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三章 真的好想你們

  錢夢琪聞言嬌軀顫了下，突然伸手一把抓過護身神符，然後猛然轉身朝裡面狂奔而去，如泉湧出的淚水一路灑落。

  看著錢夢琪那青春靚麗的身影在雨中一路狂奔，淚水隨雨灑落水泥地上，餘子清狠狠吸了口香菸，然後猛然轉身離去。

  獨自一人在雨中徘徊，餘子清不禁有些恨起自己來。想當年叱吒仙界，殺伐果斷，何曾這般心軟，何曾這般優柔寡斷過，可今天卻因為一個女人牽纏掛肚，不能自己。

  

  深秋的夜來得早，再加上下著雨，天很快就黑了下來。不知不覺中，漫無目的中的餘子清猛的一驚，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竟來到了程秋曼公寓樓下面。

  秋雨淅瀝，格外蕭瑟，餘子清發了陣呆，隨即搖搖頭，面帶自嘲之色的轉身離去。

  或許是心有感應，正在書房看書的程秋曼突然覺得心堵得慌，起身走到窗口，透過窗戶，借著昏暗的路燈，在迷濛細雨中，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秋雨下，那背影單薄頎長，看起來格外的落寞孤寂，沒有往日的沉穩，沒有往日那什麼事情都胸有成竹的自信。

  背影漸漸遠離視線，然後一拐，徹底消失在小巷中。

  程秋曼看著空無一人的黑夜，聽著秋雨淅瀝有聲，靜靜的一動也不動。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是就那麼幾秒鐘，也或許對於程秋曼來說像是過了一個世紀，她突然猛的轉身，奪門而出，衝下樓梯去，甚至連傘都忘了帶。

  一路衝下樓梯，跑過小區，又拐入化研所和小區之間的小巷，遠遠看到一點黑影在黑夜中一拐，消失了。

  程秋曼佇立雨中，任由雨水打在自己的身上，傻傻看著那空無一人的小巷盡頭，眼淚混著雨水滑落臉龐也渾然不覺。

  「在找我嗎？」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身後突然響起。

  「子清！」

  程秋曼見餘子清不放開，就像瘋了一樣，眼淚不知不覺中就流了下來，也不知道是心痛他，還是著急被人發現，會毀了餘子清這個前途大好的年輕人，至於她自己，她委實沒考慮到。

  見程秋曼突然留下淚來，餘子清怔住了，鬆開手和嘴，低聲道：「對不起。」

  程秋曼見餘子清突然鬆開，對自己說對不起，心中不禁一痛，看著他道：「傻瓜，我不是不願意，但你還年輕，你還有大好前途，我怕會毀了你的前途！」

  「我的前途？那你的呢？」餘子清看著眼前這個曾經那麼端莊穩重的女人，內心裡其實卻感情極為豐富淳樸的女人，心疼的問道。

  「我？我早已經無所謂了！」程秋曼笑道，臉上還掛著淚水和雨水，特別的悽美。

  「怎麼可以無所謂，你還有我！」餘子清道，說著再次把她緊緊抱住，火熱的唇再次重重壓了過去。

  「唔，不要！」程秋曼一臉驚慌的要推開餘子清，但她的力氣怎麼能跟餘子清比呢。

  餘子清沒理程秋曼的掙扎，腳輕輕在地上一頓，一團水霧將他們兩人裹了起來，旋轉著騰空而起，緩緩朝程秋曼家飄去。

  「這！」程秋曼瞪大了她的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漸漸遠離地面，再也顧不得掙扎。

  驚訝中，她家的窗戶自動打了開來，水霧裹著兩人飄了進去。

  角落實地，看著屋子裡熟悉的一切，程秋曼就像被施了定身術，久久無法回神，好一會兒，才看著餘子清，一臉震驚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等會再告訴你！」餘子清說道。

