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出手的方法

  蒼主王界，焚月域眾多王界中的一個。

  這裡生活著大量的魔族，種族各不相同，但公認的霸主魔族只有一個，蒼魔族。

  可見，蒼主王界都是以蒼魔一族的名字來命名的。

  王界都城，蒼魔城，蒼魔一族的核心之地，此刻聚集著大量魔修，黑壓壓一片。

  三名蒼魔族高等魔尊和七位弱一些的中等魔尊身形懸立於天穹之上，俯瞰下方城池。

  「蒼魔族的戰士們。」

  

  轟隆隆的聲響，響徹天地，迴響在蒼魔城的每一處。

  不止是聚集的魔修，那些正在吃喝玩樂修行的魔族們也都聽見了這道聲音，臉色一變，紛紛抬頭，看著天空上那幾道讓人心頭一窒的強大身影。

  「戰爭。」

  「戰爭要開始了，一場決定命運的戰爭。」

  「與我們每個人命運都息息相關的戰爭。」

  「魔域已經進入荒蕪期，正在走向破敗寂滅，我魔族萬萬魔民即將失去我們賴以生存的疆土。」

  「但是在那邊，」蒼魔族族長蒼宇魔尊聲音愈發響亮，伸出粗壯的手臂，遙指東方，「在魔域的另一邊，有著一片龐大且富饒的疆土，等著我們去開拓！」

  「這一戰，必須贏！贏下來，我們就能獲得嶄新的疆土，可以繼續延續我族的輝煌，贏下來，你們都能獲得無上戰功，甚至是以此開闢一個強盛的家族，」蒼宇魔尊說著，「上一次道魔之戰，我們幾乎拿下人域，但是因為人族夏祖的出現，功虧一簣。」

  「但是！」蒼宇魔尊猛地加重語氣，「但是這一次不會再有夏祖了，所以沒有什麼再能夠抵擋蒼魔族戰士的腳步。」

  「而且，我們也沒有退路了。」

  「一旦輸了，我們將與魔域一同沉淪，萬劫不復！」

  萬劫不復？

  所有魔修聞言心中都是一跳，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是啊，上一次道魔之戰他們還是有退路的，深淵還未走向最後的破落，還能勉強讓他們生存，可這一次不一樣了。

  「人族東域，玉門關，已經有新的劍仙出現，放任下去，他們只會變得更強大，給我們帶來更大的麻煩。」

  「所以，就在今日！」

  「不惜一切代價，拿下玉門關。」

  「立下大功勞者，即便戰死，我也必讓你的血脈受到賞賜！」

  一頭龐大的魔物不知何時又是從何處被拉了出來，定在虛空中。

  魔物龐大，長相猙獰兇惡，凶威赫赫，可此時只能徒勞地咆哮著，掙扎著，無法動彈。

  正當時，蒼宇魔尊向前一步，兩隻粗大的手掌抓住魔物的兩邊，口中一聲長嘯，竟然硬生生是將這魔物撕成兩半。

  隨即，猩紅的血液四濺，從高空中向著下方城池灑落。

  緊跟著就是響徹整片天穹的歡呼聲，不知多少魔修齊聲應喝，澎湃的音波衝擊著虛空。

  血祭出征。

  一貫流傳於人族志怪小說中用於描述暴戾無道反派習性的傳統，此刻活生生地上演。

  真不知是恰好人族的想像對上了魔族的習性，還是這些描寫本就取材於魔族。

  魔威正盛，正該出征。

  僅僅是盞茶時間，魔族大軍就是一團一團的從下方各個地方飛起。

  每團魔族大軍都由數百上千的魔修組成，中心處的統領者一般都是高鑄魔主，甚至有九品魔修作為核心存在。

  這一團團魔族大軍再組成一個更大團的魔族方陣，仿佛巨大的黑色花瓣綻放，爾後朝著空間通道的方向飛去。

  嘩！嘩！嘩！

  無數道魔氣滾滾，就連血月的光芒都被掩蓋。

  這一刻--

  不止是蒼主王界，在整個焚月域，各個不同的王界中，都有密密麻麻的魔族大軍方陣啟程出征。

  魔族休養生息了兩萬年，以強大的繁衍能力早已孕育出了大量的戰士。

  這些戰士，在上一個十年，隨著三尊親自到達諸王界進行動員，早已經是調遣完畢，隨時等待來自三尊的號令。

  現在命令到來，不到一天的時間內，大軍們就已經集結完畢，全部出發，開往前線。

  ........

