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人情冷暖

  又在沙發上休息了一會兒，沈秋山去浴室沖了個熱水澡，被酒精麻痹的頭腦頓時清醒了不少。

  半倚在床上，沈秋山給自己點了一根煙，一邊抽，一邊翻起了手機通訊錄，然後，撥通了其中的一個電話。

  「山子？出來了？？」

  電話中，男人的聲音有些驚訝。

  「嗯，今個兒出來的。」沈秋山回應。

  「嗨，那怎麼不知回一聲，哥哥給你擺一桌接接風，這幾天剛好在燕京選角呢！」電話中的男人叫林文閣，是一名老資歷的導演了，在家裡行三，所以，人們大多稱呼他為「三哥」。

  而一聽林文閣說他在燕京選角呢，沈秋山頓時雙眼一亮，這倒是不用他自己「繞」過去了。

  「得，我一出來就聽說三哥新戲在選角，趕緊就給您打了電話，我們家那小子馬上影視學院畢業了，這畢業戲還沒著落呢，三哥你看看能不能用？」沈秋山接過林文閣的話茬，開門見山的說道，兩人交情還不錯，所以，沈秋山掂量著對方怎麼著也能給自己一個面子。

  電話另一端，林文閣沉默了片刻，聲音明顯有些為難：「畢業戲那得是主角吧？」

  

  「也不用非得主角，只要是主要角色就行，男三、男四都可以。」沈秋山趕緊說道。

  「唉，這事有點難辦啊，你是知道的，現在的投資方矯情著呢，我這男一是流量小生，男二是一實力派，有兩個主要男性角色倒是真沒定，不過，投資方打了招呼說是要插人進來……」林文閣啄了啄牙花：「你要說有台詞的配角，那哥哥一準安排，這主要角色的確困難。」

  「得嘞，既然三哥這邊不方便，我再問問其他人。」林文閣的態度已經很明顯，所以，沈秋山自然不會繼續糾纏。

  「山子，真是對不住了，你看你張回嘴，我這還沒幫上忙……」林文閣一副很抱歉的語氣。

  「嗨，都是幹這行的，我理解三哥的難處，投資方要插人，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可不是，現在是資本為王，人家拿錢了，咱們這些打工的就得聽著不是……」林文閣跟著抱怨了一句，又說道：「山子，我這邊正應酬著，要是沒別的事了，咱們回聊。」

  「好嘞，有空請三哥喝酒。」

  沈秋山客套了一句，失望的掛斷了電話。

  林文閣的說辭顯然只是藉口而已，在不知道沈秋山打電話來意時，他還說自己在忙選角，結果，沈秋山這邊一開口求角色，他那邊男性角色就幾乎都定了，擺明了就是不想幫而已。

  幫忙這種事幫你是情分，不幫你是本分，所以，沈秋山也沒什麼好說的。

  又翻了翻通訊錄，沈秋山撥通了下一個電話，畢竟在娛樂圈混了這麼多年，他還是認識不少導演的。

  「老常，我沈秋山啊。」

  「對對對，今個兒出來的……」

  「還真有個事，我們家那小子明年影視學院畢業，現在畢業戲還沒著落呢，你看你那邊能不能用？」

  「得嘞，那就先這麼著，回頭約酒。」

  「……」

  第二個電話依舊無果，沈秋山又打了第三個電話、第四個電話、第五個電話……

  半個小時，他一共打了十個電話，其中九個接通了，不過，當他把事情說了之後，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幫忙的，並且眾人跟他的通話語氣也與他沒進去之前大不相同，甚至有些躲避的意思。

  對於這個結果沈秋山雖然有些無奈，卻並不意外，在娛樂圈這個名利場，人們現實的一面會被無限的放大，誰紅跟誰玩，誰衰躲著誰，這是大多數人的處事原則。

  而剛剛從看守所出來的沈秋山當然屬於衰的那一種人了，作為上了全國新聞聯播的負面教材，眾人自然是避之不及。

  叮叮叮……

  就在沈秋山感慨人情冷暖之時，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一個熟悉的名字，韓嘯。

  這個韓嘯是國內著名作家，影評人，同時還是《青澀》雜誌的主編，說起來他與沈秋山還屬於不打不相識的那種，多年前，年輕氣盛的韓嘯與著名導演趙川掀起了一場「論戰」，當時，人們都不看好韓嘯，因為無論資歷與名氣，他都不及趙川，不過，經過幾輪網絡論戰之後，韓嘯卻出人意料的取得了壓倒性優勢，還憑藉犀利的言辭圈粉無數。

  氣急敗壞的趙川發動圈內資源，於是十餘名導演在網絡上集體發聲圍剿韓嘯，沈秋山便是其中之一，不過，最後的結果導演們還是敗了，並且敗的挺狼狽。

  也是在這次論戰中，沈秋山與韓嘯結下了「梁子」，不過，後來在一位朋友的私宴上，兩人卻同時成為了座上賓，原本兩人還挺尷尬，可幾杯酒下肚之後，兩人在那位共同朋友的主張下和解了，也算是「相逢一笑泯恩仇」，並且，兩人聊的還出乎意料的投緣，後來倒是成了朋友。

  《武聖》首映時，沈秋山因為在看守所無法出席，便給一眾圈內好友打了電話，結果，當天就只有韓嘯去了，這事自然令沈秋山十分感動。

  「山哥，出來了吧？」韓嘯比沈秋山小了幾歲，一直喊他山哥。

  「是啊，今天出來的。」沈秋山輕笑著回應。

  「我算著日子也是今天，可惜我在美利堅呢，不然就過去接你了。」韓嘯說道。

  「怎麼去美利堅了？度假？」

  「哪呀，跟陳鋒談點事，我這不找他演我電影的男主嘛，他一直在美利堅拍戲，我實在是等不急了就過來找他了，另外，我電影的主題曲想找katewang做，順便跟他聊聊。」韓嘯說道。

  「你要拍電影了？？」沈秋山有些吃驚。

  「是啊，折騰了這麼多年，還是想自己拍點東西，我還想著多向山哥請教呢。」韓嘯笑道。

  「得！我這麼一個撲街導演，能教你什麼啊！」沈秋山自嘲的笑了笑，問道：「怎麼樣，談的順利嗎？」

  「陳鋒那邊倒是挺順的，只是katewang要價太高，預算有點超支，我正猶豫呢。」katewang是華裔音樂人，在美利堅和國內都很知名，他的作品一向被認為優質且有逼格，所以，國內外不少電影都願意找他做配樂。

  「要價太高那就算了吧，回頭你把本子發我，我看看能不能幫你鼓搗兩首歌，別忘了，你哥我原來乾的就是音樂製作。」沈秋山說道。

  「那敢情好啊，一會兒我就把本子發給你，對了，山哥，你干導演時間長，看完本子再幫我推薦幾個合適的演員，我這邊就定了陳鋒這個男一號。」韓嘯又說道。

  「成啊！包我身上了！！」聞言，沈秋山不由大喜，這還真是缺什麼來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