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終成永恆

  「結束了！」

  李求仙看著眼前那已經被自己削弱到極致的湛淵無上，神色漠然的道了一聲。

  「結束了麼？」

  而湛淵無上感受著自身的虛弱，亦是一聲嘆息。

  他抬頭，看著李求仙，看著這位執掌源界，壓得浩瀚星空所有無上大能者喘不過氣來的無上之上，絕世天驕，眼中看不出任何生命核心即將被磨滅的痛苦和絕望，反而，有一種豁達，一種灑脫：「終於到了這一步了，我的路，究竟能不能成功，就看接下來的變化了，或許，我可能會真正身死，隕落，但，我湛淵……」

  湛淵無上神色漸漸決然，帶著一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不朽信念：「無怨！無悔！」

  「你的路？」

  李求仙看著湛淵無上，神色中閃過一絲波瀾，他隱隱覺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麼極為重要的因素。

  

  不過眼下，太初無上正在竭力身合洞天，其他無上們亦在準備著進行著最後一搏，根本由不得他多想，他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重新掌握源界，借源界之力，以摧枯拉朽之勢將浩瀚星空所有反抗之力徹底蕩平，將那些心懷不甘的無上們徹底滅殺，然後再迎戰墟界那些太古墟獸即將可能爆發的雷霆反撲。

  當下，他虛手一壓。

  「轟隆隆！」

  源界劇震。

  屬於無上湛淵盤踞在源界當中的最後一絲權限終於被李求仙全部剝奪，整個源界再度重新落入到他手上。

  下一刻，洶湧澎湃的源界之力仿佛一陣滔天海嘯，猛然拍擊在無上湛淵那早已經被逼迫出信息核心，淪落到山窮水盡的無上之軀上。

  在這股洶湧力量的拍擊下，無上湛淵就仿佛一座屹立於海岸的沙雕，在浪濤的拍擊下，轟然崩塌……

  無上湛淵……

  隕滅。

  不過由於無上湛淵先前自己自殺了一次，屬於他的無上痕跡已經在星空中抹除，以至於他此番隕滅，並未給宇宙帶來任何異象。

  「今日之後，再無無上湛淵。」

  滅殺湛淵無上，李求仙沒有細看那至尊形態的湛淵，屈指一彈，一道琉璃劍光已然呼嘯著，撕裂虛空，直往湛淵那道只有至尊修為的身軀射殺而去。

  不過那只有至尊實力的湛淵在無上湛淵隕滅後，整個人卻仿佛陷入了一種奇異的狀態。

  「是啊，今日之後，再無無上湛淵。」

  面對斬殺而至的琉璃劍光，至尊形態的湛淵突然抬頭，直視著那道劍光，直視著斬殺出這道劍光的李求仙……

  不！

  他看的，並不是李求仙！

  他看的目光帶著一種驚心動魄的詭異和神秘，似乎穿透了時間，穿透了空間，達到了一個不可說，不可名，不可言的境地。

  下一刻，在這道琉璃劍光即將真正斬中他身形的剎那，他整個人，消失了。

  就這麼突兀的，沒有任何徵兆的消失了。

  消失在琉璃劍光的斬殺下。

  消失在李求仙自以為能絕對控制的源界中。

  這種突兀的變化，讓李求仙心中一凜，無端生出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恐懼。

  「轟隆隆！」

  而就在至尊湛淵身形徹底消失的剎那，浩瀚星空上空……

  星空，本來不應該有上下四方之分，然而，這一刻，所有人腦海中似乎都出現在了一個在浩瀚星空「上空」的特殊概念。

  似乎……

  那是一種高維的力量，本身就該凌駕於長寬高三維之上，屬於一種第四維度的偉大。

  在那一維度中，似乎有一條河流無聲無息中湧現。

  儘管那條河流看上去模糊不清，甚至哪怕無上們極力仰望，都只能看出個大概，知道這是一條「河流」的模樣，可在眾人看到這條河流的剎那，一種源於生命的本能，一種源於進化的渴望，一種源於升華的驚嘆，不由自主的從這些無上們口中傳了出來。

  「時光長河！是時光長河！」

  「時光長河，這絕對是時光長河，一種冥冥中的偉大感應向我傳遞著這個信息，然後透過我，不由自主的喊出了這個名字，這種力量，永恆！這絕對是能夠奔往永恆之境的時光長河！」

  一位位無上們第一時間終止了彼此間的敵對和大戰，渾然沒有了往日裡的冷靜，淡漠，目空一切，一個個仿佛凡人一樣，失態的叫喊著，眼中充滿著驚喜、狂熱、難以置信。

  時光長河！

  在這等能夠指引出永恆的時光長河面前，無上們……

  亦是弱小的猶如凡人。

  或者說，在永恆面前，那些至高至偉的無上和凡人沒有任何區別。

  「為什麼時光長河會顯現？難道有人成就永恆了！？而且，時光長河不是需要燃燒整個宇宙的力量才能顯化出來麼，可是現在……」

  一位漸漸冷靜下來的無上不由自主的發出了疑問。

  已然停手了的無上離卻仿佛感應到了什麼，突然抬頭，落到了時光長河當中的一點流光上。

  那一點流光……

  「湛淵！那是無上湛淵！」

  無上離有些失態的低吼一聲：「要成就永恆境界的，是無上湛淵！」

  「無上湛淵？」

  經無上離這麼一提醒，眾人的目光紛紛落到了那一道流光上。

  「真的是無上湛淵！？無上湛淵要成永恆了！？」

  「天命……是無上湛淵？無上湛淵才是冥冥中註定要成就永恆的天命主角？」

  「怎麼會是無上湛淵！？太初無上、易一無上哪一個的底蘊不在湛淵無上之上？而在天賦上，他又如何能夠和無上仙、無上離兩人比肩？最終成就永恆者，怎麼可能輪得到無上湛淵？他憑什麼能成永恆！？」

