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顧爸很忙

  小姨去的頭一天就因為維修鋪的活兒太累，當天就鬧了起來，結果宋剛先是把人扯進後院揍了一頓，接著就把人扔小黑屋裡了。說讓他好好反省反省，也不管小姨夫鬼哭狼嚎的聲音，把門一鎖就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了。

  宋剛這處門面在縣裡的另一條主幹道上，離人民醫院不是很遠，走路十幾分鐘就能到。這鋪子是二層小樓，下面當門面，上面住人，還帶一個不算太大的後院。這鋪子是顧爸特地花了兩萬多塊錢買下來的，給小姑當嫁妝用的。

  顧爸帶宋剛來看鋪子的時候，告訴他這是給小姑的嫁妝，宋剛當時只是詫異了一下，卻也沒矯情，神色自若的就收下了。他心裡不是不驚訝的，也並不像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麼坦然，壓力肯定是有的。不過他心裡覺得，現在自己開口表決心，不光未來大舅子不會信，就是他自己都不會信。所以還不如用實際行動來標明自己的態度，以後好好的跟愛人過日子，踏實工作，給老婆孩子提供一個舒適的生活環境，比什麼言語上的保證都來的好。

  顧爸也是這麼認為的，所以他說：「你心裡也不用有壓力，我也沒別的意思，買下這間鋪子就是想讓你跟小妹兩個能有個賺錢的營生踏實過日子。我也不要你的保證，只要以後你能對小妹好就行了。」

  宋剛沒說話，只是點點頭，算是答應了顧爸。

  ……

  過完年日子就開始過的飛快起來，轉眼間就到了元宵節。按照S縣的習俗，過完了今天這個年就算徹底過去了，大家該開工的開工，該上學的上學，日子就開始變得忙碌起來。

  大哥顧勤因為在念高三，初五一過完就去學校了，而看學校那架勢似乎最近兩個月都不會再放假，一定要這一個星期的年假時間給補回來才行。所以這個元宵節他註定要在學校里度過了。不過這一帶的小孩子們卻是高興的很，因為按照S縣的習俗，元宵節這一天小孩子要提著燈籠在家裡的每一個角落照一片，寓意顧小懶記不清了，只知道這個習慣卻流傳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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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子之所以高興，就是因為這天晚上可以隨意的點蠟燭，而不被家長責罵。還可以提著各式各樣的燈籠到處跑，而且還可以聚在一起比比看，誰的燈籠最好看。基本上條件好點的人家都會去集市上花錢買那種做做成各式各樣的花燈，也有條件不好的乾脆就自己糊，顧小懶記得父母離婚後，自己因為心疼買燈籠的那幾塊錢，自己用酒盒子做了一個簡易版的燈籠。為此還被人笑話過，那時候其實挺自卑的。

  不過現在想想卻覺得實在好笑，不過是一個燈籠，自己制的比花錢買的有寓意多了，這也是童年的一種美好的回憶。

  只不過今天卻沒有那個心情來給自作一盞富有寓意的燈籠，因為顧爸不在家。至於原因，則是這位這幾天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迷戀上跟人打麻將這一項很有「錢途」的職業。她不反對父母有自己的興趣愛好，也不反對用這樣的方式來打發空閒的時間，但是廢寢忘食的跟上癮似的玩法兒實在讓她支持不起來。

  現在都九點多了，顧爸還沒回來。從中午十點半吃完飯開始，到現在都沒回來，玩的連晚上都忘記吃了，這還真是，太能夠了！

  顧小懶磨了磨牙，眯眼想了一會兒，嘴角勾起一個陰慘慘的笑容：老爸，這回你死定了！

  顧爸是晚上十點半才回來的，一回來憋了一晚上氣的顧媽就青著臉跟他吵了一架，估計是怕吵到顧小懶和顧奶奶，所以聲音很壓抑，顧小懶雖然沒怎麼聽清楚兩個人都說了什麼，不過卻能聽出來顧媽語氣中的盛怒。

  基本上，居家過日子，就沒哪個妻子會願意看到丈夫這麼廢寢忘食的賭博，哪怕賭資再小，那也是賭博。現在還可以一分兩分，一毛兩毛的，等以後心野了誰知道會賭多大的？更何況賭博這東西，都是有癮的，上癮了可就完了。多少美滿的家庭就是因為這個才家破人亡的，所以顧媽現在看到顧爸這樣不分白天晝夜的跟人打麻將不生氣才怪。

  其實顧爸倒沒上癮，就是初次學會打麻將那新鮮感還沒過去，再加上最近因為忙又請了兩個臨時工在大棚里幫忙，加上原來的工人就有五個了，他除了跟人談生意拉業務，就徹底的閒下來了。這人一閒吧，就想找點樂子，再加上顧爸前幾天去臨縣談生意，那酒樓的經理別的沒興趣，就愛跟人打麻將。他要跟顧爸打麻將，顧爸也明白這是對方跟自己要好處的一種方式，奈何他不會啊，幸好他們家的菜在這一帶算是獨一份，能夠常年供應，要不然這生意說不定就黃了。

