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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7 而非恩榮

2024-05-18 13:30:57 作者: 玖拾陸

  朝會上,皇上面色嚴肅,聽各方稟著災情。

  賑災刻不容緩,但除了物資、銀錢,朝中也要有官員去到地方,穩定民心。

  皇上挑了李三揭主持,另帶人手,去災情最重的地方。

  把李三揭叫到御書房,皇上叮囑了一番:「朕知道,各方水情不同,黃河那兒你也就了解個皮毛,你們下去就是配合地方衙門,安置災民,布置重建。有什麼狀況,快速報到京里。」

  李三揭自是接下,再三保證會做好事情。

  皇上又問:「有什麼要求嗎?」

  李三揭下意識地要說自己都辦得好,忽然間,一個想法湧上心頭,他便改了口,「除了現有的人,臣想再借幾個人手。」

  「可有人選?」皇上問。

  李三揭念了工部衙門的幾個下屬名字,又道:「以及,順天同知溫子甫。」

  

  皇上抬眉。

  李三揭垂著頭,一本正經道:「臣與溫大人在臨安府共事多年,彼此了解,與他一塊做事,應能事半功倍。」

  皇上摸了摸鬍子。

  以李三揭的年紀,能毫無背景、僅靠自己一步步爬到這個位子上,果真是聰明人。

  李三揭要溫子甫同行,並不是因為默契好辦事,而是,在替定安侯府鋪路子。

  侯府雖只傳到這一代,但出了一位太子妃,又誕下嫡長,定安侯府要存續並不難。

  可以驍從未主動請求皇上給岳家加封,皇上也沒有下旨延續,並不是真就不扶著溫家了,而是,在等一個機會。

  溫家,未必想要靠依附皇家的恩榮來承爵。

  若不然,當年沈氏拿爵位為利,讓溫子諒當駙馬時,這事兒就已經成了。

  現在也是一樣。

  溫宴兩位叔父在官場各有能耐,長兄高中,兩個弟弟亦有前程。

  如此狀況下,皇上明白以驍的想法,那就是等一等,等功績,而非恩榮。

  只是,這功績難啊,哪怕是續上來的,也是侯爵,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成了?

  黃河大水,便是一個建功的好時候。

  李三揭主動要求溫子甫同行,便是為此考量的。

  至於去了之後,機會能不能抓住,就看溫子甫自己了。

  皇上理順了,頷首道:「准了。」

  御書房裡定下,旨意落到各處。

  溫子甫被畢之安從順天府「趕」了出來,讓他快快回家收拾行囊,好儘快與李三揭等人啟程。

  燕子胡同里,曹氏得了消息,一肚子問題來不及問,只能立刻張羅起來。

  溫子甫則被桂老夫人叫了進去。

  桂老夫人定定看著這個兒子,問:「知道李大人為何要你同行嗎?」

  溫子甫道:「我與他合作也算默契。」

  桂老夫人搖了搖頭,把自己的一番思量與溫子甫點破了,末了道:「此去困難定少不了,但你要珍惜這次機會,不要辜負皇上和李大人,更不能稀里糊塗的,讓人說你沒有本事。」

  溫子甫忙道:「兒子知道了。」

  承擔了如此重擔,溫子甫與李三揭等人一塊出發。

  路上,溫子甫與李三揭道了謝。

  李三揭搖頭道:「老弟啊,這事兒辦得怎麼樣,看你,定安侯府前程似錦,老哥我呢,也能沾點兒光。」

  有私心,有考量,亦有恰到好處的幫助,這就是李三揭了。

  溫子甫知他脾氣,既道了謝,也不說那些虛的,只等著去災區盡心盡力,才不辜負各方。

  一眾官員緊趕慢趕,宿夜時亦沒有閒著,整理現有的消息狀況,思考各種方案。

  他們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從地方上摸爬滾打出來的,知道現場的情況會比摺子上有限文字里的更加複雜,因而越發不敢有半點放鬆。

  治災,防疫,重建,說來簡單,做起來,極其困難。

  京城裡,摺子一日接一日的送達。

  各個衙門配合著調運物資,亦要各處加緊防範。

  水系互有連通,儘量不要讓黃河的水情再影響他處。

  有小半個月,皇上每日歇不了兩三個時辰,霍以驍亦跟著忙碌,有時乾脆宿在御書房旁的偏殿裡。

  溫宴隔幾天會把朱灝送過去。

  皇上抱著寶貝孫兒時,皺緊的眉頭才會鬆開來。

  聽小娃兒奶聲奶氣地「爺爺」、「爺爺」,皇上的疲憊都散了許多。

  尤其是,朱灝這兩天剛剛學會了把「爺爺」叫作「皇爺爺」。

  皇上喜得眉飛色舞,心花怒放,渾身都有勁兒了。

  朝廷萬分重視下,賑災漸漸有了成效,地方上穩住了,百姓亦得了安置,只等大水退去之後重頭再來。

  便是這個時候,摺子送達京城。

  溫子甫出了狀況。

  他帶了幾個人去一偏遠縣城。

  那裡受災狀況沒有那麼重,因此,前期並沒有派京城來的官員下去。

  縣城前水後山,地勢說來簡單,實則很是複雜。

  縣城附近的山上,還有不少村子,百姓多多少少,受了災情影響。

  溫子甫去賑災,沒成想,山石崩塌,與臨近城池的交通便斷了。

  外頭不知道裡頭狀況,裡頭又出不來,李三揭聞訊,急得不行,又只能按部就班地施救。

  當地百姓里,有身手出眾的,想法子越過山,遙遙看了遠處縣城,回來稟說,鎮子叫山石埋了大半,裡頭的人,凶多吉少。

  如此要緊事兒,燕子胡同裡面,自是瞞不住。

  曹氏的臉煞白煞白,腦袋裡嗡嗡作響,不知道如何與桂老夫人開口。

  桂老夫人是何等精明人,豈會看不出晚輩面色不對,連著問了幾遍,曹氏挨不住,老老實實說了。

  溫辭擔心桂老夫人身體,不住寬慰:「祖母,摺子上說,那人是遠遠看了。

  山里水氣重,霧氣朦朧,他看得未必就那麼清楚。

  再者,埋了一半,不還有一半未埋?

  李大人現在帶著人,和地方官員們一塊,加緊人手疏通被泥石埋了的官道,等路通了,消息就准了。

  父親、父親定能逢凶化吉。」

  桂老夫人握緊了溫辭的手,下顎繃得緊緊的。

  良久,她看向曹氏,道:「你還沒有辭哥兒頂事兒。」

  曹氏紅著眼,沒敢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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