。

  「謝謝顏顏!」

  「哇,這家味道很好,我只在生日的時候斥巨資去吃過一次!」

  ……

  工作人員不停道謝,顏疏也報以微笑。

  她感激的走到李冉身邊和她一起給工作人員發盒飯,在她耳邊低低道了聲謝。

  「謝什麼謝,你最近真會和我假客氣。」李冉打趣道。

  顏疏沒再說什麼,和李冉一起發完盒飯之後,才和李冉張習習一起去休息處吃飯。

  盛珩遇和他的小助理李秋就坐在三人對面。

  「謝謝顏老師的盒飯!」李秋見了顏疏,立刻放下筷子,雙手舉過頭頂給顏疏比了個心。

  「不客氣。」顏疏對李秋笑笑。

  盛珩遇原本正在吃飯,見李秋比心,眉梢揚了揚。

  「謝謝。」他抬手將手邊準備的兩瓶礦泉水遞給李冉和張習習,把一杯常溫果茶遞給顏疏。

  李冉見盛珩遇區別對待,心裡的警報器立刻就拉響了。

  而被同樣區別對待的張習習卻像是從盛珩遇手裡接過了一瓶蜂蜜,差點被甜出糖尿病。

  顏疏看著手裡的果茶,又看了看李冉和張習習手裡的礦泉水,有點意外的挑眉看向盛珩遇。

  「果茶是我路上順便買的,只有一杯。」盛珩遇莫名看懂了顏疏的眼神,立刻解釋,「要是冉姐和小張想喝果茶,我再幫你們點。」

  「不用不用,我們喝水就行。」李冉可不想喝盛珩遇點的果茶。

  她現在有點懷疑盛珩遇開始對她家藝人居心叵測了,盛珩遇給的好處她可不想接。

  張習習更是把頭搖的像是撥浪鼓,「不用不用,礦泉水已經夠甜了!」

  「你味覺什麼時候出問題的?記得找時間去看醫生。」顏疏意外的看著張習習,真情實感的擔心了。

  張習習:「……」

  眾人吃完午飯稍作休息,立刻就開始準備拍第二套衣服的定妝照。

  顏疏第二套衣服是一件白色緞面繡著繁複花紋的旗袍,外面搭了一件同色系的小坎肩,即便她不言不語的就往那一站,也能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

  溫婉的大家閨秀不外如是。

  但偏偏她演的這個角色明面上是在風月場裡打混的歌女,穿的這樣素淨,真的合適嗎?

  盛珩遇第二套衣服是有些破的襯衫加一條黑色西裝褲。

  穿上這身衣服的池烈遠剛剛失去父親,被仇家追殺,如同喪家之犬一樣四處逃竄。

  這衣服是符合池烈遠的人設的。

  兩人分別化好妝,再次並肩往外走。

  顏疏將自己對衣服的疑惑說給盛珩遇聽。

  盛珩遇聽完,很認真的皺眉思索了片刻。

  「秋痕是歌女,可以用神態和肢體語言表現她的這種身份,服裝並不能代表和象徵全部。」盛珩遇解釋道。

  被他這麼一提醒,顏疏也想起來劇本上關於秋痕的一些描寫。

  「秋痕殺人無數,她覺得自己的手不乾淨,所以很鍾愛白色,她覺得白色是無暇的,穿上白衣服,她就覺得心理上的壓力會小很多,而且會帶給她一種平靜的感覺。」顏疏點點頭,「我應該明白這套要怎麼表現了。」

  盛珩遇點點頭,有點期待待會的雙人合照了。

  這次兩人的單人照依舊拍的很快。

  盛珩遇在單人照中,完完全全把池烈遠那種頹喪和無助感表現了出來,而顏疏更是身著白色旗袍,只用一個眼神,就把人的魂兒都勾走了。

  那種魅惑不是肢體和言語上的輕浮,而是從骨子裡撩起來的媚。

  說她的秋痕是媚骨天成一點不誇張。

  「你倆真是殺瘋了!合照還是自己發揮吧!」攝影師滿意的不行,一直在對著站在一塊的盛珩遇和顏疏姨母笑。

  此時拍攝場地中什麼都沒有,盛珩遇乾脆直接在地上坐下,一條腿支起,一條腿伸直,整個人頹喪的靠在牆上,腦袋低垂,就像是路邊隨處可見的醉漢或是乞丐。

  顏疏見狀,眼睫微微撲閃了兩下。

  她踩著高跟鞋走到盛珩遇面前,彎腰,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強勢又溫柔的抬起盛珩遇的頭。

  盛珩遇臉上化了點戰損妝,這時候整個人看著都像只被打了的大狗。

  與衣著華麗精緻的顏疏站在一起,天然就帶了種弱勢感。

  顏疏捏著盛珩遇的下巴左右轉動他的頭,像是在觀察他臉上的傷。

  從始至終,她臉上都帶著面具一樣的微笑,那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件待價而沽的貨物。

  望著顏疏臉上的那抹笑,盛珩遇只覺得自己的思想和身心全部都被她攝走了,呼吸都有了一瞬間的遲滯。

  緊張的咽了口口水,盛珩遇有點怕被顏疏聽見他如鼓的心跳聲。

  靠!

  她怎麼這麼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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