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七章 坦白

  晚上的菜餚格外豐盛，四菜一湯，兩葷兩素，而且還有蝦有肉。

  已經很久沒嘗到錢夢琪燒的菜，餘子清吃得格外歡快。看著餘子清大快朵頤的樣子，錢夢琪臉上笑成了一朵花，美目中不時閃過絲絲罕見的溫柔。

  「你也吃呀，看著我幹嘛？我臉上長花了嗎？」餘子清見錢夢琪吃飯時，動不動就停下筷子靜靜凝視著他，看得他總有種渾身發毛的感覺，忍不住道。

  「切，誰稀罕看你！」錢夢琪聞言不屑的白了餘子清一眼，然後夾了條蝦，一邊剝，一邊隨口問道：「我不在家，沒帶女孩子回來吧？」

  「當然沒有，你看我像是那樣的人嗎？」餘子清脫口道，心裡卻難免有些心虛。

  

  「你？誰知道呢！慕柳姐說了，現在的男人，只要稍微有點錢沒有不在外面養小三的。」錢夢琪瞟了餘子清，嗤鼻道。

  餘子清聞言不禁一陣汗顏，何慕柳果然對錢夢琪灌輸了不少前衛的思想，只是結果好像是適得其反啊！

  「假如，我也在外面，有那，那……」既然話題扯到這個點上，餘子清還是忍不住小心翼翼的試探著錢夢琪的反應。

  「那，那什麼？你說女人嗎？」錢夢琪聲音陡然尖銳了起來，大大的眼睛也似乎突然精光四射，變得銳利起來。

  餘子清見錢夢琪反應這麼大，心裡頓時陰雲密布，苦笑著搖了搖頭，道：「只是打個假設一下而已。」

  「假設？我看是很想吧！慕柳姐果然說得沒錯，這年頭沒有一個男人是不吃葷的！哼！你要是敢在外面養女人，我就……」錢夢琪做出了持刀切菜的動作。

  餘子清看著錢夢琪汗毛悚然的同時，心情也不禁跌落到了谷底。

  見餘子清突然萎了下來，錢夢琪不禁咯咯笑了起來，道：「行了，別裝出一副被嚇到的樣子，我還不知道你！」

  看著錢夢琪咯咯亂笑的青春動人樣子，餘子清低落的心情又多了幾分愧疚。

  「一直在Y市進修應該挺辛苦的，剛好明後兩天是周末，好好跟我四處逛逛放鬆一下吧！」餘子清猶豫了下，說道。

  他終於下了決心，不想再隱瞞下去。

  「是不是長時間沒見我，特不想跟我分開，特想跟我一起啊？」錢夢琪聞言微微怔了下，隨即一臉臭美的道。

  「是啊！」餘子清看著錢夢琪那張青春帥氣的臉，想起兩天之後，心中沒來由一痛，強顏歡笑道。

  錢夢琪顯然沒想到餘子清會回答得這麼幹脆，愣了一下，然後甜甜笑道：「行，明後兩天我都陪你。」

  ……

  兩天後傍晚，香湖邊。

  餘子清和錢夢琪兩人相依坐在一塊石頭上，美麗的香湖就在腳下，在落日的餘暉下波光瀲灩，幾艘小船在湖中悠悠蕩蕩。遠處，落日漸漸沒入山後，晚霞把山染成了一片金紅色。

  天隱隱的黑了下來，晚霞中，山色迷濛，林木蔥蘢，石徑通幽。香湖邊的燈光依次亮了起來，燈光闌珊，夜色朦朧，幾艘古樸古色的畫舫在湖中飄著，又有另外一番的幽美景致。

  「真美！」錢夢琪目光迷離，喃喃道。

  「是啊，真美。如果能永遠這樣，每日一起看著落日下山，那該多好！」餘子清眺望著山下的夜香湖，深邃的眼眸里不知不覺中透出一絲悲傷來。

  「傻瓜，我們又不是神仙，哪有什麼永遠！」

  餘子清看著身邊青春逼人，這輩子深愛的女人，正靜靜等著自己的親吻，心中突然隱隱作痛起來，舒張長臂，一把輕輕摟住她輕柔的細腰，另外一隻手一揮。月光下，一團祥雲憑空生成，裹著他們兩人劃向夜空。

  久久，錢夢琪沒有等到期待中的熱吻，只感到夜風習習，身子似乎隨風飄動，不禁有些好奇的睜開了雙眼。

  入目的是碧空如洗，淨無片雲，一輪明月懸於夜空，比起以往任何時刻都要明亮皎潔，似乎伸手可摘。

  「咦！剛才明明沒有月……」話說到一半，錢夢琪無意中低頭一看，整個人呆住了。

  借著月光可以看到下面到處都是白茫茫成團成絮，山峰、香湖還有那繁華的都市卻都不知道去了哪裡。

  「你，你，這，這……」好一會兒，錢夢琪才瞪大一雙眼睛，指指餘子清指指天上和腳下，一副吃驚結巴，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此時的心情。

