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卑劣如斯
2024-05-17 13:14:18
作者: 白白白兔子
「殿,殿下,」小月手忙腳亂的立刻站起來,還差點被絆倒,「殿下是怎麼了,誰敢欺負殿下。」
「小月!沒有阿無了,他把他吃了!」
小月聽了半天也沒明白過來,只能牽著陳嬌嬌的手坐下,看著她哭的一抽一抽的。
「殿下.........」
「我不是殿下了。」
陳嬌嬌一邊抹淚,一邊抽了抽鼻子。
哭出來後心裡好受了許多,她當真以為自己能大氣到不在乎,可以現在才發覺自己壓根不行。
那點占有欲作祟,她當時能生氣的捂住他的眼睛,不許他看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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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只能無能為力的坐在這哭。
外頭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月姑姑,陛下昭姑娘去。」
「我不去!」
門外人呃了半天,小心翼翼的又重複了一遍。
陳嬌嬌心裡煩悶,張嘴就要喊。
小月蹲下握住她的手,思索著開口,「殿下,長歡殿的供給與之前並無兩樣,陛下從未苛責。奴婢貪心,便跟內務府說還要按照公主的儀制。您瞧,上下誰不把您當公主,是因為什麼?」
話未結束,陳嬌嬌也知道她想說什麼。
「雲公公是陛下身邊人,他喚奴婢姑姑。因為陛下不讓他們叫您公主,便喚您姑娘。陛下沒真的命您為奴為婢,不是嗎?」
她眼睜睜看著公主從留他好玩,到一睜眼就要見到他,再到晚上偷溜去他房裡睡覺。
也眼睜睜見過他為公主提劍,進皇子殿威脅皇子,永遠淡漠冷靜的面容那晚宛若地獄修羅。
同樣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公主誤會難過,傷心。
陳嬌嬌聽著嗯了聲,垂頭捏著手指尖,半晌才站起走了出去。
到了永明宮前,她深深的吸氣,才走進。
裡頭似乎下了燈罩,昏暗的像是被蒙上了一層薄紗,讓人喘不上氣。
桌前的男人垂頭捏著眉心,身上只著著寢衣,像是剛剛沐浴完。
陳嬌嬌試探的小聲開口,「陛下?」
祁宴睜眼,深邃的眼眸泛著絲絲血色,看過來如漫天煙火燃燒殆盡後下墜。
陳嬌嬌茫然的吞咽了下,向後退了一步,卻看到擺在一邊的投壺。
她更是不知道他到底要幹什麼,他抬手指了下一邊的箭,似乎不想和她說話一樣,只是用示意她投進去。
陳嬌嬌嘗試著投了一個,她從小就不喜歡投壺,老是投不進去,讓人著急的恨不得一腳踹開。
果然沒有進,箭掉在離壺口兩寸的位置,啪嗒啪嗒掉在地上的聲音打破了寂靜。
她收手,詢問的再次看向他。
得到男人的眼神示意,她低聲哦哦了兩聲,繼續將手中的箭投出去。
祁宴撐頭看著她,嬌氣的翹著小指捏住長箭,眯起一隻眼瞄了半天還是投歪了。
有些懊惱的撅起嘴,側面看圓滾的臉頰肉呼呼的。
她站在別人懷裡的時候也是這幅樣子嗎。
一下午完顏和於就是那樣手把手教她的?
