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後悔的人，是我

  芷雲咬了一口小牛肉，若有所思地點頭，沒心沒肺地說出自己的真實感受：「他看起來像是失戀了一樣。」

  失戀？

  滿桌子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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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翰墨會失戀？他戀都沒有，怎麼個失法？

  在所有人面面相覷的時候，唯有楚修璃，默默地喝著杯中的酒。

  失戀了啊……

  對楚翰墨而言，真是個新的名詞呢。

  這一夜，楚夫人慣常要求芷雲留在楚家。

  「無論如何，橋洞是絕對不能回去住了，既不安全，也不方便。」最重要的還是，掉檔次啊，她勸芷雲道，「反正寶寶都要住在家裡，你也還是繼續住著吧。」

  芷雲依然有些猶豫：「可是……還沒有結婚，就住過來，好像真的不太好呢。」

  楚夫人聽芷雲這般說，心裡愈發覺得她有教養，潔身自好，惹人喜愛。

  她笑道：「你放心好了，楚家的房產多了去了，我已經吩咐人給你整理一套出來，用作你出嫁前的住所，等什麼準備妥當了，你就搬過去。」

  芷雲還要說什麼。

  楚夫人又道：「你怕什麼呀，寶寶都這麼大了，誰愛說讓他說去了。」

  上次發布會的事情，已經被楚家完全封鎖了起來。

  坊間難免有些傳聞，但主流媒體都是一致的三緘其口。

  當然，為了補償，楚家答應婚禮屆時，邀請媒體入場，並允許他們發布婚禮細節和照片。

  「媽咪，我們就在這裡陪爺爺奶奶住嘛。」多多和喵喵都抱著芷雲的腿，撒嬌道。

  媽咪好不容易才回到楚家，最好是不要有任何變動了。

  楚扇軒也對芷雲笑了笑：「爸媽和寶寶們都想你留下，你就暫時留下好了。」

  言芷雲看著楚扇軒。

  不知道為什麼，她很努力地想要接納他了。

  可是怎麼看，也覺得他……只是個好人。

  如果不是因為多多和喵喵都那麼喜歡他當自己的爸比，她怎麼都覺得這事情有點勉強呢。

  還有，寶貝兒們都說自己是在七年前和楚三少在巴黎，有過一段情。

  可是為什麼她一點也記不起來啊？

  這件事杜佛知道嗎？

  還是應該找杜佛問清楚才行呀。

  其實要給寶寶們找爸比，沒什麼問題。可是關係到寶寶的親生父親，以及自己的過去，就一定要搞個一清二楚了啊。

  哎，想到杜佛，芷雲又有點小憂傷。

  她把多多和喵喵拉到角落裡，悄聲問他們：「杜佛有沒有消息了啊？他的傷恢復得怎麼樣了？」

  上次他的心口被彈片擊中，帶著芷雲和喵喵逃亡，延誤了治療，並發了感染，以至於一獲救，就被送去手術，陷入了昏迷之中。

  多多和喵喵一聽媽咪這樣問，忙擺著手：「沒有沒有，杜佛一點消息都沒有。」

  這好不容易找到爸比了，媽咪該不會是要想和杜佛「重溫舊夢」吧？

  寶寶也沒有騙媽咪，來C市這麼久，多多和喵喵都不敢輕易和杜佛聯繫，害怕引起楚翰墨的注意。

  要知道這裡可是楚翰墨的大本營。

  寶貝們要是被發現了什麼動作，豈不是要被他來個瓮中捉鱉。

  入夜，芷雲講完了最後一個自編自創的童話故事，這才輕手輕腳地從寶寶們的被窩裡爬了出來。

  多多和喵喵都已經睡熟了，睡夢中嘟著小嘴，好像在和誰撒嬌一般。

  芷雲仔仔細細給自己的寶寶們蓋好了被子，這才惦著腳尖，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楚夫人在寶寶的房間旁邊給她安排了一套房間，為的就是方便她隨時隨地照顧寶寶。

  走廊里是半明半暗的燈光，芷雲並沒有注意到黑暗之中，牢牢注視著自己的那一雙眼睛。她關上了自己的房間門，鑽進了自己的被窩裡。

  七年前……

  她抱著被子，一隻手枕著頭，默默地思索著。

  她真的遇到過楚扇軒嗎？

  她真的愛上過他嗎？

  她是真的和他，生下了兩隻寶寶麼？

  芷雲在黑暗中盯著天花板，想了很久，也覺得，所有的故事，都像是發生在別人身上一樣。

  「不行，一定要查清楚才可以結婚。」芷雲喃喃著，自言自語。

  「如果一輩子就談一次戀愛，結一次婚，那麼至少不能這麼糊裡糊塗的呀。」她嘟著嘴，不滿地說，「我連這麼一點事情都想不起來呢，好吃虧呢。」

  「三少也是什麼都想不起來，」她又忿忿地想，「就算真的和人家一起過，至少應該記得人家呀。這證明他根本就沒有很喜歡人家嘛。」

  只要是涉及感情，芷雲媽咪和全天下女人一樣，都是斤斤計較的。

  「哎，可憐我的寶寶了，」她又嘆息，「爸比和媽咪根本就沒有相愛過，就有他們了。如果真的想不起來，我也只有為了寶寶結婚了，有個爸比總是好的，杜佛再好，他也取代不了爸比這個位置呀。哎，什麼時候還是要去問問杜佛了，怎麼才能聯繫到他呢……」

  想著想著，芷雲媽咪的眼皮就開始打架了。

  不一會兒，臥室里就傳來了輕柔而均勻的呼吸聲。

  芷雲媽咪想得太辛苦了，所以……就睡著啦。

  夜色沉靜。

  七年前和七年後，都是一樣的濃墨深重。

  月光斜斜的從天鵝絨窗簾的縫隙之中照了進來。

  照得床上人兒的睡顏，安寧中帶著一絲甜美。

  楚翰墨一步步走到了床前，低頭看著熟睡中的言芷雲。

  眼前是七年前和現如今的場景交織混亂……

  七年前，她跌跌撞撞地闖到了他的懷裡，楚楚可憐地揪住他的衣領，呵氣如蘭地求著他救她。

  他救了她，卻把自己淪陷了進去。

  這之後，多少個日夜的思念和折磨，直到今天，她近在眼前。

  然而，她已經是他的……弟媳。

  七年前，離開了他，轉而投入了他弟弟的懷抱，並有了一對可愛的寶寶。

  楚翰墨緩緩坐到了言芷雲的身邊。

  難怪喵喵會長得那麼像他，難怪DNA鑑定卻顯示多多並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原來是這個緣故。

  「言芷雲，你果然沒有後悔，」他咬著牙，迸出這幾個字，「後悔的那個人，是我。」

  踐踏了他的真心，蹂躪了他的思念，侮辱了，他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