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荒唐

  主宅里很亂。

  不知道怎麼回事，軟軟覺得這景象有點可怕。

  下意識地握緊了老爺子的手。

  老爺子也回握住她的手，給了她一些力量。

  「咚、咚……」拐杖在地面上敲擊出沉重的警示音，大廳內眾人的視線全部集中到了門口，凜老爺子的身上。

  「哎呀，老爺子，您可來了！」穿著破爛衣服，直接席地而坐的女人，先一步站起來。

  她拉起旁邊的一個同樣穿著破爛的小男孩，扭動著身子，向凜老爺子走去，一邊說，還一邊對著男孩喊：「哎，小瑞，這是你爸的哥哥的妹妹的老公的姐姐的爸爸的結拜兄弟的表哥的表哥的爸爸的表弟，是你外祖爺爺，快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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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對著小男孩說完，又對著凜老爺子道：「哎，老爺子，這是咱家大孫子，也姓凜，叫凜家瑞，今年五歲了，帶來給你看看。」

  凜老爺子：「……」

  凜軟軟：「……」

  見沒有聲音，女人掐了一把小男孩：「快喊人啊，別不說話。」

  「外……外祖爺爺……」小男孩在他知道是阿姨還是媽媽的掐弄下，含著淚，怯生生地喊了一句凜老爺子。

  凜軟軟當即皺眉，向前一步，想阻止女人的暴行，可就在這時，他的身後又傳來了一個聲音。

  「哎喲喲，這是誰家孩子哦，八竿子都打不到的關係還過來攀親戚。」一個穿著誇張禮服紅裙的女人，一步一搖地牽著一個圓滾滾，胖乎乎的小男孩走來了，而他們的身後，還跟著一個看起來就有些懦弱的中年男人。

  「凜老爺子，您好。」她向著凜老爺子款款一行禮，她的禮服是V字形的，行禮時，澎湃的胸都快從禮服里掙扎出來了。

  「我是凜夜琅，凜大少他老婆的哥哥的小姨子，我姓白，這是我老公姓王，我們的兒子，王成皇。來成皇，喊爺爺。」

  「爺爺。」這個小胖子和之前那個小男孩不同，他似乎被養得很自信，不屑地看了之前怯懦的小孩一眼，胸脯一挺，就朝著凜老爺子大聲地喊了出來。

  「哎，成皇，真乖。」女人拍了拍小男孩的後背。

  「哎喲，還說我呢，你這也八竿子扯不上關係吧。」而這次，還沒等凜老爺子和凜軟軟有反應，之前的女人白眼一翻，就懟上了。

  「而且，什么小姨子啊？一看就不正經，你男人看起來都快五十歲了，你呢，二十出頭？來被人拜訪，穿成這樣，想勾引誰哦。哎喲，別瞪我啊，我說的可是大實話，而且你這老公我報紙上見過，他老婆可不是你，他應該還有個二十來歲的女兒才對，至於你？小三上位吧，哈哈哈，太好笑了，你都和人家女兒一樣大了，居然還願意和他睡，還願意小三上位。」女人也不知道從哪學的話，啪啪啪啪連珠炮一樣倒出來，愣是沒髒字，也沒給人回懟的空隙，把周圍人說得一愣一愣的。

  「你！」小胖子的媽臉一紅，抬起手就要扇上去。

  女人順勢往地上一坐：「哎喲！還有沒有天理，還有沒有王法，光天化日之下就要打人了！這可是凜家哦，在凜家打人咯！還有沒有人管哦！」

  女人這聲音很是嘹亮，一鬧起來，弄得小胖子的媽臉一陣紅一陣白，想發作也發作不了。

  「不許你個賤人說我媽壞話！」小胖子媽身邊的小胖子，見自己媽被欺負了，也不知道哪學來的髒話，兩眼一瞪就吐了出來，人也拎起拳頭就打了上去。

  「啊！」女人一把推開小胖子，回手就是一耳光，「你個豬一樣的東西，敢打我！」

  「你敢打我兒子？！」小胖子的媽也怒了，順勢和女人打成一團。

  女人怯懦的兒子則不知所措，哭了起來。

  一時間，大宅門口叫罵聲，打人聲，勸架聲，哭喊聲，不絕於耳，竟仿佛一個菜市場一般。

  「哎，老爺子……」

  「老爺子！」

  而在這個空檔，宅子裡更多人涌了出來，他們卻不是來勸架的，紛紛都上去和老爺子子攀起了關係。

  凜老爺子眉頭直皺，呼吸都變重了。

  軟軟更是被這陣勢嚇退了幾步。

  她長那麼大，還沒見過這陣仗了。

  許多人擁擠而上，打架的倆人見狀也不打了，繼續和老爺子攀關係。

  「老爺子，我是你舅舅的二媽的弟弟的老婆的孩子啊！」

  「老爺子，我是你大兒子的老婆的弟弟的老婆的妹妹啊！」

  「老爺子……」

  各種算都算不清的關係，全都被人嚷了出來。

  「老爺子，老爺子，看看我們家凜家瑞，那些人都和你們攀不上關係，就我們還孩子，姓凜，他才是真正的凜家人！」

  穿得破爛的女人在裡面擁擠著，她抱起小孩，也不顧小孩被擠成什麼樣，像搶菜拿錯了似的，死命往裡塞。

  「你給我一邊去！」女人帶著孩子擠入了人群中，見凜老爺子身邊還站著個礙眼的凜軟軟，一下就給推開了。

  「老爺子，那個就是您之前不知道從哪認的孫女吧，您認她這種不知從哪來的野種做什麼？還是個女娃娃。」

  「要認，當然認我們家瑞啊，我們家瑞是男娃娃，可以傳宗接代的。」

  她說著，歡歡喜喜地就把男孩往凜老爺子手裡塞。

  「荒唐！」見軟軟被推得一個踉蹌，凜老爺子的眉頭皺到了一起，他雙手抬起拐杖，狠狠移跺。

  咚——

  仿佛洪鐘一般，聲音傳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他皺著眉頭，眸子一掃，帶了一股不怒自威的壓迫感：「你們，當我凜家是什麼地方了？隨便什麼貓貓狗狗都能進的地方嗎？」

  周圍在他的怒氣下沒了聲音，他的聲音洪亮，傳遍了每個角落。

  「還有你。」老爺子將女人的手打開，回頭拎起軟軟的小手，「軟軟是我們凜家的小公主，唯一的小公主，如果我再聽你說出侮辱他的話，就別怪我、我們凜家，不客氣！」

  「……」女人開始還以為老爺子，就是個有錢的普通老爺子。

  現在被老爺子一瞪，嚇得渾身發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差點就跌倒在地。

  「管家。」老爺子喊了一聲，外面立刻急匆匆趕來了一個穿著馬甲西服，帶著單邊眼鏡，紳士味十足的老人。

  老人低頭，朝著老爺子行禮：「老爺。」

  凜老爺子：「將這些鬧事的都給我趕出去，還有，查一下是誰搗亂，把這些和我們八竿子打不上的親戚弄過來的，把那個人也趕出凜家，永遠不許他們和他，再踏入凜家半步！」

  「是，老爺。」管家紳士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