  東域，玉門關。

  青山宮內。

  嘩嘩嘩~

  分明無水，水聲卻是異常澎湃蕩漾。

  水浪茫茫。

  在無窮水波的中心，是一名藍衣女子，她演練著劍法，一招一式，都能引動無盡水浪。

  陸青山在旁邊不動聲色地看著，未曾打擾。

  過了小半刻鐘後，演練完畢。

  「不錯，進步很大。」陸青山這才開口道。

  演練劍訣的正是他的大弟子林初一，轉頭看向陸青山，露出大喜之色，「多謝師傅。」

  「初一，相比十五，你的基礎比她牢，所以劍技也比她紮實一截，這點她不如你。

  不過你有一明顯弱點，劍招中的殺氣不足，這點你又要向十五學習了。」

  除了浩然劍道，但凡習劍，先養殺氣。

  殺氣對於劍招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劍招中殺氣足夠，威能自然就不同凡響。

  同樣在側邊旁觀的林十五聽聞此言，忍不住嘿嘿一笑。

  「是，我知道了。」林初一乖乖應道。

  「知道沒用，要去改變才行，玉門關這邊的敵人實力強勁，非現在的你所能對抗，」陸青山想了想，吩咐道：「這樣吧，從今天起，你每隔一月便要離開玉門關，回東域巡獵邪修，至少要斬殺三位同境界邪修才許回來。」

  「因為戰亂，這段時間不少邪修趁機興風作浪，剷除這些邪修也算是劍宗修士應盡的責任。」

  「是！」林初一連忙應道。

  交待完這邊，陸青山轉頭看向笑嘻嘻的林十五，正想說些什麼，突然眼皮一跳，眉頭不自覺地蹙起。

  這一刻，他感覺到了一股濃濃的威脅感與壓迫感，仿佛烏雲蔽日般壓抑。

  陸青山知道，這並不是受了什麼咒術或者錯覺，而是大能修士在元神達到一定強度後所擁有的心血來潮的能力。

  上一次心血來潮，正是羅騫馱來襲前。

  而這一次的威脅更甚上一次，鋪天蓋地般席捲而來，比洪水還要讓人窒息。

  「發生什麼事了？」陸青山隱隱有所猜測，但還需要確定。

  「道韞，什麼情況？」他立刻是通過信符傳音給夏道韞，詢問具體情況。

  這段時間，夏道韞才是玉門關真正意義的主事修士。

  片刻之後。

  一條消息傳了回來，很簡短，只有五個字，卻比什麼都要殘酷。

  「戰爭，開始了。」

  .........

  青山宮的大門被推開，一襲黑袍的陸青山走了出來，直奔玉門關城牆而去。

  夏道韞、余滄海、薛無鞘等人早已在城牆上，他們表情凝重，但都相對平靜。

  畢竟這一刻他們也早有預料。

  魔族大軍還未兵臨城下，正在推進路上，但並不會浪費太多時間。

  畢竟人族從發現魔族大軍的動作到傳回消息，也是需要不短的時間。

  「來了。」夏道韞發現陸青山的到來，緊蹙的眉頭悄然舒展些許，眉目間有種淡不可聞的意味。

  陸青山微微頷首。

  「戰爭終究還是來了，要是能再晚一些就好了，宗主你現在的傷勢還未恢復.....」余滄海搖頭，有些感慨。

  若是能再晚一些，陸青山應該就成就劍仙了吧。

  而現在，陸青山處於渡劫境不說，還身受重傷，無法出手.....

