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對視

  唐夫人和周夫人都有些尷尬。唐夫人睨了唐楉一眼，有些不滿。

  「楉兒是吧？是個可人的丫頭。你也別拘禮，叫我一聲伯母也是不怕的。」唐夫人偏生不依不饒。

  「是，周伯母。」這厚臉皮的本事，還是沒變。

  「我今日來，除了道賀之外，也是想要感謝在西北這段日子裡頭，唐府待我家長嶧的照顧。」瞧著倒也真是一副慈母面孔。

  「那裡，若不是有長嶧在，我家柏兒那裡能夠做得來那麼多事情，說來，我還要感謝長嶧呢！」

  「這兩個孩子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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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言兩語地說著，不過是面子上的功夫罷了。

  「母親，咱們為什麼非要來這唐府！沒趣的很！」上了馬車回府，周纖姝不由地埋怨。

  「你呀，不管怎麼說，那個人終究是你的兄長，有些禮數還是不能廢了，沒得叫讓人說我們苛待了他。況且唐府如今歸京，聖上自然是既往不咎了，我們也要審視奪度才好。」周夫人搖了搖頭，說道。

  「母親，我瞧著，那個唐楉長得很是好看呢！也不知道再過一兩年，這盛京之中的第一美人會歸誰！」周纖姝倒是更關注這些。

  「容色是有，可第一美人豈是絕色便可？京中姿色過人者不在少數，自然是要性情、才學、家世顯赫方可！」

  在盛京的日子仿佛停滯了一般，每日都做著相似的事情，出門亦是不便。

  不時有人來拜訪，大多都不是打緊之人。

  轉眼間，清明至。

  唐楉隨唐夫人一起去了山頭祭祖，心中依舊充滿了敬意。

  她能夠重生，是天意，也許是祖先的庇佑，不論如何，她都要好好的。

  「母親，父親便是葬在了此處嗎？」唐楉的聲音有些哽咽。

  父親與她而言，只是一個稱呼，她從來不知父親的模樣，也不曾享受過父愛的溫暖。

  只是，看著眼前的墓碑，她還是心中觸動。倘若，沒有發生那些事情，她是不是也會如同梓容那般，有父親的疼愛？終究是不會有了。

  「是，這是你父親的墓穴。這麼多年不曾過來，竟是這般了。」唐夫人對唐志哲是又愛又恨的，畢竟是年少夫妻，多少情分和愛意啊！只可惜，終究是蘭因絮果。

  「母親……」

  唐柏則親手將祖父祖母的屍骨葬回了這故土！

  看著唐柏扶著棺材將疼愛過自己的祖父母重新埋葬，唐楉更多的是難過，在她模糊的印象之中，難挨的那些日子裡，祖父母都是保護著自己的。

  只可惜，苦日子傷人，加上內心鬱結，祖父母都相繼離世了……

  唐楉任憑眼淚滑落，世間的生離死別莫不過如此。

  正準備回去，天空中便飄灑雨滴，更是添了幾分悲涼之意。

  「妹妹，你先回馬車吧？」唐柏不忍唐楉受涼。

  「無礙，再等等吧，一年也就這麼一次。」

  回去的時候，唐楉看著馬車窗外灰濛濛的天，不知道為何，她總覺得，空落落的。

  周長嶧今日也來這山上，便是這般湊巧，瞧見了唐楉掀開帘子，蕭肅的深情。

  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與她的感情是一樣的。

  唐楉似乎也注意到了周長嶧，微微抬眸，便撞上了周長嶧的雙眼。

  兩個人就這麼對視著，借著蒙蒙煙雨，唐楉忘了，她要離周長嶧遠一些，她看著周長嶧，看到了他眼底心底那些悲痛，她都懂。

  直到馬車駛向遠處，錯開了與周長嶧的視線，柳心喚自己，唐楉這才後知後覺，方才自己與周長嶧對視了如此之久。

  「小姐，您方才看什麼呢？」

  「沒……沒什麼……」唐楉慌忙放下了帘子。

  「小姐，就算外頭景致再好看，您也要顧著自己的身體才是，免得著涼了！」柳心忍不住說道。

  「知道了。」

  清明踏青是大衍長久以來的習俗，不論是以前在西北，還是如今在盛京，每年如此。

  而在盛京，五品以上的官員是要一同到皇莊與當今聖上一起踏青的。

  而這個時候，往往是官家小姐爭奇鬥豔的時候。

  前世的唐楉亦是如此，但是如今她再也不想如此了。

  能夠多普通，便多普通吧，最好能夠泯然眾人矣。

  想起前世自己為了能夠得體又出彩，央求了母親買了上好的天蠶絲做衣裳，如今想來，真是可笑。

  「楉兒，你待會儘量跟緊母親，這踏青，多得是皇親貴族，來了並不比在皇宮讓人放心，知道嗎？」馬車裡，唐夫人囑咐著，就怕待會唐楉吃虧。

  「母親，我知道了。女兒有分寸的。」唐楉笑了笑。

  到了目的地，一下馬車，正準備進去，卻是被人攔住了。

  「你們是何人，膽敢混入皇家莊園！」兩個守衛攔住了唐夫人和唐楉。

  原來這守衛每年都在比此處守著，對於京中之人大多熟識，今日見到唐夫人和唐楉面生，便攔住了他們。

  「我們是驃騎將軍的家眷，今年剛回盛京，還請兩位守衛放行。」唐夫人拿出了特製的牌匾。

  兩個守衛面面相覷！

  「呦，這不是素素妹妹嗎？想不到多年不見，竟是落到如此地步了。讓姐姐好生心疼。要本夫人說，這兩個守衛實在是不懂規矩，這位夫人的夫君可是當年的兩廣總督！如今親子亦是聖上親封的驃騎將軍，真是不知所謂！還不快跪下行禮。不過妹妹呢，也別與他們置氣，畢竟妹妹離京多年，她們不認得也是無可厚非。」趙夫人下了馬車，便看到這麼一幕，忙走上前去，明嘲暗諷一番。

  「見過趙夫人和各位小姐。」守衛忙向趙夫人以及身後的兩個女子行禮。

  「起來吧。怎得，本夫人的話，是沒聽見不成，這位可是驃騎將軍的母親，你們的禮數丟到哪去了？」趙太夫人這番話不就是說，唐府不值得。

  唐夫人看著眼前的女人，不由地反胃，這個女人！不論過了多久，這個女人還是這般的令人作嘔，當真是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