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輪迴

  李求仙看著那漸漸消失，直至徹底虛無的墟界，突然就覺得整個星空似乎都少了什麼。

  墟界……

  沒了。

  連帶著所有依託於墟界存在的上古世界，以及上古世界的無上們同樣沒了。

  他們就好像行色匆匆的過客，雖然給浩瀚星空帶來了另一個時代的衝擊，但在還沒有對星空造成太大傷害時已然隨著墟界的消逝煙消雲散。

  來的快，去的也快。

  「結束了。」

  李求仙道。

  

  以他的境界，感應不到他們所在這條時間線的變化，但他卻知道，結束了。

  不論永恆湛淵隕落在「命運」之下，又或者永恆湛淵成功逆天改命，進化到能夠和「命運」比肩的層次，他和永恆湛淵的博弈都結束了。

  而隨著永恆湛淵或隕落，或晉升到更高層次，一直覆蓋在他頭頂上的那片陰雲亦是終於消散。

  至於未來會發展到什麼程度，他不知道。

  或許除了那冥冥中的「命運」以外，沒有人知道答案。

  李求仙看了良久，轉過身，朝自己所在的洞天踏足而去。

  在前往自己的洞天時，李求仙一路上不斷的打量著星空。

  靜靜的感受著星空的瑰麗和絢爛，感受著星空的浩瀚和偉大。

  只是……

  這種心情持續了一段時間後被打破了。

  戰爭。

  充斥在浩瀚星空中的戰爭。

  這種戰爭不止是文明和文明的碰撞，修煉者和修煉者的碰撞，甚至還有無上對修煉者和文明的碾壓。

  上古世界諸多無上儘管只是驚鴻一現，但卻是壓制的新生代的無上們難以抬頭，難以喘息，在感受到危機後，這些無上們趁著上古世界的無上消失，紛紛瘋狂的掠奪起星空中的資源，竭盡所能的塑造出一個個洞天，且參考上古無上們的方法，不再追求洞天的質量，而將洞天塑造的無比巨大。

  要塑造洞天，自然就需要物質和能量，而這些物質和能量，就只能在浩瀚星空中獲取。

  星球、恆星、中子星、黑洞……

  一切可以成為能量和物質的東西都被無上們令人獲取，而在這一過程中，那些無法脫離星辰、恆星生存的凡人，凡人科技帝國，自然要誓死捍衛自己的家園，於是，戰爭不斷爆發，幾乎席捲星空。

  在這種情況下，李求仙縱然想要好好的逛一下這片浩瀚無垠的星空世界也沒有這個心情了。

  「浩瀚星空中，還有二十二位無上。」

  李求仙道：「如果這些無上們真的想要學習上古世界的無上，塑造出一個個直徑巨大到足有幾億、十幾億，乃至幾十億光年的超級洞天，整個浩瀚星空的物質怕是都會被搬空不少，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將來誕生的無上越來越多，每一個無上都從浩瀚星空中挪移海量物資以壯大自身洞天……」

  那浩瀚星空……

  都會崩塌。

  這片星空絕對承受不住諸多無上們無窮無盡的索取。

  李求仙看了片刻，搖了搖頭，最終回到了自己所開闢的那座洞天。

  此刻無上依山盡已然將自己的洞天搬遷了過來，兩座洞天相隔不到一百萬光年，儘管由於沒有了墟界的緣故，一百萬光年已然變得頗為漫長，但浩瀚星空中存在著諸多科技文明，這些科技文明不止能夠建造曲率極高的飛船，還能建造一扇扇星門，哪怕近百萬光年，靠著星門，都能輕鬆跨越。

  「無上仙。」

  李求仙回到自己的洞天后不久，依山盡無上已經找上門來。

  「無上仙，你說的是真的，永恆湛淵，真的將上古世界和上古世界的諸多無上盡數燃燒了！」

  看到李求仙后，依山盡顯得十分高興，似乎是為他們這片星空宇宙終於不用遭上古世界諸多無上的荼毒了而高興。

  「上古世界的諸多無上不會再回來了，而且……」

  李求仙語氣微微一頓：「永恆湛淵……怕也不會再回來了。」

  「永恆湛淵不會再回來了？」

  無上依山盡微微一怔，緊接著身上的信息波動一陣不穩，她語氣有些駭然的看著李求仙：「永恆湛淵……隕落了！？無上仙，你成功了！？」

  「成功……」

  李求仙沉默了片刻，最終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不知道？」

  「或許永恆湛淵隕落了，或許沒有……但，他應該不會回來了，或者無法再回來了，否則的話，由於時間在永恆身上不存在的概念，那麼，在我對永恆湛淵算計失敗的那一刻，我應該就已經隕落了。」

