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糰子挖地

  小糰子炮彈一般，撞入懷中。

  「哎喲。」王會向後走了幾步，才卸了力。

  「怎麼樣，今天一天開心嗎？」王會摸了摸凜軟軟的頭髮，關心地問道。

  「嗯，開心！」小糰子快樂地回答。

  「那上車吧。」王會見狀也鬆了口氣，小軟軟畢竟是被逼著去上學的，他總怕對方不適應，會很傷心，如今看來，送她來上幼兒園，也不一定是個壞事。

  這不，第一天就交到新朋友了？

  王會打開後車門，示意凜軟軟進去。

  「嘿喲。」凜軟軟爬上車，剛想乖巧地把自己放到寶寶椅上，就看到她的旁邊居然坐著了夜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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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墨雙手抱胸，依舊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模樣。

  從頭到尾，都寫著死氣沉沉。

  「嘿哈……」凜軟軟啪嗒一下，把自己寶寶椅的扣扣上，側眼看向了旁邊的夜墨，卻難得沒被他影響。

  「小墨。」她開開心心地向夜墨打招呼。

  「……」夜墨死氣沉沉，沒有回。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賣報的小行家……♪」沒有被夜墨影響，小軟軟翻著自己的小書包，開心的哼起了歌。

  「……」這次，倒輪到夜墨，側頭多看了她一眼。

  就在車內冰火兩重天的氛圍下，車子一路前行，從人多的鬧市區，徑直開到了南城北的清冷富人區里，夜墨家的門口。

  南城北的富人區，因為是剛搭建，周圍設施並不齊全，所以住的人並不多。

  車子一路開來，也沒遇到幾個人，頗有一種人跡罕至的感覺。

  可除了夜墨住的地方，其他哪怕是空房處，也是有物業打理，看起來乾淨又明快，哪看上去，都不似夜墨這裡，亂得像是八百年沒人住的鬼屋似的。

  凜軟軟跳下車，和夜墨一起等王會將車開到車庫裡，又等他回來，一起向別墅內走去。

  只是走了一半，她突然停下了腳步：「王爺爺，小墨，軟軟就先不進去啦。」

  王會和夜墨停下腳步看她。

  她打開書包，露出了書包里的東西，新的小鏟子，小耙子等等兒童種田玩具N件套，還有一些被貼好標籤的花種。

  「軟軟，你這是？」王會看了眼，微微皺眉。

  凜軟軟開心的道：「軟軟今天認識一個新朋友，他說，只要多欣賞一下美景，心情就會變好。」

  「小墨最近心情不好。」凜軟軟拿出鏟子炫耀，「軟軟就找他借了工具，軟軟要把庭院變得漂亮！這樣小墨心情就會變得好好！」

  「啊……這……」王會看到凜軟軟仿佛在發光的天真模樣，一瞬間心有點疼。

  作為從小就看著夜墨長大的人，自然提前就知道了夜墨想做的事。

  少爺……不是因為這件事，才變成這樣的啊。

  王會看凜軟軟不理解，卻想用自己的方式，做無用功，讓夜墨快樂起來的模樣，心裡說不出的酸澀。

  「不要做了……軟軟你……」他忍不住開口，但話剛說一半，就被打斷了。

  「隨便你。」夜墨冷漠地丟下一句話，走進了屋子裡面……

  ……

  接下來，一連好幾天，凜軟軟都在用上學之前，和放學之後的時間，在那裡清理庭院。

  她先用比她大兩個的掃把，費力地把落葉清理了。

  又開始帶著小手套，一個個把雜草拔掉。

  然後是挖坑，埋種……

  她小小的身影，一直出現在庭院的各個角落，嘿咻嘿咻地忙碌著。

  夜墨從窗口處，看著她從一個白糰子，變成一個黑糰子。

  看著她的白衣服，變成了黑衣服。

  又看著她的白手套，變成了黑色。

  幾天下來，凜軟軟就變得渾身髒兮兮，她吃飯的時候，也是髒兮兮——不是沒有洗乾淨，是手上有了傷口，傷口處有泥卡住，怎麼洗，都洗不掉。

  柔軟的小嫩手變得粗糙，傷口也逐漸變多，夜墨一直看著，卻沒有說話。

  他從白天看到黑夜，又從黑夜看到白天，從陰天看到晴天，又從晴天看到陰天……

  「少爺……」又一天下來，凜軟軟依舊在庭院裡挖坑。

  現在，庭院已經讓她清理了大半，泥土被翻新，變得柔軟，整個庭院，都顯得敞亮起來，只是因為陰天的緣故，一切都顯得陰沉而濕潤。

  連處在裡面的小糰子，都仿佛變得暗淡了起來。

  「什麼事？」聽到王會的話，夜墨把為了偷看，而插在百葉窗里的手指抽了出來，放回了褲子的口袋裡。

  王會看著他的模樣，嘆了口氣：「軟軟小姐雖然是出生在古醫世家，在山上來去，但她畢竟只是個五歲的小孩子。這些天，她天天做這些事，已經快耗盡力氣了。」

  「少爺，您就可憐可憐她，稍微顯得關心她一點，好嗎？」王會從百葉窗的縫隙處，看到凜軟軟蹲在那裡挖坑的樣子，很是心疼。

  「她……可以回家。」夜墨過了會，頓了頓說，「她不用幫我做這些事，這是她願意。如果她想走，我可以隨時準備她離開的機票和車票。」

  他像是沒感情一般，斂下了眸子的光。

  「她願意留下來，也可以繼續當她的神醫，享她的福，是她自願這樣的……」夜墨低下頭，向著外面走去，「我沒什麼好心疼的，一切，都隨便她。」

  「……哎。」王會回頭，看著夜墨離開的背影，輕輕地出了口氣，也向著樓下走了過去。

  ……

  「軟軟，回來吧，要下雨了。」

  庭院中，凜軟軟剛把玫瑰的種子埋下，一抬頭，就聽到有人喊她。

  「王爺爺！」凜軟軟抬起頭，頂著滿臉髒兮兮的小泥巴，顛顛的向著王會跑去。

  「王爺爺，你叫我？」凜軟軟笑著道。

  「嗯……」王會從上到下，看著凜軟軟髒兮兮的樣子，止不住心疼。

  堂堂一個古醫世家的傳人，一個天才人物，那雙手，竟然不握針，反而握土，在這裡，給他們家打掃庭院……

  「軟軟，你別做了。」王會抬手，摸了摸腦袋。

  這幾天，他也想去幫忙，可凜軟軟怎麼也不同意他去，他只能在孩子不在家時，或者睡著後，去幫她完成一些工作，可即便如此，這也是個大工程。

  「你就算做了，少爺也不一定會變好的。」他心疼得道。

  「但是不做，小墨就更不會開心啊。」凜軟軟毫無陰霾的說，「王爺爺，放心吧，這種活，軟軟在行！」

  凜軟軟在古醫世家這些年，也不是坐著就行，該種藥挖草，她全都幹過，而且幹得比同齡時的哥哥要多多啦。

  也因此，手上其實會有不少傷，比現在要傷重得多。

  只是，他們家有很厲害的藥嘛……

  回來抹一抹，傷口全沒有。

  「還有，我在這裡挖的時候，發現很多厲害的藥材呢！」有的地方，雖然都是雜草，但這種也很容易混進去少見的珍品，只是別人看不出來罷了。

  「軟軟……」王會不知道這些，看著小糰子這個模樣，就更心疼。

  下午……就給古醫世家打電話吧。

  他暗暗下定決心，覺得不能讓凜軟軟，再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