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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九章 洛神後再添巾幗,不讓鬚眉

2024-05-18 14:48:05 作者: 牛奶糖糖糖

  甄榮是甄家的第四女,甄姜的妹妹,甄姬的姐姐。

  從官渡之戰前,甄老夫人將五個女兒派到洛陽起,甄家…就註定與曹氏陣營打斷骨頭連著筋!

  而這份聯繫開始…是甄家長女甄姜嫁給陸羽最器重的臣子郭嘉為妻。

  這份聯繫的升華,則是陸羽與甄宓最後一次面對面時的對話。

  ——「這一次留下來吧,這碩大的魏宮…朕為你修了一座『洛神殿』!」

  ——「陛下,請允准民女一事!」

  ——「只要你說的,朕都允准。」

  ——「可否讓這『洛神殿』再空置幾年,民女想為陛下的一統大業做些什麼」

  從這一番對話過後,甄家就成為了冀州第一大家族。

  甄家的生意遍布大魏…乃至於在陸羽的默許下,遍布巴蜀,遍布這世間的每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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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份榮耀…

  每一個甄家子女與有榮焉,甄榮也是其中之一。

  「甘老繆贊了,小女子粗鄙的學識如何能入太子殿下的法眼呢?」

  甄榮的話輕柔細慢,讓劉禪愈發的迷醉、動心…很難有小男孩能抵禦得住如此「可人」姐姐的攻勢。

  劉禪難為情的摸摸頭,「我的學識不太好,都是被父親與相父逼著學的,肯定比不上甄姐姐。」

  甄榮提起筆,「那小女子寫幾個字,陛下指正,可好?」

  劉禪忙道:「好…好…」

  甄榮鋪開紙,寫下「太子千歲」四個字,劉禪一看,驚為天人,「想不到甄姐姐的字這麼好,若是有甄姐姐陪伴,那我再也不會被這功課煩惱了!」

  甄榮抿嘴一笑,「殿下貴為太子,也會為功課煩惱麼?」

  劉禪撇撇嘴,「自然哪,父親與相父商量,要朕每日要背一章書,寫三百個字,還得學著批閱奏章,累都累死了…」

  甄榮忍不住又低聲笑問:「若是殿下完不成呢?也會跟民女一樣挨手板麼?」

  「唉…」

  甄榮的話讓劉禪臉色煞白,他擼起袖子,胳膊上…那尚未癒合的青一塊兒、紫一塊兒的傷疤到處都是,「何止是挨手板?我胳膊,我腿上,我身子上到處都是我爹打的…」

  「那你的相父呢?」甄榮接著問。

  劉禪搖搖頭,「相父從不打我,但…他會哀嘆個不停,給我講許多大道理,從漢高祖講到漢武帝,講到光武帝…又講到歷朝歷代,說著還會哭…我耳朵里都要起繭子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還不如…父親打幾下舒坦呢!」

  說到最後,劉禪委屈兮兮。

  甄榮驚詫的感慨,「丞相那麼厲害的一個人,竟…還會哭呀!」

  見兩人聊得漸入佳境…

  甘父朝宦官黃皓使了個眼色…

  兩人輕步離開,留下了這梅林中談笑風生的少年人。

  走回內室…

  甘父笑容滿面的說:「我也準備了禮物送給公公…我家與甄家有些淵源,日後甄榮在宮中教授太子學業,就有勞公公多多照顧了。」

  黃皓笑道:「好說好說,其實…甘父什麼意思,咱家懂!」

  唔…

  甘父一愣,黃皓接著說道:「這世上哪有什麼變成蝴蝶飛走的人?咱家當初聽到這個,就覺得不對了…」

  如果說方才,甘父只是微微愣住。

  那麼現在…一抹巨大的驚愕擺在他的面前。

  「黃公公是什麼意思?」

  「咱家的姑母在銅雀台服侍,魏國的太上皇也有一位甘夫人哪…」黃皓接下來的一句話讓甘父下意識的握緊拳頭,他心頭已經起了殺意。

  事關女兒…

  事關外孫…誰擋住他的路,他砍誰!

  黃皓連忙解釋:「甘國丈,咱家沒有惡意,咱家是益州本地人,因為那群流寓過來的…和荊州來的霸占了益州,咱益州本地人的日子過的可不怎麼地呀!」

  甘父的心情宛若過山車一般,方才提起的大石頭頃刻間落地。

  「原來黃公公是益州人…」

  「可惜,陛下與丞相一向不喜歡益州人!」黃皓有些咬牙切齒。

  甘父搖頭道:「不靠益州人?何以守益州?咱們的太子又何曾喜歡陛下與丞相這兩個外人呢?」

  說到這兒,甘父與黃皓眼波一閃,兩人心照不宣!

