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2 好聚好散

  蘇謹點點頭，看著他把飯糰吃完，便也站起身來，「一點都不會有了，我只是希望他也能朝前走。」

  現在說什麼愛恨都沒意思。

  蘇謹太累了。

  這場戀愛真的要了她半條命走，剩下半條，她只想拖著過完餘生。

  其餘的都不在指望。

  墨行川曾經太驚艷，所以毀滅的時候也太骯髒。

  她沒辦法接受。

  無論精神還是身體，她都有潔癖。

  

  畢竟她自己就是這樣高強度的保持著忠誠，只對他一個人。

  蘇謹不計較自己的付出，不在乎他的貧富，對於她來說，最美好的時光就是在他還是個「窮」白領的時候。

  她還會賺錢貼補家用。

  那會，未來有無限憧憬。

  但錢是萬惡之源吧？她這麼猜想，若不是因為他的錢，也不會招惹這麼多麻煩。

  但是歸根結底，還是怪他意志不堅定。

  所以她無法原諒。

  蘇謹不知道自己還能往前走多遠，或許某一天，傷口裡瀰漫的疼會突然爆炸。

  叫她餘生也不安穩。

  但無所謂了。

  「阿允，回去吧。」蘇謹沖他笑笑，「我真的不需要他在為我做什麼了，都是累贅。」

  她告別阿允，然後刪了阿允的聯繫方式。

  隨後切換到墨行川的對話框，就在下定決心要拉黑的那一刻。

  對話框卻突然冒出一條新的消息。

  好像人與人之間心有靈犀一般，他沉默這麼久，卻決定在此刻聯繫她。

  蘇謹怔怔的看著那條信息。

  一時間沒了主意。

  「見個面吧，我把一切都告訴你。」

  「我也累了，謹，我只能為你做到這裡了。」

  兩句話，換她滿臉淚。

  蘇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但她感覺，他說的累，是真的有心無力了。

  無論其中誤會與否，都沒有在繼續下去的理由。

  她決定赴約，為八年青春，來一場體面的告別。

  從此你我無緣，各自高飛。

  二零二二年，九月二十三日。

  她跟他約在望蘇。

  這之前，蘇謹已經請律師擬函，自動放棄所有股權，將一切他贈與的資產，如數歸還。

  她奢望的是他全心全意的愛，如果沒有，也就作罷。

  這次見，蘇謹有認真打扮自己。

  這是對告別的尊重，是對自己的善良。

  他依舊穿著黑色的襯衫，見她時永遠帶著笑意。

  「坐，」他開口，依然是熟悉的姿態，又替她遞過餐具，「我都點好了，你要吃的可以再加。」

  兩人仿佛日常約會，一切都那樣熟悉又習慣。

  蘇謹也笑笑，「不用，你點的我都愛吃。」

  各自沉默一會，還是她先開口，「你要跟我說清楚什麼呢？」

  墨行川晃動杯盞，沉吟著，眼色也慢慢的淡下去。

  「說一件很久前的事。」

  在姚橙還活著的時候，他跟姚橙還有劉季都算是朋友。

  這一點，蘇謹後來也知道了。

  但那場車禍不是偶然，是蘇家人所為，這件事，蘇謹也了解。

  可有件事她不懂。

  「當時姚橙車禍後大出血，無法及時匹配合適血源，所以才不治身亡。」

  走之前，她拜託墨行川務必照顧好妹妹。

  從那之後，男人就開始陷入憂慮。

  害怕有一天，蘇謹也會面臨危險，然後不治身亡。

  這個世界上的事有時就是這麼巧。

  劉季就是姐妹倆，最匹配的血庫。

  但沒人會甘心給誰付出。

  他費盡心思，只是為還未知的未來，做一個後備。

  只可惜，做的還不夠完美，如今被蘇謹知道，他也失去了留在她身邊的資格。

  說謊久了，人也會累。

  她靜靜聽著，人也麻木。

  三個小時過去，飯菜冷透，誰也沒再說一句話。

  好久，蘇謹才問了一句，「劉季呢，她知情嗎？」

  墨行川淡垂眉眼，「也許。」

  他沒有心思再去關注那麼多人的心裡活動了。

  也無所謂了。

  但劉季喜歡他帶給她的物質生活，也是事實。

  所以誰知道，是誰利用誰？

  但到頭來，他還是輸家。

  如今也沒指望被誰原諒。

  凌晨兩點，餐廳打烊。

  蘇謹撐著身子站起來，遲鈍的往外走。

  她沒在看他。

  返程的路上，她低頭，看著手機里他的頭像。

  摸著小腹，留著眼淚，做了刪除。

  早知道，那會就不該聽陳容的話，誰知道真的會懷上呢？

  在離開他的時候。

  蘇謹低著腦袋。

  誤會解釋清楚也挺好，但是撕裂的患處沒辦法因為一句「原來如此」就被癒合。

  只是太累，難以為繼。

  還好，往後的生活應該不會太難吧。

  還有一個即將出生的寶寶，會永遠陪著她，遠離陰謀算計和秘密。

  從此以後，活在陽光下吧。

  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