都看到他了,還敢那樣,開心的拍手去誇讚他的箭術好。
在她心裡,到底還有沒有他半分,哪怕念他一瞬,也不該。
現在想,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怕了,無關別的情緒。
懼怕。
怕到渾身發冷,他要不起,放不開,又困不住,他卑劣如斯。
小鳥長了翅膀,終究是要飛的。
陳嬌嬌丟完手中所有箭,一個未中。
做足了心理準備才敢側頭看他,一下子對上他的凝視,她眨巴了下眼沒有躲開。
長久的對視,他眼眸中什麼也沒有,都像是在出神,根本沒有看她。
半晌,陳嬌嬌小心開口,「陛下怎麼了嗎?」
像是頭疾發了的時候,又不像,很奇怪的感覺。
祁宴閉眼呼吸了下,直起身子撫手向後靠去,「撿起來,繼續。」
「啊?哦哦,那個陛下,完顏王子應該還在等我,我能不能叫小月去知會他一聲。」
他眨眼,陳嬌嬌覺得他同意了。
快步走到門口跟小月說過後,又小跑著撿起散落在地上的箭,回到原位。
又是三隻,一隻未中。
「這幾日就學了個這個?」
「啊,我..........」
陳嬌嬌鼓嘴,摸了鼻子,他聲音冷漠聽不出別的,她也不敢亂說。
其實根本沒練,何舒明教的時候她可以撒混打潑,讓他一個人不停的射箭,她在旁邊看著,美曰其名先觀察。
更別提今日下午,根本就是完顏和於帶著她玩。
「何舒明也是這麼教你的?」
「沒有沒有,何將軍和完顏王子都教的很認真,是我自己沒用心。」
怕他罰他們,陳嬌嬌趕忙解釋。
「廢物。」
完了,他好像生氣了,生氣的陛下最可怕了。
陳嬌嬌吐了吐舌頭,他估計是來檢查她學習情況了,小時候對夫子都沒有這麼害怕。
她老老實實的繼續投,格外認真。
「閉左眼,閉右眼有什麼用。」
「哦哦,是。」
沒一點用,她還是丟偏了,祁宴按了按眼角,「看準了。」
他閉眼聽聲,陳嬌嬌手都抖了,陛下今日好可怕啊。
明明聲音不慍不急,但低沉平靜的像是在瘋狂壓制什麼。
潔白的寢衣卻讓她恍惚覺著他穿的是暗紅色,不過暗到極致,看的人心生錯覺了。
「撿回來。」
剛丟完手中最後一個,他應該是聽聲算著,陳嬌嬌乖巧的撿回來,又繼續扔。
每丟偏一個,他的手指就敲一下桌面,她快要哭出來了。
這也能聽出來!
屏氣凝神,陳嬌嬌一鼓作氣向前丟去。
「陛下!我投進去了!」
祁宴聽到了,可還是睜眼了,想看她是否和下午一般快樂。
女孩明媚的笑顏照亮死灰般的永明宮,亮晶晶的指著壺裡,一副驕傲的等著他誇獎的樣子。
「繼續。」
「是。」
投進一個陳嬌嬌興致高了些,不免不厚道的覺得他罵的對,那兩位真是廢物。
這麼多日,她就沒中過,怎麼現在就能中呢!
又投了兩輪,算下來她也該投了快五十箭了,早夜深了。
要不是他會敲桌子,她都懷疑他睡著了。
手酸,腰疼,腿還累!
陳嬌嬌實在受不了,「夜深了,陛下不早點休息嘛?」
「繼續。」
哪有大晚上練習的,這幾個時辰將她幾日的偷懶全補上了。
陳嬌嬌哀怨的哼唧了聲,只得繼續。
他閉著眼,她小幅度摸索著坐到地上,小心看過去。
見他沒發現,她安心的坐著。
敲擊桌面的聲音猛的重了一下,嚇得陳嬌嬌差點跳起來。
但他又沒有繼續的表示。
扔完手中所有,她又懶得站起來,偷懶的爬過去挨個撿起來。
像個小狗聞著味兒,一回頭對上男人睜開的眼眸,陳嬌嬌啊一聲紅了臉。
她寄託了全部希望躲在矮小的投壺後,但投壺到底擋不住她的身姿,祁宴才扯了下唇角。
一晚上好歹是見到他臉色好看了些,陳嬌嬌討好的冒出腦袋笑了下,走回來繼續。
實在是精疲力盡了,她小聲的問,「陛下不休息嗎,不早了?」
「朕是要休息,你繼續。」
祁宴睜眼站起,看到她盤腿坐在地上也不意外,亦沒有干涉。
走到床上躺下,似乎當她不存在。
陳嬌嬌不高興的哼了聲,聲音有點大,她又慫了的開始投,想蓋過那聲抱怨。
過了會兒,耳邊的聲音小了,隔許久才能聽到一聲,祁宴睜眼。
小人一下下點著腦袋,如同不倒翁左搖右晃,又強打精神隨手丟一個,應付他一樣。
在她向一邊倒去的時候,他伸手接住了她。
許久,沒有這般了。
他都快忘記她軟綿綿的倒在懷裡是什麼感覺了。
她雙手下意識的抱住他的腰靠了上去,揉蹭了會兒似乎找到了個舒服的位置,乖乖不動了。
溫軟的呼吸聲傳出,她身上清甜的香氣刺激著神經。
祁宴垂頭,想下午完顏和於應該也聞到了吧。
突然很想把她丟到水裡,好好洗個乾淨,再也沒有這個味道。
但到底他還是輕捏了下她的小臉,抱她起來。
「嬌嬌,念著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