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六章 我想再聽聽你的聲音

  離開土農民的書房，已是深夜十一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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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小天卻也再沒回八角主樓議事會客廳，去陪那群叔伯姑媽與師兄們閒聊，而是徑直回了自己那座獨立小院。

  獨自站在房間那朱紅色雕花古樸窗戶前，怔怔地望著遠處院子中，懵懂快樂的孩童嬉戲打鬧著，怔怔地望著遠處濃密的夜色。

  腦子總不停縈繞著，蘇老太爺葬禮之後，自己那般決絕一掌斷情絲，那般冷血無情卻連一個擁抱都不願給她時，那個女人滿臉冰冷淚水下，那萬念俱灰的悲涼與絕望！

  「從此，你我情分已盡，恩斷義絕！下次再見，生死相向！」

  可是天下，誰又能真正斬斷這繞指柔？

  他不知道，她現身在何方！

  他也不知道，此時此刻，她是否正握著那塊趙家祖傳的那塊意義非凡的吊墜，靜靜思念著他，或者正躲在某個黑暗的角落，默默舔舐著傷口。

  掏出一根煙，點燃，大口大口抽著。

  一時間，只感覺太多莫名的惆悵感傷，心中似乎什麼東西堵得慌。

  時間流逝，眨眼已到了凌晨十二點。

  這座與世隔絕恬靜安詳的村子中，一下子熱鬧起來。

  鞭炮聲此起彼伏，震耳欲聾迴蕩著，一朵朵璀璨的煙花沖天而起，那般絢爛，那般光彩奪目，照亮著夜空！

  辭舊迎新，寫滿著每一個勤勞質樸的華夏人，對新年最美好的願景與渴望！

  可就在這時，卻接到一大堆拜年的電話。

  第一個打來的，卻是因為一場重大音樂會無法回村子過年的慕容如雪。電話中，這位早已站在全球古典音樂神壇的女人，聲音有些哽咽，訴說著濃濃的思念。

  挺為遺憾歉意，連過年都未能回來陪他。告訴他，等這段時間忙完，一定回來看他；告訴他，她想為他生個孩子。

  第二個電話，是韓韻詩打來的！

  然而沒想到，電話中，那向來熱情奔放的婆娘，先是一個勁地跟他膩歪。「夫君相公」嗲聲嗲氣叫個不停，還不忘言語上挑逗他兩句！

  然後故意賣弄了個關子，卻一本正經告訴他，剛剛查出來，已經懷了他的骨肉。而且昨天去醫院檢查，好像還是雙胞胎！

  這個消息，自然瞬間如同一記炸雷，將趙小天驚得無以復加！

  一掃剛才的陰鬱，興高采烈得在房間裡猴子般上躥下跳，差點當場從窗戶跳下去！

  自然迫不及待電話告知了土農民老兩口！可不到三分鐘，這個大喜訊，便在家中傳了個遍！

  於是頃刻，趙家老宅沸騰起來，徹底籠罩在一片喜慶之中。

  趙龍象更是在電話中，立馬拍板，等到年後，便將二少奶奶接到梅花庵來，專人照料安心養胎！

  接下來，葉輕盈、端木紅月、范雲娜、藍雨蝶，甚至包括唐清歌，都紛紛打來電話拜年。

  歐陽文、宋牛人、張小花，乃至藍振，也毫不例外！

  而真正讓趙小天無比意外的，中途接到方輕月的電話，可電話那頭，卻是方青山！

  隻字未提昔日他趙大俠，心狠手辣弄得方家妻離子散，方氏集團易主，那些血海深仇恩怨過節。

  相反，還挺為客氣，「趙公子，不管怎樣，多謝你讓我們一家再團聚，能和和美美坐在一起吃頓年夜飯！」

  「只是不知道，等到年後趙公子再回華海市，能不能賞臉來家裡吃頓飯？沒別的意思，只是想當面感謝趙公子，能夠大人大量，如此寬容地對我們方家，以及這幾個月，對輕月丫頭的照顧！」

  直到凌晨一點多，才終於消停下來。

  然而這時，剛洗漱完畢，正打算上床睡覺，手機卻又響了起來。

  是一個陌生號碼，可當趙小天剛放在耳邊接聽，神情卻一個激靈！

  只聽得那邊，死一般的安靜。只能隱約聽見，絲絲緊張沉重的呼吸聲。

  於是頃刻，趙小天臉色刷的變了！

  太陽穴突突跳動著，緊握著手機指節蒼白。

  嘴唇微微顫抖，想要說點什麼，可似乎也不知如何開口。

  那無休無止的沉默，讓空氣都快凝結，壓抑得令人喘不過氣來。

  許久，趙小天才那樣艱難，喉嚨中擠出幾個字來，「你還好嗎？」

  只是聲音，太沙啞，太艱澀。

  「嗯，我很好……」那邊傳來一個女人低落的聲音。

  可緊跟著，又陷入無休無止的沉默。

  許久，女人哽咽沉吟著，「我知道，我不該給你打電話，影響你與家人團聚的心情！」

  「可我，就是想再聽聽你的聲音……」

  趙小天喉結上下鼓動著，不知為何，心臟一陣刺骨的疼痛，讓他視線都變得模糊。

  半晌，電話那頭，女人才又幽幽呢喃，「或許，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打電話了！」

  只是聲音，已沙啞低落得含糊不清，「我知道，我們誰也逃脫不了宿命。下次再見面時，我們已是生死相向的敵人……」

  「拔刀相向之時，你不會心慈手軟，我也同樣不會手下留情！」

  「可你答應我，將來無論發生什麼，你一定好好的，好嗎……」

  「騙了你這麼久，對不起！」

  然後便掛斷電話。

  頃刻間，趙小天神色又是一滯。

  凝視著手機上這個陌生號碼，再掏出一根煙點上，一口接著一口吸著。

  左眼皮劇烈跳動，雙眼突然充盈著血絲，眼神之中，只剩下深入骨髓的艱澀與愴然。

  何嘗感受不到，那個女人太悲苦的思念？

  何嘗不清楚，這段時間，她過得很不好，心中承受著太多痛苦淒涼？

  時間流逝，直到已抽了足足五六根煙，這才泛起一絲無奈苦笑。

  終究，還是放棄了將電話回撥回去的想法，收起手機揣入懷中。

  ……

  東洋！

  劍聖山原本並不叫劍聖山！

  只因三十年前，東洋武林足足三百年，唯一大圓滿境陸地神仙千葉武痴，在他突破大圓滿境五天後，便在華夏泰山之巔慘遭七大洪荒境宗師圍攻，慘敗，一身傾世武學被廢！

  此後，含憤偷生，宣布退出江湖隱居於此！

  整個東洋武林，同仇敵愾滿腔憤恨，便將這座山，稱為劍聖山！

  以此，紀念這位曾是偌大東洋武林莫大的驕傲與榮耀，堪稱傳奇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