  李求仙道。

  「這……到底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

  李求仙思忖了一番：「我也只是猜測罷了，這個猜測推算，得從上古世界說起，並且還涉及到『命運』和『觀察者』的全新概念。」

  「沒關係，我們身為無上有很多時間。」

  依山盡無上微笑著說道，一副靜靜傾聽的模樣。

  「時間……」

  李求仙微微一怔，緊接著笑了笑：「是他，我們有很多時間。」

  時間這個概念對永恆來說不存在，因為他們可以隨時出現在任何一個時間點，但對無上來說，時間的概念還是存在著。

  由此可見，只要他未曾死亡，就證明……

  他有很多時間。

  無限的時間。

  當下，李求仙稍稍和無上依山盡介紹了一下自己猜測中的「命運」和「觀察者」的概念。

  一時間，依山盡無上也是微微愕然。

  「這……可能嗎？真的有『命運』這種東西存在？甚至還有能夠干擾『命運』運轉的不可言之力？」

  「我很想給你準確的答案，因為，我的猜測全部都指向『命運』以及能夠干擾命運的那股力量是存在的，但……我證實不了。」

  李求仙道。

  「那我就當他們存在吧。」

  依山盡無上點了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

  「上古世界，應該就有一個和我類似的人，名為求道，他或許在衝擊永恆，又或許……正在反抗命運，我不知道它究竟成功還是失敗，只知道，不可言之力抽離了，命運失去了不可言之力的注入停止轉動，從而陷入枯寂、凝滯，久而久之，甚至變得不存在……可由於種種原因，這個世界卻又並未消失。」

  「不存在，但又並未消失。」

  依山盡無上點了點頭，很符合墟界的描述。

  「而在我們這個世界，我或許和那位一心衝擊永恆，或者一心反抗命運的求道無上一樣，身上肩負著特殊的使命，或者說天命，但遺憾的是，我以為我是天命之子，未來將天命所歸，直至成就永恆，可事實無情的告訴我……我不是，我們這個時代，真正的天命之子，真正的主角，是湛淵……永恆湛淵！」

  李求仙說到這，神色中帶著一絲黯然。

  無上依山盡可謂親眼看到李求仙一步一步成長至今，對他的成長曆程十分清楚，他的修煉之路可謂一帆風順，踏入修煉界不過數百個星年就成了無上，這種速度，誰能比肩？

  哪怕那位無上離和他比起來，都不在一個層次。

  這麼一個一輩子順風順水的人，以為自己是天命所歸的人，甚至浩瀚星空中其他無上同樣覺得他天命所歸，把他當成最大對手的人，可最終真相揭曉……

  天命之子卻是永恆湛淵……

  這種打擊，無上依山儘自然猜的到。

  「不過，根據我的種種推測、試驗，我發現，天命，並非無法更改，儘管由於我距離所謂『命運』的境界差了不知多遠，但，我們卻能讓『命運』捨棄對天命之子的眷顧，從而讓身為永恆境界的湛淵自我消亡，而改變命運的關鍵在於那種神秘的不可言之力。」

  「讓『命運』捨棄永恆湛淵，將永恆湛淵推向消亡……」

  無上依山盡皺了皺眉頭：「命運失去不可言之力注入會停止轉動而陷入孤寂、凝滯……」

  「命運若不想停止運轉，就只能對永恆湛淵出手。」

  李求仙平靜道。

  無上依山盡看著李求仙，有些不明白。

  「永恆往上，時間這個概念就不存在了，只有開始和結果，前後順序並不重要，永恆湛淵的消失，就是命運發生了變化的證明，與其說是因為我的布置，讓永恆湛淵入局，倒不如說是命運力量的推動，讓永恆湛淵走上了一條自我消亡的道路……」

  李求仙說到這，語氣微微一頓：「現在，永恆湛淵消失了，而我又未曾隕落，可見……我應該是成功了，於是，一個新時代，開啟了……」

  「新時代開啟……」

  無上依山盡聽了，點了點頭，只是她眼中似乎仍有疑惑。

  「怎麼了？」

  李求仙問了一聲。

  「我不明白，為何那股不可言之力會幹涉命運？從而迫使命運失去對永恆湛淵的眷顧？」

  無上依山盡問道。

  李求仙微微默然，好一會兒，道：「命運力量的脈絡，我還能稍稍把控一些，但那種能夠干涉命運運轉的不可言之力……我不知道！」

  「照你的說法，上古世界是第一個時期，有無上求道這個天命眷顧者，隨著那位天命眷顧者隕落而時代終結，而第二個時代，就是我們這個時代，天命眷顧者乃是永恆湛淵，無上仙你因為得了上古世界那位天命眷顧者的遺留，從而被命運安排為永恆湛淵最大的對手，這個時代，直到永恆湛淵消失才為之終結？」