  看到錢夢琪吃驚得說不出話來的樣子，餘子清心情出奇的沉重，不過臉上卻掛著笑容，道：「很吃驚吧，其實上次坐飛機回溫甌時我就告訴過你，我就是神仙來著，不過你不信！現在總信了吧！」

  「嗯，信了，信了。」錢夢琪艱難的咽了下口水，連連點頭道。

  「怎麼樣，想不想我帶著你到處看看？」餘子清笑著問道。

  「好呀，好呀！」錢夢琪終於慢慢接受了現實，一臉興奮的拍手道。

  餘子清見狀笑了笑，心念一動，立時祥雲飄飛，載著兩人遨遊夜空。

  錢夢琪不過一介凡人，何曾有過騰雲駕霧，翱翔太空的經歷，再加上她生性活潑，自是玩得不亦樂乎，直到深夜凌晨，方才意猶未盡的同餘子清一同回了大塘新村。

  腳落實地，看著路邊的燈光把自己的身影拉得長長的，錢夢琪才如夢方醒般回到了現實中來，亢奮中的大腦也逐漸冷靜下來，開始認真打量起身邊這個既熟悉又突然變得陌生的男人，不，確切的應該是神仙。

  「心裡是不是有很多疑問，有很多話想問？」餘子清看著路的前方，淡淡道。那裡燈光昏暗，樹影婆娑，正如同他此時的心情。

  「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冷靜下來的錢夢琪突然感覺到了餘子清暗淡不安的心情，還是突然想起兩人之間的懸殊差距，再也看不清兩人前面的道路，錢夢琪心情突然也變得有些沉重起來。

  「回家再慢慢問吧。」餘子清道。

  「嗯！」錢夢琪點了點頭，五指卻不知不覺中將餘子清的五指扣得緊緊的，甚至扣到生痛才驚醒過來，急忙鬆開了一些。

  回到家，兩人並排坐在沙發上，很長時間，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的，許久，餘子清心裡暗暗嘆了口氣，打破了沉默道：「怎麼，沒有話想問嗎？」

  「有啊，但不知道從哪裡問起。」錢夢琪故作瀟灑的捋了下秀髮，笑道。

  「那要不我先來簡單說一下吧。」餘子清道。

  「好啊！」錢夢琪點了點頭，一顆心突然間莫名被高高提了起來。

  接著餘子清大致說了下修真者、神仙之類的事情，至於他自己也略略做了些介紹，當然有關仙界仇殺的事情，那事太過遙遠，餘子清並沒有跟錢夢琪提起。

  「那麼說周院長醫術突然變得高明，是因為你的緣故了？」等餘子清講完之後，錢夢琪問道。

  「是。」

  「那我被提為護士長，還有宋遠鴻突然病倒也都是因為你的緣故。」

  「是，不過你當護士長並不完全是因為我的緣故，而是你本身工作認真，熱情，技術嫻熟，周濟民才想到要提拔你。其實我倒並不希望你當護士長，忙得連我都顧不上。」餘子清回道。

  「少來了！科室里跟我一樣出色的還多著呢，要不是因為你，周院長會破格提拔我？」錢夢琪白了餘子清一眼，自嘲道。

  餘子清沒辦法反駁，確實，錢夢琪當上護士長他在其中起了關鍵的作用，雖然他並沒有授意周濟民那樣做。

  見餘子清沒反駁，錢夢琪也突然沉默了下來。

  「問完了？」餘子清見錢夢琪半天沒出聲，忍不住問道。

  「我又不傻，有些東西不問，我現在也都明白了。對了，你跟何慕柳關係是不是很好？」錢夢琪道，俏麗的臉龐露出一絲緊張之色。

  正如錢夢琪所言，她不傻，只是有時候思想單純淳樸，不想把事情把人和人的關係想得太複雜太深入，但當她真認真起來，很多事情卻很難再瞞過她。就像何慕柳，當她回憶跟她相識的點點滴滴，很快就察覺到了蛛絲馬跡。

  雖然從表露自己神仙的身份開始，餘子清其實就已經想過要坦白，但當錢夢琪突然提到何慕柳時，他還是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覺，深邃的眼眸看著錢夢琪，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講起他和何慕柳之間的關係，還有朱麗珍等人。

  「我明白了，除了何慕柳還有嗎？」看著餘子清一臉為難愧疚的表情，錢夢琪剎那間就什麼都明白了，扭頭抹了把即將滾落下來的眼淚，然後深深吸一口氣，回過頭來，強作平靜的問道。

  看著一向開朗活潑的錢夢琪眼眶紅紅，強作平靜的樣子，餘子清的心痛苦得就像被人拿刀子戳一樣，一臉歉意道：「對不起，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