  這也是顧爸這麼精神十足的跟人打麻將的主要原因。

  顧爸本來不打算說的，但是看老婆這麼生氣，覺得還是跟她坦白比較好。要不然夫妻之間因為這件事鬧的不愉快實在得不償失。

  於是就低聲的跟她解釋了一下，並且把前幾天的事情跟顧媽說了一下，顧媽的臉色才總算緩和了不少，不過她仍舊不贊同丈夫這種沒廢寢忘食的學習態度，又不是去學院繼續深造，玩個麻將你也這樣，不是玩上癮了才怪！少給自己找藉口，於是就說：「我知道你在外頭談生意比較難，也沒說不讓你玩，但是你好歹也給我差不多點。誰像你似的白天黑夜的不停的玩？這樣人受得了嗎？」說完掃了顧爸一眼，「你別告訴我你回來吃點飯又打算出去繼續。哼，你那個什麼發小，對你還真好，見天兒的天不亮就來找你打麻將，把你叫去了連頓飯都不供應，你手裡的錢倒是沒少贏。」

  說起這個，顧爸臉上就閃過一絲尷尬，這幾天打麻將他前前後後差不多輸了小二百了，這錢雖然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但他也不是傻子，怎麼可能看不出來那小子跟人串通好了故意坑他錢？估計還想把自己拉下水，變成他的長期飯票。

  不過顧爸也不是冤大頭任他宰，現在先讓他嘗點甜頭，等過幾天就讓他全吐出來。那小子還真當別人都是傻子了。

  顧媽看顧爸一臉不在乎的模樣，心裡就湧上來一股火氣：「我說你還別不高興，你那個發小是什麼人你比我清楚吧，他就是個混子，惹到他估計什麼事都能做出來，你跟他來往可得小心點。」

  對於這樣的話，顧爸還是很願意聽的，雖然感覺索羅了點，但是有人關心在意的感覺還不賴，所以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還一臉笑容的安慰顧媽：「你放心吧，我心裡有數，就是跟他學幾天麻將，至於輸掉的錢……就當時交學費了。」

  「反正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顧媽不再理他，逕自去廚房給顧爸熱飯菜去了。

  被吵醒的顧小懶暗自撇了撇嘴，心想：老爸真是太狡猾了，三言兩語的居然就把老媽給哄過去了，老媽這段數看來還是有待提高啊。

  然後打了個呵欠再次睡過去。

  第二天一早顧小懶就醒了，這回也不用人操心，麻溜兒的就自己穿衣起來了。可把顧媽和顧奶奶稀罕的不行，尤其是顧奶奶，抱著小丫頭一個勁兒的親，連連誇讚。顧爸正在桌上吸溜吸溜的喝稀飯，看到小丫頭起來，就忍不住逗她：「喲，這是誰啊，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我看今天外面太陽得打西邊出來了，嘖嘖……」

  顧奶奶一聽眉毛就豎起來了：「吃你的飯去，吃飯也堵不上你那張嘴！」

  顧小懶也沒理顧爸，哆嗦著去外頭費勁的刷牙洗臉，回來拿著自己專用的小碗和小勺到鍋里盛了一碗稀飯，皺著眉毛一勺一勺的喝著。這稀飯是S縣的特色，是用小麥磨了皮之後碾碎的顆粒熬煮成的，一股麥香，而且稀飯也稠的很。只是顧小懶打小就不愛吃這個，尤其配上饅頭大餅之類的，就更煩。

  以前，她沒上學之前都很少這麼早起來，所以不用吃這個，上了學顧媽圖省事就每天早上給她煮一碗麵，有湯有菜有鹽有味的。一般也不喝這種稀飯，今天為了能盯著老爸，她可算是犧牲大發了。

  顧媽一看到她這樣，就忍不住皺眉，一時沒忍住囉嗦道：「你看你，喝個稀飯跟要你吃毒藥似的，行了，不愛喝就放那兒別喝了，我去給燉雞蛋羹去。」

  顧爸更是直接伸手把顧小懶面前那碗稀飯倒進自己的碗裡，然後又吸溜吸溜的喝起來。顧小懶也樂得不用再喝這種稀飯，並且還忍不住跟顧媽提要求：「我要吃裡面有蝦仁的！」

  顧媽聽了就回了一句：「那要不要再給你蒸一鍋放臘肉的米飯？」

  顧小懶忙不迭的點頭，嘴咧的都合不上了。

  顧媽翻了個白眼：「看把你美的，沒有！」

  顧爸在旁邊聽了就不厚道的嘿嘿直笑，氣的顧小懶都懶得理他。

  吃了早飯，顧爸拾掇拾掇就準備出門繼續他的堆長城大計，顧小懶立刻就跑過來揪住他的衣角，仰著臉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顧爸眉頭跳了跳：「你也想跟去？」

  顧小懶點點頭，生怕顧爸不帶她，趕緊用胳膊緊緊抱住顧爸的腿，跟一隻樹袋熊似的掛在他身上。

  顧爸最後沒拗過顧小懶，乾脆就把她帶上了，心裡想小丫頭肯定沒長性，等下無聊了肯定就會吵著要走了，所以就跟顧媽說道：「等會兒你估摸著時間來接丫頭。」

  顧媽臉色不怎麼好的點點頭，昨天說了這麼多，這人今天還要去賭，真是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