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回不去了？

  噗通~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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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今感覺心跳明顯加速了。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體會。

  眼前視野之中，除了那個英麗高貴的女子，她身後的銀色飛船、湛藍天空、龐大建築，瞬間虛化了一般，完全為陳今的大腦所忽略。

  只有那個女人。

  看著她越走越近，精緻秀美的面容逐漸清晰。

  陳今出現了一瞬的呆愣和出神。

  直到彼此距離不到一米，麗人站在跟前，陣陣的微風，送來一絲讓鼻尖發癢的香氣。

  陳今這才反應過來，看著女人，道出淡淡問候：「雲，你來了。」

  「嗯，我來了。」

  慕雲華也粗略打量了他一番，臉上滿是疑惑：「金，原來你也是人類？」不是那種眼睛大、腦袋大，身材比例不太協調的二次元人。

  這讓她詫異不已的同時，也十分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她此前相信的那個「高等文明」，智慧種族代表的群體，就是人類。

  且樣貌無奇，普普通通，只有一雙深邃的眼睛。

  心底湧出不少猜測：莫非，金是殘留在海爾法星球上的倖存者，創造出了這麼一個文明？

  「算是吧。」

  陳今不想回答太多的問題，畢竟這才剛剛碰面，遠沒到交心交底的程度。

  「走吧，暫時先安頓下來，有什麼不理解的問題，可以慢慢提出。」

  ……

  兩人坐上了擺渡車。

  大概二三十分鐘後。

  車子抵達大坑基地的核心附近，下了車，進入了一棟高大的建築。

  「這座城市，建立在一個核武器爆發後的彈坑之上，所以我把城市叫做『大坑城市』……」

  「目前這座城市、這個星球甚至這個星系，只有兩個常住居民，我，和我的妻子……」

  陳今介紹了一下大致的情況。

  不過郭燕不在他的身邊，沒有前去空港迎接，還主動攬下了準備午餐的任務。

  一副賢惠大方的表現，仿佛沒有了前些天那樣的戒心。

  但陳今知道，這叫做『以退為進』，一是為了避免尷尬、克制內心的情緒；二是為了暗中觀察，搜集有用信息。

  都是百歲以上的老怪物了，怎麼做最合適恰當，心裡都清楚。

  「妻子？」

  慕雲華看了陳今一眼，注意到了他臉上的那絲尷尬。

  不過她臉上依然沒有綻放出任何的表情，即便她心裡知道，內心十分放蕩悶騷的金，在過去數十年的交流中，遠不止一次地，進行某些特殊的交流。

  包括她的身體，某些不可為外人道的隱私，金可是了解頗深，十分熟悉……兩人之間，存在一種超越普通友誼之外的莫名聯繫。

  這顯然會讓人尷尬，起碼陳今覺得不太好意思，有點拘謹。

  即便如此。

  慕雲華還是那麼一副淡然的面孔，給人一種高冷的感覺。

  仿佛，沒有那些尷尬的記憶一般。

  ……

  給慕雲華安排了一棟獨棟別墅。

  放下了行李。

  安排了幾十位的保姆、廚師機器人。

  初步安頓下來後。

  中午。

  主棟別墅，一樓的大客廳內。

  豐盛的菜餚擺滿了整張餐桌。

  足足上百道的佳肴，有龍蝦、魚翅、海參、牛排、羊肉、水果沙拉、常見蔬菜……全部是純天然有機食材，散發出的氣味，絕對令人口齒生津，食慾大增。

  只是長條桌實在太大，三個人坐上之後，並未有熱烈、隆重之感。

  反而略顯冷清。

  見郭燕在場，互相介紹一番，打了招募之後，陳今並沒有太過熱情，只對對面的慕雲華說了句「多吃點」，而後不再多言。

  倒是郭燕，表現的像個稱職的女主人，不停招呼著慕雲華吃菜，驅寒問暖，詢問了許多的問題。

  慕雲華則不失禮貌地回應，說了不少場面話語。

  兩個女人之間的關係，有向朋友發展的趨勢。

  但陳今知道，一切只是表象而已。

  雖然兩個女人你來我往，熱情洋溢，但整體的氛圍，還是那無形的冷漠。

  陳今不太喜歡這樣的氣氛。

  吃過午飯。

  到了下午。

  陳今把慕雲華帶出了別墅，招來一架觀光飛行器，一前一後串列式座艙，兩人各座一個位置。

  操控飛行器升上天空。

  陳今帶著慕雲華，遊覽了一下全新面目的「海爾法星球」。

  「森林、植物覆蓋的面積超過88%，完成了整個星球壞境的改造。」

  「海洋生態系統恢復，生物多樣性達到戰爭爆發前的水平。」

  「呼，空氣污染基本消失不見，氧氣濃度明顯有點偏高，除了雨季，大部分地區的天氣，都是藍天白雲。」

  「天上有很多美麗的鳥兒，森林中有許多的鹿群、狼群；草原上牛羊遍地，美麗的大自然中，處處都十分熱鬧。」

  「美麗的世界，美好的星球。」

  望著不遠處的皚皚雪峰，與天上的比棉花還白的雲朵。

  畫卷一般的美景，讓女人微閉眼眸，心馳神往。

  眼前的故鄉，經過徹底的改造之後，簡直比印象里的那個海爾法星球，優美、環保的太多。

  每個角落的風景，都能拍出一張牆紙般的效果。

  非常的原生態。

  但……美則美矣。

  唯一讓人感到遺憾、覺得缺了點什麼的，就是曾經的那種人氣和熱鬧。

  人類消失了。

  城市不見了。

  公路、鐵路、堤壩……許多人造設施，基本消失不見，或只能看到大致的輪廓。

  只剩下一顆美麗的、原生態的星球。

  看起來風景唯美、生機勃勃，令人放空身心，透徹心靈。

  但實際上。

  仿佛喪失了靈魂。

  只剩下揮之不去的寧靜與孤獨。

  不再是印象里的那顆故星。

  故而自然美景欣賞完畢之後，慕雲華的臉上，閃過莫名的悲傷和失落。

  「沒有了，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她呢喃著說道：「曾經的一切，全消散在時間的長河之中，無法再去懷念和祭奠，沒有了，就是乾乾淨淨的沒有了。」