  「可以這麼說。」

  李求仙微微思忖了片刻，笑著點了點頭：「而隨著永恆湛淵的消失或隕落，現在，顯然進入了第三個時期，一個屬於我，屬於我們，屬於所有人的時代，這個時代里，沒有了永恆，所有人都重新站在了起跑線上，向永恆發起衝刺。」

  「所有人重新站在起跑線上向永恆發起衝刺……」

  無上依山盡看著李求仙，以斟酌性語言道：「我們可否換個說法，上古世界是第一個時期，永恆湛淵的第二個時期，以及無上仙你剛剛開啟的第三時期，他們串聯的核心就是時間，三個時期最大的變量就是永恆境，那麼，命運也好，不可言之力也罷，變化的關鍵就在於永恆這一境界。」

  「永恆境是變量？」

  「對，到了永恆境界，就能直視命運、反抗命運，乃至超脫命運，為了命運的正常運轉，為了避免有人能反抗、超脫命運，命運應該不會允許永恆的誕生……用一種比喻的說法，如果將三個時代看成一場電影，永恆代表著終極，代表著一切的結尾，那麼當有人成就永恆時，電影不就等於放完了？電影結束了，命運自然也就失去存在的意義，換句話說，命運都將隨之消亡。」

  無上依山盡的說法讓李求仙微微一怔。

  思忖了好一會兒，李求仙才重新道：「如果永恆代表著終結，湛淵在成就永恆的那一刻，電影就將結束，那種不可言之力退場，命運漸漸停止運轉，那麼，我們這片浩瀚星空應該和上古世界一樣，枯寂、凝滯，慢慢變得『不存在』才是，就好像墟界一樣……」

  「可你說了，你為了對付永恆湛淵，藉助不可言之力干涉命運，讓命運捨棄了永恆湛淵，直至其消亡，從這一個立場來看，這一幕是不是很正常。」

  「我的立場？」

  「對！」

  無上依山盡道：「我們排除所有命運眷顧者、主角、天命之子的因素，僅僅從你的立場來看，永恆湛淵成就永恆，引發神秘莫測的不可言之力干涉命運，導致永恆湛淵消亡，換句話說，或許命運不在你，但那不可言之力出面干涉命運後，一切實際上就都已經發生了改變，自那之後，你就是凌駕於上古時期無上求道、這一時期永恆湛淵之上的唯一主角。」

  無上依山盡的話讓李求仙陷入沉思。

  「或許不是不可言之力干涉命運，而是命運影響了那種神秘莫測的不可言之力。」

  李求仙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按你的說法，永恆代表著終結，代表著電影即將落幕，命運走到了終點，將漸漸停止運轉，但是顯然……命運不甘心自此退場，可偏偏，命運的軌跡早已經安排妥當，他的終結只是時間問題，於是，他需要引入一個變量，而那個變量，就是我……」

  「命運不願終結？」

  「對，我存在的所有意義，就是滅殺永恆湛淵，而因為時間不存在的緣故，這個布局，可能在上個時代就開始了，甚至……求道無上說不定就是被用類似的手段所消滅，只要永恆未曾誕生，這場電影能夠繼續演繹下去，命運永不停歇……」

  「這……」

  無上依山盡很快想到了什麼：「那不是說，當你有朝一日成就永恆時，命運會再度引入另一個變量，像對付永恆湛淵一樣對付你，以確保命運的無窮無盡……永不停止」

  「……」

  李求仙沉默了下來。

  「那麼，我們不成永恆就好了。」

  無上依山盡慎重道：「只要你不觸犯那個禁忌，不要嘗試著成就永恆，命運的力量就將眷顧於你，永遠的運轉，這……是雙贏的結局！」

  「不碰觸那個禁忌，不嘗試成就永恆……」

  李求仙省視著自身：「永遠的待在無上境界……」

  「對，永遠的待在無上境界，無上不朽，無上不滅，無上永恆，這樣一來，和是不是成就永恆又有什麼區別？」

  李求仙無言。

  永遠的待在無上境界，遏止生命進化的本能？

  順應天意，在命運的安排下，輕鬆安逸的生存？

  這是他需要的路麼？

  這是他的未來麼？

  順者生，逆者死！

  李求仙剛用這個方法解決了永恆湛淵，而現在，自己亦將面臨同樣的抉擇。

  輪迴！

  這是宿命輪迴！

  一個個無上，一個個永恆，亘古不變的陷入這個輪迴當中，經歷一個又一個時代，在命運的力量面前蹉跎生滅。

  而命運……

  高居九霄，俯瞰雲端。

  「鴻鈞……湛淵……下一個，應該是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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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結局，這種邏輯性的東西很難寫，乘風會儘量將結局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