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斷了可能

  那是得逞之後的得意之色。

  周長嶧並不怎麼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林挽芸離臨盆的日子越發的緊了。唐柏說什麼，也不讓林挽芸進宮。

  

  太后雖然想念林挽芸，可也捨不得林挽芸挺著大肚子進宮，中秋宴免不了要一番禮儀。

  總是累人的。

  宴會中央歌舞昇平，各家之間，也是言笑晏晏的模樣。

  仁惠帝看著眼前的一切，頗為滿意。這盛景，可是在他手上造就的。

  「聖上，今日這般好的日子，若是沒有些別致的事情，想來還是太過單調了一些。與往日的中秋佳宴，也沒有太大分別。」皇后看著仁惠帝，故意買了關子。

  「皇后是有什麼打算？」

  「聖上看著便知曉了。」皇后做了幾分小女人的姿態。

  自從慧妃日後，仁惠帝與皇后之間，卻是比之往日更加親密了幾分，儘管張梓容榮寵正盛。

  可張梓容與皇后的關係亦是密切，這讓仁惠帝越發滿意。

  心裡頭也更加將慧妃往日曾經與自己言說的種種委屈歸結為挑撥離間，那般大逆不道的事情都做了，還有什麼不可能？

  皇后看了一眼榕織，榕織點頭便退了下去。

  舞姬都退了下去，可是很快，人們便被眼前的一幕給震驚了。

  只見紅布中央一女子，身穿素白的衣裳，裙擺上面金絲繡著一輪明月山河圖，長袖更是尤為特別，漸漸地變化成了金色。

  那女子揮舞間，山河圖浮動，仿佛這大衍的山河秀美，盡在眼前。更讓人拍案驚奇的是那女子長袖善舞，長袖揮舞間，點沾著一旁金色的畫料，在一方純白絲綢上星星點點。

  起初，人們也看不明白，究竟是什麼意思，直到一副明月山河圖映入眼帘。

  唐楉看著顧沁瀾，也很是驚嘆，顧沁瀾，竟然有如此的本事。不論是明月山河圖，還是這長袖揮舞，都非一日之功。

  唐楉下意識地看向了遠處的周長嶧，看著周長嶧也看著顧沁瀾，甚至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唐楉沒來由地有些心悶。

  這…明月山河圖，可是他教顧沁瀾的？

  「山河錦繡，榮華萬里。」顧沁瀾一字一頓說道，收回了袖子，與協助自己作畫的舞姬一道，恭敬地跪了下來。

  「好好好，佑我大衍山河萬里，護我大衍子民安居樂業。」仁惠帝尤為滿意，站了起來，好生讚揚。

  「如此心意，委實難得，賞賜黃金百兩，錦匹九九，玉如意一雙，再將雕花屏風相贈，以示嘉獎。」仁惠帝難得如此大方，可見對這個表演很滿意的。

  「母親！那個討飯的人，怎麼會在上頭！」周纖姝很是不滿意地說道。

  「你小聲些，還嫌不夠丟人不成？」

  「臣女謝過聖上賞賜，只是這山河明月圖雖然是臣女作畫，可這般好的主意，臣女愚鈍，委實是想不出來的。如此大的賞賜，臣女受之有愧。」顧沁瀾很是「不好意思」地說道。

  仁惠帝聽了顧沁瀾的話，不由地看著周長嶧。

  「周卿，難不成，這是你與皇后的主意？」仁惠帝想到方才皇后的話，心裡頭自然是明白，皇后定然是參與其中了。

  只是，這顧沁瀾是周長嶧的至親表妹。想來這種事情，周長嶧也是知道的。

  近來，周長嶧與諸位皇子的關係，讓他頗為頭疼。

  周長嶧竭力剷除趙轍，羅列種種，皆是鐵證如山。讓他沒有分毫維護的機會。趙轍雖然本事比不得周長嶧，也不如周長嶧靈光。可也是從他在王府中便跟隨著他的。

  在仁惠帝心中，自然是有些位置的。周長嶧給不出趙轍與皇子勾結的罪證，仁惠帝便始終覺得不大舒坦。

  查來查去，他還是將原因歸結為周長嶧急於上位。當然，太子與周長嶧，他總是要更留心才行。

  畢竟權勢，誰人不在意？

  皇后沒有想到仁惠帝會拉上周長嶧，她還不知道周長嶧，定然不會給自己留什麼情面的。

  「聖上明鑑。此事臣女瞞著表哥，只是時常請教表哥如何畫好這明月山河圖，畢竟，表哥的畫工在盛京也是有些名號的。可是這主意，卻是皇后娘娘的呢。皇后娘娘說，聖上您為大衍的安穩勞心戮力，方有這如此秀美的明月山河圖。」

  顧沁瀾又跪了下來。心裡頭卻是尤為緊張的。她怕自己惹怒可皇后娘娘。也怕周長嶧惱怒自己。

  可是，她不想再等了。唐楉如此的不堪，她的表哥，卻還是巴巴湊上去。

  她如何噓寒問暖，施以溫情，他都只是一笑置之。她不知道他是不懂，還是假裝不懂。

  所以，今日便逼迫他一回，又何妨？

  「哈哈，想來，周長嶧也沒有這般細膩的心思。還是皇后懂朕。姜德海，將今年南海進貢的夜明珠，送到皇后的璟華宮。」

  「臣妾謝聖上賞賜。」

  南海夜明珠，皇后知道，賞賜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

  南海將夜明珠進貢時，仁惠帝頭一個想到的，卻是嫻妃，而非她這個中宮！

  不論張梓容是否有威脅，可作為仁惠帝的女人。陪著他走過這麼多年，終究還是吃味的。

  有時候，她尤其懷念曾經兩個人心心相惜的時候。

  可惜，時光是最無情的。

  「沁瀾，聖上的賞賜，豈有收回的道理？你也好生費了心思。本宮不過是稍加指點罷了。本宮且記得，你曾言說周大人府中，最是惦念於你。你可要好生珍惜才是。」

  皇后這番話說得巧妙，惦念？是表兄妹的親情，還是旁的情愫呢？任憑誰人都知道，表兄妹最是微妙了。

  顧沁瀾羞澀地應聲，「是，臣女記著。」

  仁惠帝看了眼顧沁瀾，若有所思。

  「既然如此。周卿與你，也是難得的情誼。」仁惠帝說罷，看了一眼周長嶧。

  周長嶧抬眸，看著仁惠帝，心中頗為不安。

  「聖上所言極是，外祖母生前，便要微臣好生照顧沁瀾。我亦是發誓，此生都將沁瀾當做親生妹妹一般愛護。」

  周長嶧隱約明白仁惠帝的意圖，乾脆便斷了所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