  失望。

  十分明顯的失望。

  本來懷著些許期望的慕雲華，沒能看到任何喚起回憶的東西，哪怕是記憶中的廢墟，大多也變為了青山綠水，掩埋在無盡綠色之中。

  一個文明的痕跡，像是被「抹去」一般，無法喚醒懷念。

  慕雲華感到有些難以接受。

  不過也沒有埋怨陳今，為什麼要把環境改造的如此徹底。

  轉過頭注意到女人臉上的表情，陳今當然清楚她心裡的那些情緒。

  想了想他說道：「雲，我剛過來的時候，這個星球，就像死去的癌細胞，到處是輻射與污染，乾旱、沙塵遮天、十分醜陋……只能投入巨大精力和資源，進行徹底的改造。」

  「不過，在清理廢墟的過程中，機器人沒有採用破壞性的清理，而是收集了一些高價值的物品。」

  「裡面有圖書館的書籍、光碟磁帶等音響製品、有一些油畫、古畫、書法之類的藝術品，金銀珠寶，以前的影視作品、遊戲以及一些紀錄片，工業技術資料……」

  「只要是收藏價值較高的，我都讓機器人搜集了起來，存放到了一座博物館中。」

  「如果你想尋找回一些跟過去有關的回憶的話，我可以帶你去博物館裡看看，或許會有一些你喜歡的東西。」

  那座博物館，名叫【文明之墳紀念館】。

  占地面積極其龐大，存放的資料，超過幾十萬個PB，可謂極其的齊全。

  一些想要查找的資料，基本都能查找的到。

  當然那麼多的資料，不是陳今想要收集的，而是拿到地球改造項目的女媧，一開始就有意識的行為，算是無心栽柳。

  慕雲華聽了一愣。

  大量的書籍。

  具有藝術價值的藝術品。

  過去的影視作品、遊戲、紀錄片。

  極其齊全的資料庫。

  毀滅戰爭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大華帝國上層的信息，應該也有一些蛛絲馬跡。

  「金，帶我去你說的那個博物館，有些東西，我確實想要查一查。」

  慕雲華說道，神情里有些急切。

  陳今理解她的心態。

  知道她想去解開內心的幾個謎團，或者渴望了解一些過往的故事。

  這就像是一部懸疑劇的最後回顧一般，讓人想站在全局的角度，去總結回顧一番。

  得出一些歷史教訓。

  總結一些經驗等等。

  話說這有沒有意義？

  在陳今眼裡，這沒有太大的意義，悲劇已經發生了，再去回顧、剖析、總結，沒有太大的作用，歷史的慣性下，該犯下的錯誤還是會犯。

  發展成為一種必然。

  正如同宇宙的熵增。

  但……

  「好吧，我帶你去吧！」

  陳今調轉方向，返回了大坑城市。

  第二天便帶著慕雲華，進入了那座巨大的博物館。

  ……

  占地超過1平方公里的地下空間內。

  穿戴者氧氣防護服的兩人，進入了充滿常溫氮氣的環境中。

  舉目望去。

  圓環形的書架或儲物櫃內，放滿了各式各樣的物品。

  一套先進而又複雜的機器檢索裝置，則可以根據用戶提出的問題，智能搜集資料，再用機械臂抓取過來，檢索效率非常之高。

  慕雲華進來之後。

  馬上流露出激動的情緒，對著智能檢索系統，提出了大量的問題。

