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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章 別來無恙

2024-05-18 20:52:14 作者: 一季流殤

  謝長亭道:「來的倒真是時候。」

  語氣淡淡,聽不出只是隨口一說,還是有什麼別的含義在裡面。

  子聿沉默著沒有說話。

  舒河卻疑惑,忍不住道:「為什麼說他此刻來得倒是時候?」

  難道現在是什麼關鍵時刻嗎?

  對於舒河這時常不太靈光的腦子,蒼昊和謝長亭顯然都已深有體會,是以只當未聞。

  

  反而是謝長亭……

  蒼昊淡淡睨了他一眼,「停留了這數天光景,卞州水患,他應該已完美的處理好了。」

  「若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他還有什麼資格活著?」謝長亭語氣平和如常,吐出來的字句卻讓舒河忍不住側目。

  這點小事辦不好,就沒資格活著了?

  這論調,這觀點,是否太過極端了?

  他謝長亭是不是以為,這世上所有人都如他那般……嗯,不僅武藝過人,這腦子也比常人好使,一忙起來三天三夜不用睡也照樣與常人無異,算計起人來臉不紅氣不虛,還異常自負,目中無人,最擅長以欺負得罪人為樂?

  舒河在心裡一陣腹誹,把謝長亭貶得一文不值。

  「鳳王自有鳳王的過人之處,各人雖心性不同,能力倒也是不差的。」蒼昊說到這裡,轉頭朝子聿道:「他人呢?」

  「在殿外等候傳召。」子聿恭敬回道,一向簡潔明了的用詞遣字。

  頓了頓,這一次,卻不知是出於什麼原因,竟破天荒似的又解釋了一句,「鳳王身上沾滿了風雪,方才已先行回府換了衣服才來。」

  這句話所引發的效果,就是謝長亭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

  子聿垂眼望著地面,仿若未覺。

  「外面的雪,現在不是已經停了麼?」

  子聿怔了一下,似是不解其意,本能地應道:「是,雪已經停了。」

  蒼鳳棲是在雪停之前抵達的帝都……

  「既然如此,讓他先候著吧。」蒼昊淡淡道,「待本王與長亭這盤棋下完再說。」

  子聿聞言,沉默了片刻,才躬身道:「是。」

  既要以臣子之身覲見,便需得恪守臣子之禮,這是蒼昊的意思。

  對於鳳王而言,子聿或許出於心裡的丁點負疚之意,也或許只是純粹地因為敬佩認可,他的話里話外,始終都有一層似有若無的維護之意。

  這一點他自己可能沒有察覺,但是洞察力敏銳的蒼昊和謝長亭,卻沒有忽略——

  沾滿了風雪,意思便是晝夜兼程快馬趕來,回府換衣,便是朝見天子需衣衫整潔,儀容嚴謹。

  或許子聿出於無心,但他下意識地已經在為鳳王說話了。

  謝長亭方才那句話的意思,便是說鳳王來得不是時候,打攪了他與蒼昊的棋局,而蒼昊,淡淡的一句「讓他在外面候著」,似是完全不上心一般,卻又成全了謝長亭的心意。

  子聿恭敬應罷,卻也沒有出去。

  或許在裡面等,反而不會彼此相望無言。

  舒河望了望子聿,又轉頭看了看專心對弈的蒼昊和謝長亭二人,覺得這氣氛似乎有些不對,卻又說不上哪裡不對……

  殿外一片晴朗,萬里無雲。

  寒冬臘月的氣溫無疑是冷的,只是對於任何一個擁有深厚內力的習武之人來說,這點冷壓根不算什麼。

  被擱在殿外等候,蒼鳳棲心裡並無意外,也沒有任何不滿,倒不是一定要藉此表明心胸有多寬廣,不過只是覺得……皇帝陛下國事操勞,並不是隨時隨地等著接見臣子,若此刻正在處理要事,沒空見他,必定也不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一個紅衣俊美的男子從殿裡慢慢走了出來,蒼鳳棲抬眼看去,微微有些訝異,紅衣男子居然就是那天帶在雲陽去卞州查案子的舒河。

  心頭似乎有些不解,紅衣戰將舒河,不是早已被封為青龍王?

  為何至今沒有前往封地,反而還在宮裡逗留?

  蒼鳳棲正思索之間,舒河已走到蒼昊他面前,笑眯眯地招呼道:「鳳王殿下別來無恙?」

  蒼鳳棲淡淡道:「在下很好,勞將軍掛念。」

  「橫豎在外面待著也是無聊。」舒河轉頭,掃視著滿目白茫茫的一片,表情怡然,嘴角飛揚,「難得這片美不勝收的雪景,我們比試一場如何?」

  比試一場?

  蒼鳳棲凝眉思忖,須臾,淡淡道:「這是陛下的意思?」

  「怎麼可能?」舒河毫無形象地翻了個白眼,「本將軍見你空閒無聊,一時手癢而已,扯上皇上做什麼?」

  「如果不是陛下的意思,」蒼鳳棲表情淡然沉穩,卻是拒絕,「請恕在下不能奉陪。」

  「嗨,你這人……」舒河嘴角抽了抽,「真不解風情,本將軍找你比試可是看得起你,一般人想與本將軍切磋,本將軍還看不上呢。」

  蒼鳳棲聞言微哂,卻只淡淡道:「若真要切磋,以後有的是時間。我在這裡是為了等候陛下召見,駕前動武,視為無禮冒犯,目無君上,這罪名,在下承擔不起。」

  又來一個死板無趣之人。

  雖然這語氣里不乏恭敬嚴肅之意,也滿滿的是對天子的敬畏,但是,能不能用其他的方式來表達?

  一個墨離一個子聿已經讓人直呼吃不消了,如今再來一個鳳王,再加上那個可謂一點人緣都沒有的丞相大人,以後這帝都一定會變得死氣沉沉,沒有一絲歡快之氣……

  舒河真心想不通,主子怎麼就喜歡留這些沉悶無趣的傢伙伴在身側?難道只為徒一個耳根清淨?

  百無聊賴地撇了撇嘴,舒河道:「我家主子與姓謝的丞相正在裡面下棋,暫時沒時間理會你,你若願意等,就繼續在這裡等吧。」

  說罷,披風一甩,竟瀟灑地轉身就待離開。

  蒼鳳棲愣了愣,最終還是淡淡將疑惑問出了口,「舒將軍為何沒有去往封地?」

  舒河腳步微頓,回頭看了他一眼,劍眉一挑,揚唇一笑,霎時俊美的面容綻放奪目光彩,「因為本將軍要留在帝都,跟主子一起過年。」

  再簡單不過的解釋,以一種理所當然的語調說出來,卻讓已經過盡了千帆的鳳王殿下,霎時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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