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真界迷霧

  縱橫交錯的四十九道白光，如同絲網橫貫整個視野，這四十九道白光散發的光芒交集一處，就構成這個白茫茫的界域。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多元混沌海之間竟然是這四十九道白光組成的界域？

  方元有很多疑惑，這些白光上他感應不到任何的玄妙，好似就單純的光線，難以理解，難以看透。

  白光就似最純粹的基礎組成，無法在分解更細微的部分，到底和自己吸收的白光是不是一樣的質地？

  

  說來話長，實質方元只是匆匆一瞥，能看見四十九道光柱，已經是他境界高深，就這一眼，大道珠已越過白光的區域，突破一層障璧，進入混沌。

  在方元的感官里，就是在漫長漆黑的區域後，大道珠的稍微停滯，提醒他穿過了混沌海，然後就大放光明一瞬，又再次突破璧障，進入漫長黑暗，整個躍遷過程就是如此。

  新的多元混沌海到達，這些混沌海到底有多少，方元從某位元始殘存氣息看到的畫面里，就是一條天河貫穿惟一真界，所有多元混沌沉浮其中，元始都無法靠近。

  惟一真界是一個半虛幻半真實的界域，虛幻在於真界本身，真實在於多元混沌海。

  這個大道珠傳遞給他的慨念，方元一直無法理解，作為惟一真界，不是應該是最真實的界域，其他諸天萬界虛幻麼？

  可大道珠，還有元始殘留氣息都這樣告訴他，真實情況就是這樣，方元沒有完整真界慨念，無法想像，在一些殘留記憶畫面里，如同大千一樣有山川河流的真界是虛幻的。

  或許這涉及到有無這兩個一切存在之基的慨念問題。

  思維一放即收，在無盡混沌中，方元注意放到這個新的多元混沌，這裡的大道機制又有細微差別，但本質是一樣，只是表現有區分，這讓他更加確信了所謂多元大道，就是遵循一個慨念設定的產物。

  如果不是他真切穿梭了兩個多元混沌，而且對大道差異敏銳，隨便丟個普通道君過來，未必能察覺已經換了一個多元混沌。

  從大環境也可以得知，其中多元宇宙大體不會有太多變化。

  雖然這些細微變化對道君以下修士沒有任何疑難，對於道君，特別是方元這種真正的巔峰道君，就有很大差異，體悟這種差異，對於更上一步的追索有莫大好處。

  領悟了諸道歸一，道體跨入第三步，方元已經真正無敵與真界以外，除非遇到剛成就，正被排斥的元始，在臨走前一霎那，足夠一位元始做下任何事情，包括抹去一位巔峰道君，這是質的差別。

  不過元始能不能抹去自己，方元有信心，他跨入第三步的道體，還有大道珠，只是面對一瞬間的元始，至少能保住真性不冥，可以重新來過。

  以前認為第三步元始和第二步的差異，就如第二步和第一步，但經歷了百多位元始殘留氣息的記憶，方元才明白這中間的理解錯誤。

  元始是惟一真界的果位，道君是多元混沌的果位，雖然只差一步，卻是人與仙之別。

  惟一真界有沒有元始以下存在？方元現在真不敢確定，雖然此前他在哪些元始氣息記錄的畫面里，看到無數修士聽道的場景，但這個眼見與大道珠傳遞的真界虛無，多元混沌海真實的信息，發生很大的慨念衝突。

  不到元始無法真正理解元始，更何況無極，還有包容一切的惟一真界？

  淡然走入混沌，方元衍生別樣情緒，混沌的一成不變讓他有些厭惡。

  這種情緒一生起，就被他被動斬滅，沒有影響他的任何決定，但在心念中留下一絲痕跡才消逝。

  長生難，難在本心如故，到方元的境界，一切不可倒轉，也會滋生各種源自人性的考量。

  很多大能徹底絕滅俗性，只留神性，這樣固然太上忘情，永恆自在，不會做任何錯誤決定，但一樣入不得元始。

  方元所看到的元始記憶，這些元始都和常人無意，喜怒哀樂一切隨性自然，無遮無掩。

  他為此受影響，卻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一是無法如常人思考生活，二則但凡滋生雜念，都會對他的判斷產生一定影響，這種影響是潛在而非外在。

