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八章 波瀾又起1
2024-05-18 20:53:44
作者: 一季流殤
謝長亭本就不是愛熱鬧的性子,況且身邊還帶著個孩子,自然不可能逛得太晚。
鎮子不大,喧鬧的街道轉了個來回也就一個時辰,回到客棧時,所有不相干的人已經走了個乾淨,客棧上下一片安靜無聲。
對於一個足夠喧鬧的鎮子而言,這般安靜的夜晚,總會讓人無端生出幾分不尋常的感覺來。
「謝公子和小小姐回來了?」客棧的老闆站在櫃檯之後算帳,見兩人進門來,不由放下算盤和狼毫,從櫃檯後面走了出來,並且遞給兩人一封信。
謝長亭微微凝眉,視線第一眼注意到了他的手上,客棧老闆把摺疊好的信恭敬地交給謝長亭,客氣有禮地道:「這是樓上兩位留給謝公子的信,他們走得匆忙,似是有急事,讓小人把這封信轉交給公子。」
謝長亭一靜。
「咦?」倚雪顯然覺得訝異而且奇怪,「我爹娘居然丟下我們先走了?」
發生了什麼事,讓父皇和母后也按耐不住了?
倚雪心裡划過一絲不詳的預感。
白色宣紙摺疊得很平整,看不出有被拆開過的痕跡,但是這並不能說明什麼。若事情真的很緊急,蒼昊大概不會有閒情逸緻把信紙疊得這樣平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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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長亭看了看信,又看了看客棧老闆,淡然伸手接過。
「其他三位公子也跟著一起走的?」
指的是墨離、楚寒和十四。
客棧老闆道:「是,主——他們一行全部騎馬,連馬車都留下了。」
謝長亭聞言,也沒急著拆信,而是沉默地抱著倚雪逕自上了二樓。
進了廂房,把倚雪放到地上,謝長亭在拆信之前,微微沉吟了一下,語氣平和中似是夾雜了一點陌生的情緒,「雪兒,帝都……只怕是出事了。」
能讓蒼昊和蘇末走得匆忙,連一個時辰都不能等待的事情,只怕輕鬆不到哪裡去。
倚雪自然也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尋常,臉色凝重地道:「長亭哥哥,你先拆信看看,然後我們快馬加鞭跟上去。」
謝長亭點頭,依她所言拆開了信,一目十行快速展閱,卻是一字沒落看了個清楚明白。
待看完最後幾個字,謝長亭的臉上已經冷得仿佛要結了冰。
「長亭哥哥?」倚雪皺眉,「發生了何事?」
「……太子殿下昏迷不醒,經御醫診脈,確認是中了毒。」謝長亭臉色沉冷,眉目低垂,凝視著桌子一角,眼底思緒浮沉,幽深難測。
「太子皇兄中毒了?」倚雪臉色一變,眼底划過冰芒,「何人如此膽大包天,連皇儲都敢害?帝都羽林軍都是擺著好看的嗎,在自己家門口也能被人鑽了空子?」
謝長亭沒說話,此際再來想這些意義不大,況且兩位主子已經先行返回,事情的真相他們自會查個水落石出。
倚雪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冷靜下來,反而奇怪地道,「鳳衣樓南宮玄賞和赫連戰不是都在帝都嗎?頤修難道沒有傳召他們入宮解毒?」
「雪兒,這才是問題的不尋常之處。」謝長亭看了她一眼,視線轉回手中的信上,上面白紙黑字寫著,「太子中毒,無人能解。」
無人能解,自然也包括了赫連戰。
信上把事情的前因後果敘述得很是詳細,卻並不是蒼昊的字跡,而是來自鳳衣樓樓主碧月,上面所用的標記表面了這是一份加急密函。
蒼昊直接把碧月的信交給他,而沒有多說一字,顯然一向習慣掌控全局的自家主子,這一次也是察覺出事情的不尋常了。
倚雪聞言,表情亦是順間變得凝重,眼底絲絲冷凝氣息悄然流露,連赫連戰這個毒中祖師都解不了的毒?
「若是暗中有人專門針對皇族而來,這方平靜了三年的天下,又將大起波瀾了?」倚雪緩緩說著,靜靜地在腦子裡過濾著暗中下手的人都有可能來自何方,是些什麼身份。
一陣蹬蹬的聲音傳來,謝長亭和倚雪對視一眼,隨即外面傳來客棧老闆的聲音,「謝公子,小小姐。」
謝長亭淡淡道:「進來。」
客棧老闆推門而入,躬身緩緩道:「謝公子想必是看完信了,那兩位臨走時的意思時,讓謝公子與雪兒小姐暫且別回帝都。」
「不回?」倚雪鎖眉不解,「這是為何?」
「雪兒。」謝長亭道,「主人的意思,我明白,你也無需多問。」
說罷,轉頭看著眼前這個客棧的老闆,心裡儼然已經篤定了他的身份,淡淡道,「我們會在客棧多留兩日,你密切注意東南西北各方動靜,有任何消息,第一時間回報於我。」
「是。」
老闆應了一聲,便躬身退下了。
「長亭哥哥。」倚雪臉色隱隱有些難看,小臉蛋兒冷得像冰霜,「太子皇兄……會有危險嗎?」
「……還不知道。」謝長亭沉著臉,負手站在桌旁,腦子裡迅速運轉,同樣在過濾每一方可疑之人,須臾,抬頭道,「雪兒,我需要出去一趟……」
倚雪挑眉,「長亭哥哥打算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
的確是這麼個意思。
謝長亭現在很確定,這間客棧是安全的,而且倚雪人小卻鬼大,保護自己也綽綽有餘……
謝長亭沉默了一會兒,卻淡淡道:「你跟我一起去吧。」
倚雪滿意地挑唇,「這才是我的好夫君。」
話音落下,兩人同時靜了一靜。
彼此對視了一眼之後,不期然想起了方才那相命的術士之言。
「奇怪,真奇怪……」
倚雪瞪了白髮白須的老頭一眼,「有什麼可奇怪的?」
「明明沒有紅線牽著,偏偏卻是夫妻之命……」白髮老頭拈著白花花的鬍子,皺著眉頭死命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老朽生平,還從來沒見過如此奇怪的卦象。」
你自然是沒見過的。
倚雪暗忖,這段夫妻緣是本神女強求而來的,你若能解開才怪了。
不過,一句「夫妻之命」已經足夠,從此以後,長亭哥哥再也沒有諸多藉口拒絕於她了。
對這樣的結果,謝長亭自然無法直言反駁,不管是默認還是否認,或是接受事實,沉默都是最好的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