  但至少不是最壞的情況。

  余滄海將目光望向身側高挑的青衣女子，心中一定。

  雖然陸青山不能出手，但玉門關還有洛神劍仙。

  ........

  在收到消息後不到兩日，焚月大軍就已然到來。

  他們將玉門關外二十萬里的一片廣闊荒野選做駐地，隨後開始布置魔植，安排好軍陣，等待後勤部隊以及三尊。

  第三天，三尊到來，如三顆定心丸，讓所有魔軍信心倍增。

  隨後，在後勤還未到來之際，赤尊就指揮著魔軍對玉門關發起了第一次試探。

  說是試探，其實更像是揚威。

  魔族軍隊如蜂群一般，密密麻麻地集成一個又一個方陣在玉門關外懸立，第一時間卻並沒有發動攻勢。

  毫無疑問，魔族是招搖的。

  這是他們的本性也是他們的自信。

  因為有實力所以可以招搖，因為招搖所以彰顯自己的實力。

  招搖，對於提升魔族大軍的信心士氣也有很大的幫助。

  就像是凡俗行軍，常常二三十萬大軍就要對外宣稱五十萬大軍，甚者更是號稱百萬大軍，如此招搖為的不就是起勢嗎？

  玉門關修士們沒有密集恐懼症，更沒有魔族恐懼症，可仍然被布滿天空、曠野的魔修所震撼。

  恐怖的數量，震盪的魔氣，都讓人望而生畏。

  人族歷史上口口相傳的道魔之戰，只有現場經歷，才能徹底明白究竟是何等恐怖。

  那是用言語與文字無法描述清楚的，讓人心中不由升起無力感。

  玉門關，有長風大陣衛護。

  魔族要想破關，就必須用大量的魔修衝擊大陣，才能換來長風大陣短暫的歇停期，與玉門關修士進行白刃戰，進行兌子。

  先不說最後是否能破關，只是讓長風大陣進入歇停階段，就要消耗魔族大量的有生力量，需要消耗無法計數的魔修性命。

  這對於魔族來說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對人族來說卻幾乎是不可能做到——或許在守關的時候，人族可以不計犧牲，但在侵略的時候很難有這種勇氣。

  所以，不得不說，除了綜合實力外，魔族還有著其它人族無法比擬的優勢。

  這註定是一場艱難的戰爭。

  .......

  玉門關上。

  「宗主，魔族是在示威。」遙望那鋪天蓋地但卻屹立不動的魔軍，余滄海沉聲道。

  陸青山只是看了眼那如蝗蟲一般的魔軍，便是收回視線，「我們的準備布置好了嗎?」

  「布置好了，」余滄海充滿自信，「魔族若以為還能像第一次道魔大戰那般輕易擊潰我們，可就天真了。」

  「好。」陸青山微微點頭，露出笑容。

  上一次道魔之戰，人族根本就沒有做好充足準備，甚至在第一時間還是各自為戰，等反應過來時，大勢已失，所以死傷慘重。

  但是這一次不一樣，第一次道魔之戰的勝利，為人族爭取到了兩萬年休養生息的時間。

  兩萬年的時間裡，人族為這註定來臨的第二次道魔之戰做了許許多多的準備，戰陣、戰爭法器、物資後勤.......

  最重要的是，還有夏祖建立起的玉門關，可以以此雄關為防線，將魔族攔在東域之外，而不是像兩萬年前那般四處為戰。

  「這場戰爭會是場持久戰，魔族自認為兵力強壯，不懼傷亡，那我們也不無需跟他們客氣，來多少殺多少。」陸青山殺意凜然，眼中有精光閃過。

  他此時傷勢未愈，法力無法盡數恢復，只有全盛時期的三成，導致戰力微弱，不宜出手。

  但這並不絕對。

  陸青山向來手段豐富，身懷諸多秘法。

  這些秘法中恰好就有如今情況下能讓幫助他短暫恢復到巔峰戰力，全力出手的秘法。

  當然。

  要付出一些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