  比如問毀滅戰爭爆發式，各國的上層的態度和表現。

  詢問核冬天期間，各個生存基地的運轉模式。

  還有一些科學技術上的疑惑。

  某些歷史長河裡的小細節等等。

  詢問的十分仔細。

  且70%以上的問題，都能得到比較明確的答案，讓她不斷點頭。

  ……

  於是。

  就在那座巨大的地下博物館中。

  半年。

  慕雲華在裡面待了足足半年的時間。

  每天都在詢問大量的問題，下載一些研究資料。

  如同歷史研究學者般，陷入廢寢忘食的狀態。

  因為資料齊備，可信度一般較高，頗有收穫的她，沒有半點想走的意思。

  甚至告訴陳今，這半年裡的收穫，讓她的資料完善了5%。

  大概還要十年左右的時間，她就可以知曉一切的真相。

  見她這幅樣子。

  陳今感覺有點蛋疼。

  「這種研究到底有什麼用？」

  他表示非常難以理解：「就算知道了真相又怎樣，不知道又怎樣？時間可以倒流麼，悲劇可以阻止麼？」

  搖了搖頭，簡直就是白費精力，消磨時間。

  他心裡頗有一些意見。

  不過更多的還是尷尬。

  因為他對郭燕說過：慕雲華最多在這邊待三五天，很快就走。

  結果半年都陷入著魔的狀態中。

  怎麼辦？

  都不知道給郭燕提這事，畢竟慕雲華是貴客，提這個事，不就有點趕人的意思麼、

  郭燕也明白這個道理，雖然心裡有點想慕雲華走，但見她這個樣子，除了把飯管好，笑著表示「住長一些時間沒問題」，很難說出不禮貌的話語。

  除此之外。

  半年的了解和接觸下來。

  郭燕心裡也產生了疑惑，不確定慕雲華到底是不是「威脅」。

  一個，慕雲華實在太冷淡了，只專注於自己的事情，對自己十分禮貌，偶爾會找他談心，但對於陳今，有點愛答不理，經常讓陳今討了個沒趣。

  像她這樣的狀態，稱之為「研究員狀態」，除了手上的事情，不會把任何人物放在心裡。

  二個，慕雲華的遭遇令人同情，與她的接觸越多，你會越發的感慨，進而產生佩服的情緒。

  久而久之，就卸下了防備，消除了戒心。

  甚至郭燕得出結論：「像慕雲華這樣的女人，自己的老公陳今根本就配不上，沒有發展到一起的可能。」她的擔憂純屬多餘。

  若陳今了解郭燕心裡的想法，恐怕眼淚都要掉下來，他真有那麼糟糕麼？

  但不論如何。

  海爾法星球上，陳今、郭燕兩人，漸漸熟悉了慕雲華的存在，甚至覺得還挺不錯，畢竟人是社會動物，需要一定人氣。

  然而就在這天。

  慕雲華意識到自己待得時間有點太長了，都忘了及早回去了。

  「看來我得走了，眾星聯邦那邊還需要我，至於這邊的研究，不會停止，請安排幾台遠程機器人，由我遠程操控學習。」

  慕雲華站起身說道，有點馬上就走的意思。

  「等等~」

  陳今抬起手腕看了看一條剛剛接收到的消息，臉上表情變了變：「雲，你可能回去不去了，眾星聯邦那邊，好像出了點狀況。」

  「？？？」

  慕雲華頓時一臉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