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只覺得荒唐

  大燕和匈奴的這場仗，足足打了三年，才終於平定下來。

  這回匈奴退得更遠了，為了休戰議和，所上貢的金銀牛羊，自然也更多。

  而這三年，陸楨成長飛速，他投身軍營時，還是一個無名小卒，可三年後，卻長成了一個能威懾匈奴人的少年將軍。

  凱旋歸朝後，他被皇帝祁晏封為了本朝以來，最年輕的驃騎將軍。

  一時間，他成了朝中最炙手可熱的年輕將領，風頭甚至蓋過了其父陸九淵，同時，也是朝內朝外，議論最多的人。

  但凡他打馬走過長街，總有大膽的姑娘，朝他拋擲鮮花。

  可即便如此，他依舊不驕不躁。

  而父子倆歸家的那一日，陶夭和陸無雙喜極而泣，哭成了淚人兒。

  她們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們會離家這麼久，一別就是三年。

  不過看著父子倆能夠平安歸來，二人又歡喜異常。

  

  至此，清冷了三年的陸國公府，終於又多了生氣。

  陸楨在家歇息了幾日後，便跟著陸九淵去了西郊大營，熟悉軍務，皇帝有意將他培養成陸九淵的接班人，將來以頂替陸九淵接手軍務。

  與此同時，陸國公府的門檻，這幾日都快要被媒人給踩爛了。

  對此，陶夭也很無奈。

  不過一雙兒女，也確實到了嫁娶的年齡，儘管她捨不得將女兒那麼早嫁出去，但在時下，陸無雙已經到了要出嫁的年齡，再耽擱的話，就要成老姑娘了。

  至於陸楨，也是不小了，不過這個孩子說過，三十歲之前，會娶妻，陶夭即便再著急，也沒有辦法。

  不過看著兒子那張越發沉穩出眾的臉，她尋思著，是不是應該在家裡舉辦個賞花宴，將京城中所有的公子、小姐，都請到家裡來？

  這麼一來，陸楨興許會在賞花宴上結識心儀的姑娘。

  她詢問過陸九淵，在徵得他的同意後，她便令人下了帖，廣邀京城中尚未嫁娶的公子、小姐來了府中賞花。

  聽聞這個消息時，京城中所有的公子、小姐們都意動了。

  特別是那些閨閣小姐，無人不想見見這個才被封為驃騎將軍的陸楨。

  聽說在對匈奴的戰役中，他驍勇善戰，所向披靡，取敵方首級，如探囊取物般簡單，令敵軍忌憚不已。

  最重要的是，聽說陸楨非常年輕，並且生得英俊不凡。

  一時間，那些閨閣小姐們，紛紛搶著要來參加陸國公府舉辦的賞花宴。

  這日，陸國公府熱鬧非凡，京城中尚未婚嫁的公子、小姐都來了陸國公府。

  容音收到陶夭的請帖時，頗為猶豫。

  因為他並不喜歡這種場合，況且他與京城的那些世族小姐，並不熟悉。

  可想到兩家挨得這麼近，而他平日又多受陶夭照拂，所以到了賞花宴這一日，他收拾一番後，終是去了陸國公府。

  因為兩家離得近，所以他是掐著時間過去的。

  他打算坐一會兒，便回來，這樣也算是給了陶夭面子。

  可他沒有想到，他剛走到陸國公府門前，便遇到了騎馬歸來的陸楨。

  少年將軍，意氣風發，英姿颯爽，身著銀色鎧甲，腰佩寶劍，從馬上跨下來的一刻，引得才到門前的嬌客們，驚呼陣陣。

  「那就是陸世子，陸將軍？」

  嬌客們回過神來，低聲議論道，語氣很是興奮，臉上紅暈遍布，皆羞澀地偷瞧著陸楨。

  陸楨朝眾人微一頷首，便舉步朝府門走去。

  容音正站在府門前，見他走過來，思忖了下，出聲打了聲招呼，「陸世子。」

  陸楨偏頭看了他一眼，只覺得眼前這姑娘，看著有些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他壓下疑惑，略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了。

  看著他直接走進去的身影，容音並不怎麼詫異，三年前見到他的時候，他就給人清冷疏離之感，這三年，在戰場上磨礪後，顯得更加成熟穩重了，但同時，他身上也多了一種威壓之感，也更加有距離感了。

  容音並沒有怎麼在意，畢竟二人，包括這次，也只見過三面而已，對方不記得自己，也是正常的。

  他在陸國公府下人的引領下，進去後，先去見了陶夭。

  不料陸楨和陸無雙也在。

  「音音，你來啦？」陸無雙率先迎了上來，牽著他的手，帶到了陶夭面前。

  「陸夫人。」容音欠身行了一禮。

  「自己人，不用這麼見外。」陶夭伸手扶了她一把，「快坐吧。」

  容音本打算見過她後，便去花園的，這時被她留下，只好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陶夭轉頭見兒子目光疑惑地打量著容音，不禁笑道：「楨兒，你是不是覺得音音很眼熟？」

  陸楨遲疑了下，點頭，「是有點眼熟。」

  陸無雙笑眯眯地說：「你一定猜不到，音音是女兒身吧？」

  容音聞言，有些赧然，拉了拉她的袖子，低聲道：「過去的糗事，就別提了。」

  陸楨一頭霧水，仍舊沒有想起來她是誰，但偏偏又覺得她眼熟。

  「別想了，你這三年都在戰場上，腦子裡裝的都是刀槍劍戟，兵法謀略，是絕對想不起來的。」陶夭道。

  陸楨略有些尷尬，但話都說到這裡了，他只好出聲問道：「不知這位姑娘，是哪家的？」

  聞言，陸無雙「噗哧」笑出聲來，「虧大家住得這麼近，沒想到哥哥竟然連容音都不記得了。」

  陸楨一怔，看向容音，「你是……威遠侯府的世子？」

  話一說出口，只覺得荒唐。

  因為眼前坐著的分明是姑娘。

  儘管，他早就知道了對方女兒家的身份。

  可看著昔年那氣沖沖跑來府里，質問他偷窺的少年，有一日，竟當真穿上女裝時，他還是覺得有些不能適應。

  「什麼世子？分明是小姐。」陶夭笑著糾正了他的稱呼。

  陸楨回過神來，點點頭，「嗯。」

  對於他如此平淡的反應，陶夭和陸無雙都覺得太沒趣了。

  「陸夫人、雙雙，我先去花園了。」容音適時起身道。

  「我們一起去。」陸無雙拉住她的手，往外走。

  二人一走，陸楨這才問道：「容世子……不，是容姑娘，她怎麼……」

  陶夭知道他想問什麼，便說起了容音的事情。

  「說起來，音音也挺可憐的，她母親嫁給威遠侯，多年無所出，又不准許威遠侯納妾，好不容易生下容音後，為了世子之位，又謊稱生的是兒子，為了瞞住威遠侯，這麼多年來，都將音音扮作男孩兒，當成男孩兒來教養……

  可是事情總有被揭穿的一天，這不，去年容音的秘密，便被威遠侯知道了。

  威遠侯一怒之下，便將容音的母親休回了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