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權衡

2024-05-17 13:13:06 作者: 白白白兔子

  五日了,在暗無天日的牢房中,陳嬌嬌沒見到任何一個人。

  她似乎被單獨關了起來,既沒有別的犯人,也沒有機會見到小月。

  更不知道他怎麼樣。

  她抱住自己的雙腿縮在角落裡,一日日擔心加劇,一閉眼滿腦子裡都是他。

  他們沒有虧待她,送來的吃食都是好的,她也幾乎不怎麼碰。

  門吱一聲打開,她猛的抬起頭,看清了來的人。

  何舒明隔著鐵欄杆俯視著她,身後的窗戶灑下白色的光芒,依舊能看清她雙眼紅紅的,欲墜的淚水和委屈的神色,讓他不禁懷疑,到底是不是她。

  可是陛下已經給了決斷。

  他剛醒,他就不得不把這事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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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嬌嬌,從今往後你不可踏出長歡殿半步。」

  將她囚於長歡殿這個決定,輕的嚇人,他甚至都懷疑自己聽錯床上人的命令。

  陳嬌嬌迷茫的瞳孔這才聚焦,一把站起來跑到鐵欄杆邊,「陛下是不是醒了?」

  她沒問關於任何自己的懲罰,聲音輕輕的像是在祈求。

  何舒明看了她一會,沒有回答,「帶走。」

  他不送她,由幾個小廝送回去。

  在牢房外兩人一左一右的岔開,陳嬌嬌不斷回頭,希望能得到關於他的一點點消息。

  可何舒明快步消失在大路的盡頭,她也只得被人推著跌跌撞撞送進長歡殿。

  門在眼前關上,門外把守著士兵,四下也有人來回巡邏。

  陳嬌嬌抹了把眼淚,勉強冷靜下來。

  他應該是沒事了吧,一路上宮裡按部就班,他一定沒事。

  房內的地龍開著,她沒有感覺到寒冷,殿內平和寧靜的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蜷縮在床上,陳嬌嬌咬著唇默默掉眼淚。

  「殿下!」

  門又一次被推開,小月被推了進來。

  「小月!」

  她身上有被打的痕跡,背後一道道鞭痕透著血跡,但傷的並不重。

  灰頭土臉的,頭髮攪成一團亂,被嚇壞了。

  陳嬌嬌趕忙上前扶起她,小月哭的一顫一顫的,躲開她的手就往地上重重的磕頭。

  「殿下,奴婢沒有!奴婢真的沒有下毒,奴婢真的不知道什麼花。那日裝荷包的時候奴婢真的沒有裝那種花啊。殿下,求您信奴婢!」

  陳嬌嬌打量了她一會兒,由著她磕破了額頭,才蹲下阻止。

  小月和她兩人一同長大,她從小就不會撒謊,每次叫她騙母親她眼都不知道該往哪看,結結巴巴的連話都說不全。

  這真的不是她做的。

  陳嬌嬌伸手拉起她,自己坐到桌邊,「不是你,不是我,那會是誰呢?」

  「殿下,荷包是由奴婢親手裝的,沒經過任何人的手啊殿下。您若是同陛下解釋一下,陛下會相信嗎?」

  小月仍抱有希望,沒有殺了她們,只是被囚禁在這,說明陛下對殿下還是有心的。

  陳嬌嬌發愣的搖搖頭,小月說起後她才考慮起來,「我猜,陛下不會相信是我。因為我笨啊,他肯定確信我不知道那種花。」

  她勉強笑了下,現在只是擔心他的身體和到底是誰動了手腳。

  兩人相對無言,很快門再一次被推開,上了晚膳。

  晚膳也並未刁難,算得上豐盛。

  陳嬌嬌看著他們將菜端上桌,忍不住轉身掉了眼淚。

  他到底好不好,到底信不信她,那為什麼不能來見見她。

  「殿下多少吃一點吧,您要注意身體啊。」

  小月往她碗裡布菜,陳嬌嬌搖頭放下筷子,實在是吃不下去。

  囑咐小月多吃點,就坐到軟塌上往外看。

  銀白的月光灑下,心裡煩悶她坐了許久,也沒有困意。

  外頭的守衛在進行交換,理應是子時了,四下寂靜無聲。

  她揉搓著指尖,一轉頭看到眼前那個書架後躲著一個黑色的身影。

  她剛要叫出聲,那個黑色的影子就衝到她面前,「姐姐別叫,是我!」

  「遠,澤?」

  他卸下黑色的帽子,漏出熟悉的臉,點了點頭,再一次示意她不要叫。

  陳嬌嬌眯了下眼,現在已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了。

  她往外瞥了一眼,吹熄面前的燈,拉著他往床邊去。

  「你來做什麼?我不是跟你說了,找不到金印就放棄的嗎?」

  從小到大的可愛弟弟,她捨不得把他往這個坑裡推,即使那般她還是希望他能安好。

  「姐姐莫怪,我是來確定一件事的。金印當真不在陛下手裡,而且他中毒了,現在是我下手的最好時機。」

  「你,怎麼知道他中毒了?」

  陳嬌嬌按住他的肩膀將他按在床邊,俯視著他,沒錯過他臉上的任何表情。

  陳遠澤笑了笑,偏開視線。

  從小他其實是怕陳嬌嬌的,母妃常說要討好她,她在宮中為最大,所以她在他心裡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在她面前他從來沒能完整的撒出一個謊言。

  陳嬌嬌也看到了他的心虛和慌亂,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拔出手腕上的鐲子,對準他的頸部,強迫他抬頭。

  「我再問一遍,你怎麼知道的?」

  她眼神冰冷,好像真的會殺了他似的,陳遠澤泄氣的咬牙,「毒,那個毒,是我下的。」

  銀鐲子反了月光,白光一閃,臉上痛了下。

  陳遠澤愣愣的摸上去,卻摸到一手血。

  「姐,姐?」

  「別叫,外面有人哦。」

  陳嬌嬌重新抵住他的脖子,再一次下手狠狠的劃向他的右臉。沒有半分心疼。

  陳遠澤痛的低呼,又不敢大聲,瞪紅了眼睛直視著她。

  「他吐了那麼多血,你才流這麼點,你賺了。」

  「姐姐!」

  「我沒你這樣的弟弟。你在我殿裡下毒,你考慮過我嗎,還有臉叫我姐姐。」

  「姐姐,大業需要犧牲!你看他不是中毒到快死了嗎,很快我就是皇帝了,到那時候你還是長公主,不好嗎?」

  他眼神瘋狂起來,臉上的劃傷往下流著血,可怖的像是從地獄爬上來的厲鬼。

  陳嬌嬌鬆了手,往後退了幾步,不斷的搖頭。

  他不是陳遠澤,不是弟弟,不是好朋友,他現在完全瘋了。

  皇位真的有那麼誘人嗎?

  父親,母親,弟弟,在它面前只能俯首稱臣嗎?

  「滾!永遠不要再回來,否則我立刻殺了你。」

  她還是做不到將他親手交出去,陳嬌嬌閉上眼睛背過聲,聽到身後倉皇的腳步聲。

  眼淚被堵在眼眶裡,她扶住身邊的桌子顫抖的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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