  …

  …

  漢中,一處闊綽的宅府內。

  燭影搖紅,一個丫鬟正在為甄姬梳理解開的髮髻。

  連日匯總,將巴蜀地帶…特別是培水關一線的山川河流、扼要險地整理、繪製成冊交給魏國的官吏,甄姬顯得有些疲倦。

  這髮髻梳著梳著竟睡著了…

  可睡下的時間並沒有多久。

  「啊…」的一聲叫喊,甄姬被驚醒,她一個眼睛睜開,一個眼睛卻緊閉了一下,似乎是因為丫鬟梳頭髮大意,扯到髮絲,弄疼她了。

  「怎麼搞的,以往你從來不會這樣…」

  微微的嗔怒,甄姬並沒有大聲斥責丫鬟。

  可意外的是,丫鬟並沒有說話。

  甄姬疑惑,她扭過頭…

  恰恰,這不扭還好,扭過頭來,為她梳理髮髻的又哪裡是丫鬟…分明,分明是陛下…是陛下曹羽呀!

  「不想是陛下…小女子失禮。」

  說話間,甄姬就要欠身行禮…

  可尚未欠身,已經被陸羽攔住,他的神情十分專注,仔細的打量著那梳子,感慨道:「想不到,就是最簡單的梳理頭髮也是大有文章,用力過猛會疼,用力太輕…又無法順直,看起來,不止是皇帝,做任何一行都不輕鬆啊!」

  「陛下…」甄姬咬住嘴唇,陸羽驟然的出現,讓她心裡小鹿亂撞,十分緊張。

  「你坐好,朕再試試…」陸羽笑著說道。

  甄姬緊張的再度坐下,右手緊緊的揣在左手的掌心處…滿手都是汗。

  「甄家的女兒就如同這梳頭一般,也過的並不輕鬆吧?」陸羽一聲感慨。

  「陛下治理朝政,日理萬機,甄家再辛苦又豈有陛下辛苦?」

  陸羽嘆出口氣,「先是你長姐,又是你,現如今…就連你四姐也出動了,朕雖沒有表示,可甄家的這份情,朕是記下的。」

  「甄家只是想為陛下一統做些力所能及的…」甄姬扭過頭來。

  陸羽放下梳子,嘆息道:「這可不是力所能及,怕是從你四姐當初主動提及入雀門,參加特種軍團的選拔,你們就想好,會有這一天了吧!」

  「陛…陛下…」甄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誠然,從家族層面考量,甄家一門女流,沒有男人可以倚仗…家族門楣必須靠幾個女兒去爭取,去光耀!

  為大魏做事,對甄家必定是百利而無一害,可…除了這個目的,甄姬又何曾不是為了別的,比如…心甘情願的為了陛下呢?

  「陛下莫要誇我,也莫要夸甄家了,小女子只覺得誠惶誠恐。」

  陸羽撫著甄姬的臉,正視著她的眼睛,「洛兒,這一次…辛苦你們了!」

  甄姬笑了,「再辛苦多少次都行!」

  「那麼…」陸羽繼續問道:「你覺得你四姐會成功麼?」

  「我不知道。」甄姬搖了搖頭,「可既然是四姐主動請纓的,小女子覺得她一定是有把握的。」

  陸羽頷首,「怕是老天爺都不會想到,即將成為蜀國皇帝的劉禪…他的身世…卻需要靠甄家四女去揭開,朕還是替大魏謝你們!」

  甄姬捂住了陸羽的嘴,她認真的看著陸羽說,「這不只有能為陛下做事的榮幸,也有能成就甄家,能成全小女子自己的興奮…」

  陸羽感激的望著甄姬。

  十年前,洛陽初遇。

  他何曾想到過,這樣一個詩書傳家、靠女子撐起的門楣,到最後…她們能變得剛毅如此…

  正應了那句——巾幗不讓鬚眉!

  …

  …

  成都城,皇宮,東宮之內。

  諸葛亮老淚縱橫,淚珠自眼眶奪眶而出。

  他的身前…

  劉禪手捧著「父親」劉備留給他的遺言,他突然發現…他似乎,已經永遠的失去了父親,而蜀漢也失去了它的帝王。

  遺言上的文字一句句的映入劉禪的眼帘,劉禪下意識的生起一個大膽的想法。

  是不是以後他沒了爹,就不會有人再打他手板了?

  他是不是就能少受許多皮肉之苦了?

  是不是可以不用做那麼多的功課?