  錢夢琪最終還是去了西部，去的時候天下著雨。

  餘子清沒去送她，估計去了也無非讓她多流些眼淚，既然一切已經註定無法返回，餘子清知道，自己要學著放棄，雖然這很難。

  「她走了？」程秋曼從後面將餘子清抱住，端莊秀麗的臉龐輕輕貼在餘子清的背上，輕聲問道。

  「嗯，今天！」站在窗戶邊，看著外面秋雨淒冷，餘子清淡淡回道。

  支援隊伍中，有曾經去過西部的，也有像錢夢琪一樣第一次去的。不過不管是去過的，還是沒去過的，隨著海拔的升高，隨著離西部距離的縮短，所有人或多或少都出現了點高原反應，唯有錢夢琪感到陣陣溫暖清新的感覺從胸口那塊玉墜中自動散發出來，滲入肌膚，透入心肺。整個人不僅感覺不到一絲高原反應，反倒神清氣爽。

  看著車子裡不少人出現高原症狀，甚至有些人需要吸氧來緩解不適，錢夢琪手情不自禁壓在胸口，眼淚止不住就在眼眶裡打滾。

  「小錢，是不是不舒服？」帶隊的張醫生見錢夢琪把手壓在胸口，關心的問道。

  「沒有，我很好！」錢夢琪見張醫生誤會，急忙回道。

  「真的沒事？」張醫生不放心的問了句。

  「真的沒事，謝謝張醫生。」錢夢琪勉強沖張醫生笑了笑道，只是當她轉頭貼著窗戶朝外面看時，眼淚卻再也忍不住悄然滑落臉龐。

  ……

  冬去春來，轉眼間到了第二年春暖花開的季節。

  支援西部的醫療隊伍早在年底前就回了H市，但錢夢琪在開春的時候卻又去了。

  春雨綿綿，餘子清獨自一人靜靜躺在大塘新村的躺椅上。自從錢夢琪離去後，大塘新村雖是空蕩蕩，再也不是一個家，但有時候，餘子清還是會回到這裡，一個人靜靜呆上一段時間。

  天漸漸黑了下來，路燈依次亮起，餘子清卻依舊靜靜躺在躺椅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突然手機的鈴聲響了起來，打破了寂靜。餘子清隨手接了起來。

  手機一接起來，裡面就傳來周濟民著急恐慌的聲音。

  「余先生，西部那邊出事了，雪，雪崩，錢夢琪她……」

  雖明明知道錢夢琪帶有自己親自煉製的護身神符，斷不會有生命危險，餘子清聞言還是猛的從躺椅上坐了起來，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我也是剛剛接到通知，不過事情是昨天發生的，他們搜索到現在也沒有結果，才想到給我打電話。對不起，余先生，我……」周濟民誠惶誠恐又滿懷歉意的道。

  「行，我知道了，她不會有事的。」餘子清說完就掛掉了電話，然後把腳一跺，化為一道青虹朝西部方向划去。

  西部。

  四周一片黑暗，只看到頭頂雲層密布翻滾，寒風夾帶著霧氣碎冰呼嘯而過。觸手處，是冰涼的岩石峭壁，偶爾還能聽到幾聲冰雪融化的水滴聲。

  錢夢琪手中緊緊拽著那塊護身符，抱著雙膝瑟瑟發抖的坐在冰涼涼長著苔蘚的地上。

  當大雪崩塌下來，如萬馬奔騰般傾頂而下時，錢夢琪以為自己的生命要在這一刻畫上句號，沒想到心口那塊玉墜卻發出一團彩光，護住了她。只是當她回過神來時，卻已經被大雪沖卷到了一個深崖底。

  難道我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死去，在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地方孤孤單單的死去嗎？他會知道嗎？他會傷心嗎？他會想起我嗎？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錢夢琪忘掉了起初的恐慌害怕，剩下的只是無盡的思想，對家人，還有對那個讓她又愛又恨的小白臉的思念。

  尤其當時間一點一滴過去，錢夢琪越來越絕望時，心中的思念也越來越強烈起來。這個時候，她的心中再也沒了恨，只有想在臨死前再看一次餘子清和家人的奢望！

  「爸，媽，子清，我真的好想你們，真的好想你們！你們知道嗎？你們聽得到嗎？」錢夢琪抱著膝蓋，低聲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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