  諸如他釋放分身的舉動，實則屬於多此一舉，雖然最終曲折變幻，反而占了很大便宜，但這不符合一個接近元始金仙的存在所為。

  一反思，他的思維又陷入人神二分，截然不同。

  這是道體跨入第三步後，他的人性與神性的糾纏，也有他放任的結果。

  只至他滋生對混沌的厭惡之念後，方元才猛然省悟，自己已經一切踏入巔峰，或許弄明白自身真性，就是元始了，這一步就無有屏障，只在自身。

  明白了雖然還是做不到，但總歸比不明白要勝了無數，證與得，就在此間。

  想明白此間奧妙，方元現在有些慶幸自己斬出了一萬零八百尊分身，這些分身已經斬出，代表自身的本源增加了至少數千倍，補足則是萬倍。

  一旦成就元始，不說依然保持這個數量，再斬出三尊元始分身問題不大，在元始層面自己就占了大便宜，不輸於無極境大佬鴻鈞。

  至少可以一化為四，這是方元積累的本錢，一入元始，就會成為巨頭中的巨頭，在真界也會躍升前列。

  這個都是後話，現在方元卻不知來去意義，只是單單避免麻煩，這方多元混沌海，他以一種什麼面目遊歷其中？

  出生那方混沌海，他痕跡最深，不光是血脈因果的源頭，還有各種他熟悉的世界，經歷的萬千世界。

  而最深刻的是他初始所歷的三五個世界，有小千，中千，到後面行走多元，世界已經成為了一個單位和符號。

  到現在多元混沌海也漸漸淪為單位和符號，視野的拉大，已經只是單純的地圖擴大。

  大能的心態，難以在有目的，有悲歡喜樂，各種切入者的角度和心態去經歷這一切。

  或許這也是境界越高，越是孤獨的原因，畢竟大道有無，越往上層，道友越稀少，螻蟻之輩的範疇越發廣泛。

  莫名感喟一番，方元一步一步，在孤寂黑暗的混沌中行去，不同與宇宙星空那種黑暗，總有各種射線，光束閃過，混沌是真正的黑，連光也無存，金仙第一步只能保證不迷失，道君才真正縱橫其間，而金仙以下修士陷入其中，五感皆迷，自身不保，從某種意義上來言，他們連厭惡混沌的資格都沒有。

  除了敬畏，即使道君也不會對混沌有絲毫其他感觸滋生，而方元內心那一絲厭惡的情緒殘留痕跡，讓他陷入一種莫名的狀態。

  混沌無有時空，一切都依照方元的感官來辨別，他卻無思無想，只是單純的在走著，每一步都將混沌時空慨念化，走出具有時空意義的距離。

  如果有普通修士觀看到這一幕，必然道行大進，金仙觀看到這一幕，前路明朗，道君可期。

  這是他諸道歸一，明悟了大羅，太乙，大覺，混元等諸般道君之路後，才具有的神異。

  等到混沌與世界一致，有的慨念算是貫通無礙，那時就真正觸摸到元始金仙的界限。

  時間在混沌毫無意義，方元陷入莫名狀態一直走去，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或許是一個多元的紀元終結，或者是無量量劫，無數多元世界，在途中遭遇，卻自然避開。

  一切物質自然呈現其根本，無有萬事萬物和生靈的差別，都是粒子，或者一氣，乃至更多基礎單位所顯化。

  不知走了多久，方元忽然停步，雙目中神采顯現，喃喃自語道「混沌原來與世界都是一樣，凡一切能體悟到的，感受到的，觸摸到的，想像到的，理解到的，有存在意義的都是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