  不對…

  他意識到,光「父親」駕崩似乎並不能改變什麼現狀,因為相父還在…相父的哭聲,才是讓他最痛苦的,最折磨的。

  「太子…你可看到陛下的遺言了麼?」

  諸葛亮哭著開口,「陛下說…你有大器量,有你這樣的接班人,他還怕什麼呢?」

  「他囑咐你平時多讀《漢書》,《禮記》、閒暇時將《諸子》,《六韜》、《商君書》都看一遍吧,這都是帝王成才必須的…還有,還有這句…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惟賢惟德,能服於人!」

  噢!

  劉禪撓了撓頭,由衷的說…他也會痛苦,但…莫名的,痛苦並不強烈。

  不知道因為啥…劉禪甚至下意識的感覺是,手臂處再也不會有淤青了。

  人言…棍棒下多孝子。

  可在劉禪這,他心中滿滿的都是牴觸。

  這也難怪,劉備對他素來嚴苛,自打記事起,記憶中的父親…從沒有過好的臉色,只要見到他就是一陣棍棒…就是懲罰。

  在這一次次的懲罰、棍棒中…

  在身邊黃皓…以及甘父的「開導」下,劉禪愈發討厭自己的父親…乃至於,隨著年齡的增長,對父親愈發的沒有感情。

  「相父…」劉禪指著遺詔中的一句,「爹為何說自己德行薄啊?爹為何說讓我不要學他呀?可是…與爹用不光明的方式謀得巴蜀有關?」

  呃…

  這一句話,直接讓諸葛亮的眼淚止住了,他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劉備遺言中這麼多對劉禪的囑咐,他為何就偏偏挑這一句。

  其它的那些…就不讓他感動、感傷麼?

  「太子…你即將登基成為巴蜀的帝王…」諸葛亮語重心長,「你該記住是你爹遺言中的——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是…惟賢惟德,能服於人!」

  「可…」劉禪像是格外的執拗,「相父,孩兒就是想知道,我爹哪裡德行薄?他到底是不是因為覺得自己得國不正,奪下…亂世中最仁義厚道、從未有過屠城劣跡、治下百姓擁護愛戴的益州牧劉璋的土地?覺得對不起他,這輩子虧欠他呢?否則…父親何必留下這般讓孩兒莫學他的遺言!」

  這…

  諸葛亮頓了一下,旋即,他大聲道:「這才是陛下一生磊落與尊嚴的寫照啊,陛下厚道啊…」

  「他這輩子是虧欠劉璋,可這份虧欠,換做別人…又怎麼會臨終表達?又如何會這般坦然的懺悔呢?陛下厚道啊!」

  「可…」劉禪還是不信,「可錯了就是錯了,爹也說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難道…相父的意思是爹這句話也是錯的!」

  「你放肆!」諸葛亮怒了…他瞪向劉禪,「繼位之前,太子就跪在這裡,跪在先王的遺詔前,去靜思先王的遺訓,去反省自身吧!」

  諸葛亮的話不容置疑…

  這番話留下,他氣沖沖的離去了。

  一邊走一邊詢問道:「將太子的師傅統統辭退…教不嚴,師之惰,從今日起,本相親自教授太子!所有太子的功課,都交由本相親自審閱!」

  「喏…」整個宮殿內,所有人的宮人齊聲應喝。

  似乎…

  從每個宮人的眼神中能看出,他們是敢怒不敢言!

  ——劉備駕崩!

  ——二十五萬蜀軍灰飛煙滅?

  巴蜀這麼多人都被你們害死了?

  如今…他們益州本地人,憑什麼還讓你一個荊州人執牛耳?

  他們不服!

  反觀劉禪…

  當聽到,相父諸葛亮要親自教授他時,他的眼淚哇哇的就落下…顯得很委屈。

  「殿下,殿下就要登基,不可再哭了。」帷幔之後,徐徐走出的甄榮將劉禪摟在懷中,「殿下…殿下不怕…不怕相國,有我呢,有你甄姐姐呢。甄姐姐會幫你的…不是麼?」

  「甄…甄姐姐…」劉禪像是抱住了一絲難得的溫暖,這就像是黑暗中僅存的一束光…「甄姐姐對我最好了,最好了…」

  呼…

  甄榮輕輕撫著他的後背,就像是大姐姐撫觸心疼的弟弟一樣。

  「好了,好了…丞相也是生氣,陛下駕崩…你怎麼就不能哭出來一聲呢?」

  甄榮這話像是關切的詢問。

  可…其中暗藏著的卻是試探,深深的試探。

  她要試探,攤牌的時機是否成熟!

  「我…我…」劉禪委屈極了,「我哭不出來,不知道為何…我哭不出來…」

  「我就想問相父…當初…當初父親長坂坡後將我拋擲於地上時,可曾有哭泣過?」

  這…

  聽到劉禪的話,甄榮感受到了劉禪心頭巨大的怨念。

  這…

  似乎,她的任務比想像中會簡單一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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