  一位位無上們驚呼著，儼然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

  可不論他們是否能夠接受眼前顯現在他們面前的一幕，時光長河，真的出現了。

  而且，這道時光長河出現在另外一個維度當中，眾人雖然隱隱可以窺覷一二，可別說是投入時光長河中嘗試著衝擊永恆境界了，連接觸到時光長河都無法做到。

  那是一種更高維度的力量。

  ……

  「獨一無二……真我唯一……斬滅過去，斬滅未來……」

  時光長河中，對於自己突兀出現在這裡，湛淵雖然感覺有些驚訝，但卻有覺得在情理之中。

  斬滅過去，斬滅未來，真我唯一。

  「原來，這就是永恆啊。」

  無上湛淵感受著自己奇特的狀態。

  此刻的他，沒有了過去，沒有了未來，換句話說，時間長河當中屬於他的痕跡已經被他抹去了，他的存在形式，只取決於他自己，取決於他此時此刻的狀態。

  在他真正悟透真我唯一的永恆概念後，他就是開始，他同樣也是終結。

  「永恆。」

  無上湛淵……

  不，現在應該稱之為永恆湛淵。

  永恆湛淵的目光朝著時光長河當中望了過去。

  此時此刻，他就是開始，他同樣是終結，時光長河在他面前，就好像一本書，一部電影，他獨立於書籍或電影之外，能夠以一種超然世外的形態去翻閱這本書籍，去觀看這部電影，甚至，對其中某個劇情不滿時，他能夠將那一段書頁給撕扯下來，或者圖畫更改。

  而書籍、電影當中的內容……

  赫然，就是他成就永恆的一幕幕。

  「永恆唯一……」

  永恆湛淵感受著自己的時間線，這一刻，他倒是真正明白永恆唯一這句話的概念了。

  唯一！

  確確實實的唯一。

  因為，受他的影響，這一段時間，幾乎已經被他捕獲了。

  他的時間既是開始，也是終結，但他原本經歷的那場世界，卻形成了他時間線的背景，被他當作私人物品一般珍藏了起來。

  就如易一無上所言……

  他們所有的無上，在不朽不墜的永恆面前，都只是陪襯。

  因為，這條時間線就是他成就永恆的背景，他從這條時間線往過去觀望，能夠清晰的看到這條時間線上經歷的一切，在這種情況下，他怎麼可能會遭遇危險，他怎麼可能會半途隕落？

  凡人如果能夠得知自己的人生，都能趨吉避凶，何況他這位主宰著時間線的永恆？

  那些凡是能夠威脅到他成就永恆的生靈，在他成就永恆的這一刻，已然可以自由的回歸到這條時間線的開始，將危機扼殺在源頭中。

  就好像眼前帶給他威脅的李求仙……

  「無上仙，無上之上的存在，讓我看看你，看看你究竟有何神奇……」

  永恆湛淵的目光落到了李求仙身上，透過時光長河，輕而易舉自他身上分辨出了屬於他的時間線，通過這條時間線他徐徐回望，很快看到了李求仙待在一個個世界當中做著至高無上的主宰，玩弄著一個個人的人生。

  「呵呵……這位無上仙，倒是有些惡趣味，居然以作弄他人的人生為樂。」

  永恆湛淵淡淡的笑了笑，繼續翻看著李求仙的過去，一幕一幕。

  不過李求仙的人生雖然短暫，但也有幾百個星年，永恆湛淵翻看了一段時間，隱隱覺得自己和時光長河的共鳴正在漸漸變淡，似乎……

  剛成就永恆還得穩固境界適應一下？

  當下他也懶得再在一些瑣事上浪費時間，很快將目光投向了時間線的一段，到了李求仙第一次得到源界的那個畫面。

  「有意思，這無上仙倒是有些機緣，靠著這些機緣才最終掌控源界，而且，這些機緣，居然不完全屬於他，還屬於另一個人，另一個人也叫李求仙？」

  永恆湛淵很快從這裡發現了另外一條時間線，他在這條時間線上尋覓了片刻，很快在一千多個星年前找到了那個星空至尊「李求仙」。

  不過這個「李求仙」和他並沒有發生什麼交際，他看了一眼後，也懶得理會，意念遊走，跨越數百個星年，直接落到了時光長河當中。

  伴隨著他四周時空的不斷混淆，等到環境重新穩固下來時，他已經站在了一處不知名醫院的產房外。

  而產房外，正有一個和李求仙有六分相似的男子正在焦急的等候著，不斷的來回踱步。

  男子對永恆湛淵的突兀出現似乎感到有些奇怪，可這個時候，產房門打開了，一個護士微笑著從裡面走了出來：「李少陽先生，生了，是個男孩，母子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