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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將心比心

2024-05-18 13:01:03 作者: 玖拾陸

  寺中不便休養,溫子甫和曹氏安排著,舉家回府。

  桂老夫人和安氏皆有傷在身,路上謹慎再謹慎,免得觸及傷口,再傷身體。

  如此一來,少不得「大張旗鼓」,又有臨安府昨日上山查案,很快,老夫人婆媳遇險的消息就傳開了。

  溫宴大半夜沒有睡,回到熙園裡補了覺。

  待醒來出了屋子,就見黃嬤嬤坐在廊下,拿著碗給黑檀兒拌飯。

  「將就著先吃,等廚房空些了,我去抓兩條大些的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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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檀兒叫了聲,委委屈屈的。

  溫宴聽著就笑了,問道:「廚房裡忙壞了?」

  「可不是,各處都忙,」黃嬤嬤道,「二夫人也是腳不沾地,先安頓了老夫人和三夫人,後來忙著應對各家來問候的人。」

  溫宴蹲下身來,一面揉貓脖子,一面道:「真是來問候的?」

  「姑娘明知故問,」黃嬤嬤笑了笑,「聽說,有幾家明著是問安,背地裡都想打聽事情,難為二夫人賠笑臉。」

  「都是這樣的,總有人想看戲,盼著不好,」溫宴道,「二叔母沒有膽怯吧?」

  黃嬤嬤答道:「姑娘給分析得明明白白,她再是虛,也不至於面上露怯。」

  「也是。」溫宴說完,放開了黑檀兒,往長壽堂去探望桂老夫人。

  繞過影壁,溫宴迎面瞧見青珠從正屋出來。

  青珠是老夫人跟前的大丫鬟,平日有安氏在,老夫人很少讓她近前。

  溫宴見她手裡拿著只空碗,便問:「祖母醒了?」

  「醒了,」青珠道,「剛吃了藥。」

  溫宴進屋,直到床邊坐下。

  桂老夫人直勾勾看著她,眼神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溫宴也不介意。

  她們祖孫本就是「面子功夫」,她演到位了就行了。

  先關切地喚兩聲「祖母」,她又轉頭問劉嬤嬤:「祖母還是不清醒嗎?」

  「連奴婢幾個都不認得。」劉嬤嬤道。

  溫宴坐了會兒,意思到了,剛準備退出去,外頭傳來匆忙腳步聲,原是溫鳶回來了。

  溫鳶哭成了淚人。

  桂老夫人瞪她,突然又笑了,笑得似瘋似顛,頗為嚇人。

  溫鳶的眼淚掉得更凶了,她怪老夫人偏心,可見祖母這般,又委實難受。

  溫宴與劉嬤嬤一道安慰了溫鳶一番,又陪著她往暢園走。

  溫鳶心急,待到母親床前,見她昏迷模樣,剛止住了淚又簌簌往下落。

  安氏額頭上纏著白布,血跡透出來,映得那張臉越發廖白。

  「三妹,」溫鳶扣住了溫宴的手,壓著聲兒,問道,「真的是我母親傷了祖母?」

  溫宴抿唇:「哪個與你胡說的?」

  「外頭都這麼傳,」溫鳶抹著淚,「你給我個準話。」

  「你不信你母親?」溫宴反問。

  溫鳶哽聲。

  她以前不知事,以為祖母和母親融洽,等自己嫁人了,才慢慢品出味來。

  母親這些年在祖母跟前受了大委屈,只是都一一忍下了。

  可忍耐終究是有限度的,尤其是前些天,母親才發現公中銀子不對勁。

  銀子下落不明,溫鳶氣,母親又豈會不氣?

  氣老夫人偏心。

  新仇舊恨的……

  「信的,」沉思許久,溫鳶最終還是道,「我信母親,我信她不會做那等不顧倫常的惡事。

  三妹妹是聰明人,應當看得出我母親與祖母的關係沒有那麼好。

  你說她膽小也好,懦弱也罷,拿匕首捅人,不是她會做的。

  我這個當女兒的沒法幫她在祖母跟前舒坦些,可我想證明她是清白的。

  她忍了這麼多年,不會糊塗的……

  可她得醒過來,我盼著她醒過來,她若不醒,清白難證。」

  溫宴明白溫鳶的意思。

  面對官府,是與不是,那都不是!

  事關侯府名聲、子孫們的前程,桂老夫人清醒之後,絕對不會說自家問題。

  她能甩得比誰都乾淨。

  府里逼著衙門追兇,沒有人證,誰也不能把罪名按到安氏頭上。

  可安氏不醒,甚至就此亡故,而衙門又遲遲尋不到真兇……

  外頭就會說,老夫人把行兇的兒媳處置了,傷重不治,多好的由頭。

  悠悠眾口堵不住。

  作為女兒,溫鳶不想母親背上那樣的罪名。

  溫宴反握住溫鳶的手。

  她知父母蒙冤是什麼滋味,將心比心,自是曉得溫鳶此刻心境。

  更何況,有黑檀兒撕咬下來的布料,她清楚安氏清白。

  「李知府不盡心,二叔父又是官員、又是苦主,行事不便,」溫宴道,「大姐再等幾日,會有法子的。」

  溫鳶領會了:「你是指巡按大人要到了?沒有證據,光靠我們喊,衙門也不知道往哪裡抓人吶?」

  「苦主喊冤,衙門抓人,喊還是得喊,」溫宴道,「若不然,就只能等三叔母醒了。」

  曹氏得空,來了暢園,問溫鳶大抵何時回婆家,她也好做安排。

  溫鳶轉過頭去,咬牙道:「不回去了,他家說我母親殺祖母,不休妻已經是給臉了,我稀罕這臉啊?」

  別說溫宴驚訝,曹氏的下巴都險些掉下來。

  順了好一陣胸口氣,曹氏才緩過來,道:「我這個當伯母的,有些話不好說,鳶姐兒既拿了主意,就先放寬心住著,家裡不多這雙筷子,等這事兒了了,我們去討說法。」

  溫鳶道了聲謝。

  曹氏張羅著讓人把溫鳶原先的屋子收拾出來,平日都有打掃,依舊乾淨,只是缺了被褥帕子,要趁著太陽落山前趕緊曬了。

  前頭來報,溫子甫傳了口信回來,說巡按大人入城了,他要忙公事,晚上不回府用飯了。

  溫宴看向溫鳶,霍懷定到的比預想的早。

  溫鳶道:「三妹陪我走一趟?」

  溫宴自是應下。

  曹氏叫兩人說得疑惑,忙問:「走一趟?」

  「衙門,」溫宴答了,「找巡按大人告狀。」

  曹氏才順了的氣,一下子又堵了。

  哪兒跟哪兒呀?怎麼突然就到了這兒啊?成不成吶?

  溫宴沖她笑了笑:「您放心,吃不了虧的。」

  曹氏唉唉應了兩聲,等回過神來時,已經送兩姐妹出門了。

  她按了按眉心,怎麼回回都稀里糊塗地被溫宴牽著鼻子走?

  「不要緊吧?」曹氏遲疑著問胡嬤嬤,「你說她去衙門告狀,怎得還抱只貓啊?」

  胡嬤嬤也不懂:「三姑娘挺靠得住的,她既要去,定有說法。再說了,不還有黃嬤嬤跟著嗎?」

  「也是。」曹氏若有所思點頭。

  黃嬤嬤一登場,可太犀利了。

  她要不要也跟著去長長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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