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等

  長安街，書肆二樓。

  「二小姐，小的知道的，都告訴您了。」

  林二咽了口水，不敢去看蘇樂雲含怒的面容。

  從林二的口中，蘇樂雲知道了不少事情，先前的帳房先生就是被林文斌給趕了出去。

  「翠柳，去把林文斌帶上來。」

  翠柳應了一下，飛快往樓下去，沒一會兒又跑了上來。

  「小姐，人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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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可能？」

  林二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下推開了翠柳，衝到了樓下。

  蘇樂雲跟在後面，下到一樓。

  櫃前確實沒有半個人影。

  「小姐，林掌柜是不是跑了？」

  「不一定。」

  蘇樂雲打量著周圍，目光在敞開的後門上落下。

  她往前走了幾步，從後門看出去，就能瞧見一口水井。

  正要多看幾眼，林文斌的聲音自門口響起。

  「二小姐。」

  「叔！」

  林二率先衝上去，扯住了林文斌的衣袖，似乎是擔心他跑了。

  林文斌一見他的反應，就知道怕是出事了，但表情卻依舊冷靜。

  「二小姐可是看好了帳簿？」

  「看好了。不知林掌柜剛剛跑哪裡去了？」

  蘇樂雲將目光從後門上收回，落到了林文斌身上。

  林文斌擺了擺手裡拿著的藥包，笑道：「我剛剛想起來要去拿藥，就在邊上的百草堂，離得不遠。」

  他的呼吸很平穩，可接連滾動的喉結表明他在撒謊。

  蘇樂雲將這點發現看在眼裡，百草堂確實不遠，不需要他為此匆忙奔跑。

  除非，他去了別的地方，一個距離書肆有些遠的地方。

  「林掌柜可是身子不好？」

  「只是一點小毛病。」

  林文斌擺擺手，不甚在意。

  蘇樂雲這才露出一抹笑，開口道：「既然如此，林掌柜不介意我問問你，關於帳簿的事情吧？」

  「二小姐，想問什麼？」

  林文斌手上動作微微一頓，但很快又坦然將藥包放到了柜子上。

  「林二已經把該說的都跟我說了。」

  蘇樂雲沒有直接問，而是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

  林文斌面色一沉，露出幾分懊惱，「二小姐，我不是故意瞞著您的。」

  「林二說的一些事情，並非您所想的那樣。」

  他看了眼林二，後者對上他陰沉的眸子，忍不住往後退了幾步隨後低下了頭。

  林文斌嘆了口氣：「二小姐，其實這些年，書肆一直都在虧空。我不想孫將軍擔心，這才在帳簿上做了手腳。劉葉發現了我的動作，覺得是我私吞了那些錢，可其實，是我一直往書肆里投錢，才能讓書肆經營下去。」

  他口中的劉葉，正是先前被辭退的帳房先生。

  也是給蘇樂雲送去帳簿和辭呈的人。

  「林掌柜對書肆倒是感情深厚，還拿自己的錢出來補貼書肆。」

  蘇樂雲盯著林文斌，但對方的表情看不出半點破綻。

  而且，他所說的話，確實跟林二說的能對上不少。

  「讓二小姐看了笑話。」林文斌聳肩一笑，「我在書肆這麼多年，我也不想看到它沒了。」

  「錢的問題，我會解決。只是希望林掌柜以後不要再做這些事情了。」

  蘇樂雲淡淡開口，像是相信了林文斌的話。

  見此，林文斌眼底閃過笑意，「有二小姐這句話，我也放心了。」

  「需要多少錢，你和林二列一張清單送到蘇府，我會讓人去安排的。」

  蘇樂雲說罷，沒多逗留，帶著翠柳離開。

  出了書肆不遠，翠柳才一臉不解道：「小姐，您覺得林掌柜說的是真的嗎？」

  「林文斌不可信，但我想若是官府的人去搜，想必也找不到什麼。」

  蘇樂雲看著不遠處，聲音低沉。

  「現在，就等他自己露出馬腳吧。」

  百草堂的招牌映入眼帘，蘇樂雲想起外祖的病，便道：「去百草堂看看吧。」

  翠柳亦步亦趨跟在蘇樂雲的身後，主僕二人剛走到百草堂門口，就聽到身後傳來馬蹄的聲音。

  轉身看去，失控的馬匹正在道路上橫衝直撞。

  眼看著馬匹接連撞翻了好幾個攤位，蘇樂雲蹙眉，手指尖微動，有銀光閃過。

  下一刻，銀針飛出，刺向馬匹。

  馬匹失了力氣，陡然停下，往側邊倒去。

  塵土飛揚。

  一個人影滾落在地，又站起身，一手揮著驅散周圍的灰塵。

  蘇樂雲愣了一下，從馬上跌落的人，正是永平郡主。

  「郡主，您沒事吧？」

  身後趕來幾個人，連忙將永平郡主圍住，噓寒問暖。

  永平郡主被鬧得不耐煩，「都滾開！」

  「郡主，這馬，死了。」

  一個侍衛查看了馬匹的脈搏，對永平郡主到。

  「死了？」永平郡主一聽這話，眸子瞪大，「這可是我剛買回來的汗血寶馬，怎麼會這麼輕易就死了！我不是讓你們別動手嗎？」

  「郡主饒命！不是屬下做的，屬下等追在後面趕來，就看到這馬倒地了。」

  永平郡主哪裡聽得進去，只知道自己剛買回來的汗血寶馬就這麼死了。

  「給我去查，到底是誰對我的馬下了如此重的手！」

  正惱怒著的永平郡主側過頭，一眼就跟蘇樂雲的目光對上。

  她眉頭一擰，幾步走上前。

  「你怎麼在這？」

  「郡主這話倒是問的有趣，民女不能在這嗎？」

  面對永平郡主，蘇樂雲沒有多少好臉色，上一次的鞭子，再加上這一次的肆意縱馬，她並不覺得眼前這位永平郡主值得她好生對待。

  一聽這話，永平郡主如何能忍，伸手去摸腰間，卻摸了個空。

  「郡主，難不成你是要當街行兇嗎？」

  蘇樂雲將手中的鞭子擲到地上，永平郡主一怔，她鞭子明明掛在腰間，蘇樂雲是什麼時候拿過去的。

  「你……」

  「郡主，民女還有些事情要做，先失陪了。」

  蘇樂雲側身行禮，帶著翠柳進了百草堂。

  身後，永平郡主也不知道想到什麼，竟然腳步一動，也跟了上去。

  「這位小姐，有什麼能幫您的嗎？」

  藥童迎上來，熱情招呼著。

  蘇樂雲溫和一笑，回道：「我想買些藥材。」

  「您這邊請。」

  藥童引著蘇樂雲到了一處櫃檯前。

  藥櫃前，坐著一個鬍子花白的老者，他手握醫書，正看得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