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靜觀其變

  蕭鄂只怕同什麼人勾結，所以真有外援！

  本章節來源於𝕓𝕒𝕟𝕩𝕚𝕒𝕓𝕒.𝕔𝕠𝕞

  「你可知交戰時的情景？！」夏瑞景急急問驛兵。

  驛兵抹了把滴到眼上的汗，「當時傳信來的說，交戰時西北兵中混入了外族人，身穿野獸皮毛，青面獠牙，不知來源，卻分明是同叛軍一個陣營的……這些外族人兇猛異常，人數不在少數，若是沒有這些外族人，戰情可能不是現在慘敗的樣子。」

  此言出，眾人譁然。

  夏瑞景狠狠閉了下眼。

  胡明成情急之下忍不住低吼，「你怎麼不早說？！」

  方才那個情況，他小小驛兵哪裡還有開口的餘地？現在他更不敢說話，只是低頭髮抖。

  見此情狀，胡明成無奈扶額，從情緒中醒過神來。但是很快，憂慮席捲了他整顆心，他揚起頭，視線卻沒有落點，「那太傅同汝陽王該怎麼辦？究竟是有多少異族人？」

  這場仗，朝廷還能不能贏？

  夏瑞景心中也沒了著落，眸光發散，隱隱透著驚懼。

  威遠將軍眸子倏然睜大，「聽此描述，那異族人當是北向的北蚩一族！此族類身形異常高大，生性好鬥兇殘，常年來活躍于越北之境，四處進犯其他小國。」

  原本夏雲、北蚩是完全不打交道的，北蚩一族兇猛，卻與夏雲無礙。北蚩四處進犯其他小國，夏雲管不著也不想管，也是覺得北蚩再好戰也不會狂妄到同夏雲爭鬥起來，誰成想，這竟然就來了……

  許世鈞聽這話心頭就沉了，「那將軍可知此族約有多少人數？朝廷軍是否能應對？」

  威遠將軍搖了搖頭，「原先這北蚩一族人數極少，全族統共不過幾萬人，但那是十年前的情況，現在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

  許世鈞雙眉緊蹙。從現在這個兵力折損的情況來看，只怕是北蚩的人不少，那寧芳笙那邊剩下的人便不夠了。

  「殿下，如今這個情況，是否應當考慮增派兵力援助太傅、汝陽王？」

  這話說出來，夏瑞景眉梢微動，沒說話。但是卻莫名激怒了其他人。

  太尉第一個不同意，「呵！增援？大理寺卿以為我國兵力千萬，用之不竭嗎？尚且還沒治他們領兵不力，決策失誤的罪，就又增派人前去送死嗎？」

  前半句有理，後半句便是信口胡說了。

  許世鈞反問：「什麼叫送死？太尉這是什麼意思？」

  威遠將軍亦不喜太尉的話，溫聲勸解：「太尉大人言重了，勝敗乃兵家常事，何況叛臣那邊勾結外族戎狄，實在出人意料，戰敗一事屬無奈，太傅同汝陽王並無過錯。」

  「沒有過錯？」太尉上前兩步，臉色冰冷，口吻決絕，「一派胡言！照你們的說辭，那便是十幾萬的將士白白送命了？現在還要再送人過去？」

  許世鈞被他的強詞奪理氣著，臉色也黑下來，「太尉說話要講道理！」

  「我不講道理——」

  太尉還欲說，叫夏瑞景呵止：「好了！」

  眾人便都看向夏瑞景。

  這檔口，永王突然站出來問了一句：「太子殿下欲指派多少兵馬增援太傅？」

  這話指向過分明確，好似認定了夏瑞景必然會站在寧芳笙一邊。

  若是平時自然是沒有問題的，關鍵是……現在夏瑞景是太子，個人情感上不該偏向任何人，尤其是在現在頗多人對這一場敗仗很是不滿的情況下。

  話方落下，空氣便凝滯了。

  夏瑞景乜了永王一眼，目光裹挾了涼意。

  李武侯年紀大了，眼力見也不好了。跟著也開口：「殿下不能因為太傅的身份而盲目決定派兵增援。」

  他的表情十分嚴正，但不是半點私心沒有。他已經攜了整個李氏一族投了夏瑞景，所以夏瑞景不能格外偏私寧芳笙，否則他李氏一族置於何地？

  這話一添，加重了永王的說法，也抹黑了夏瑞景。

  夏瑞景額角微抽，臉色黑沉。

  「本殿可是下了什麼令？」

  「不曾。」

  夏瑞景譏笑一聲，目光如冷箭射向李武侯，「那你們一個個來不及要替本殿說什麼話？」

  李武侯啞然。

  永王面色不改，就好像這話不是針對自己的。

  胡明成便問：「那麼，殿下欲如何安排？」

  夏瑞景：「此番平定叛賊，已先後派出四十萬人馬，現在一時再難調動人手。若是貿然調動其他兵防，邊境與京都便無防守，不妥。何況戰場上的情況不明，太傅同汝陽王還沒有上書請求增援，現在只有靜觀其變，等前線傳回消息。」

  「那便什麼都不做？」

  有人提出質疑。

  許世鈞和柳大人都不能接受這番話。若是戰事緊急，前線無法傳回消息怎麼辦？就這麼死等？

  夏瑞景答：「不是，只是不貿然增派人手。如今第一要緊的，先確認叛臣是否勾結了異族，若是，哪一族？此異族情況如何？而後便是提前預備著能夠調動的兵馬，以便隨時增援。」

  這一番話，理智之餘顯得幾分無情。從這個安排上來看，誰都不能說夏瑞景偏信偏幫寧芳笙。

  只是，還有人不肯罷休。

  太尉依舊咄咄：「殿下當真就認為領帥無罪嗎？」

  夏瑞景受夠了他的喋喋不休，當即盯住他反問：「那太尉覺得領帥有罪？該怎麼處理？」

  「應該……」

  「應該將他們二人定罪斬首，而後命太尉去做統軍大將，帶領將士們反敗為勝、凱旋而歸？」

  夏瑞景搶了太尉的話，如此逼問。

  太尉沒回答，夏瑞景緊跟著追問：「太尉能做到嗎？」

  「能夠反敗為勝、領軍凱旋而歸嗎？」

  太尉：「……」

  「能嗎？」

  「……」

  太尉對接連反問應接不暇，實在不敢說「能」。

  夏瑞景睨著他，鼻孔里哼出一聲，「你不能！」

  太尉低頭無言。

  呵。

  夏瑞景於是抬起頭，俯視眾臣，厲聲道：「若是沒有相應的解決方案，就不要隨口提出質疑、反對，你們一個個身為人臣，說話不是為了發泄情緒，是為了解決問題！」

  這些話扔下去，打壓了不少人的氣焰。

  他們便知道，這位現任太子的皇長孫不是個耳根子軟、沒有主見的；相反，夏瑞景精明而果決，旁人並不能對他形成干擾。

  「退朝！」

  「太子殿下千歲千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