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被罰抄書
2024-05-17 13:12:42
作者: 白白白兔子
那日之後陳嬌嬌忘的快,也懶得搭理陳臻時有時無暗戳戳的諷刺挖苦,一直在想金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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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比較重要。
父皇雖然疼她,但也不會將這麼重要的事情隨便告知她。
或許在金鸞殿裡,但她現在肯定是進不去了。
又或許在母后的朝露宮?
等到晚上她鼓起勇氣提了燈,夜晚的宮中寂靜的只剩下風穿堂而過的聲音。
呼呼聲令人毛骨悚然,嚇得陳嬌嬌連忙加快腳步往朝露宮去。
這裡偏僻又已經沒有人住了,夜晚格外陰森可怖。
她熟悉的繞過花園徑直推門走進,殿裡的陳設和之前並無兩樣,連桌上的書和擺著的字都還未收去。
借著昏暗的燭光,她忍不住紅了眼,是母后的字跡。
但想著她還是一抹淚,四下尋著金印。
她從未見過金印是什麼樣子,按照六弟弟的形容是個金色的牌子,後頭刻著龍的圖騰,可具體他也不知道。
她蹲下在床底找著,倏爾聽到身後遠遠的好似傳來一聲微弱的喊叫。
像是哀嚎,又似求饒。
她猛的回頭,將手中的燈提起,四下照著整個大殿,「是.......是誰?」
她不敢大聲喊叫,小聲的呢喃,只有風回應她。
陳嬌嬌起了一身冷汗,不敢再呆下去,跌跌撞撞的抓起桌上的字畫就往外跑去。
剛沒跑兩步就感覺到被人猛的從身後抓住腰間的系帶,勒著腰讓她呼吸一窒。
她下意識的尖叫,將手中的燈向身後砸去,似乎砸到了個人。
是個男人,他罵了聲鬆開手,陳嬌嬌沒有回頭不管不顧的向前沖。
憑藉著記憶狂奔在夜晚的宮道中,她不敢抬頭直到撞進一個人的懷裡。
「啊!」
何舒明也有點懵,她一下子撞了個滿懷,他下意識的伸手。
清幽的香氣在黑暗中更顯得突兀,叫他不禁吞咽了下。
「對,對不起。」
陳嬌嬌低垂下頭,遮擋住半邊臉,推開他的懷抱飛快的跑走。
何舒明疑惑的咳嗽了兩聲看著她遠去,搖搖頭往永明宮去。
「陛下,宮中這些天死了四個宮女,臣已經叫十五多留意了。等安定了,宮中還得清一清才好。」
祁宴點了下頭,半晌開口似乎在和自己說話,「宮女?」
「是啊,要不您下了令宵禁算了。我剛剛過來還看到個慌慌張張的小宮女。」
「知道了。」
何舒明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自顧自的說道,「北域那塊的探子回報完顏和於這兩日又不安分,要不臣再去一趟。」
「等等吧。」
祁宴不耐的嘖了聲,捏了捏眉心。才上位不到半月,宮中事情堆積,要不他真打算自己去解決。
北域他在那生活了近十年,沒人比他更熟悉了。
「行了,臣要說的就這麼多,您注意身體,還是要早點休息。」
祁宴點頭卻又執筆,燭火將他的影子拖的長長的印在牆面上,瞧著無堅不摧。
*
這幾日陳嬌嬌四處都找過了,也偷摸去了不少殿裡尋,可沒有一處有金印半點下落。
心裡不免著急,她頭腦算不來這些事,只能來回尋找,至今也只剩下藏書閣沒有尋過。
藏書閣在竹林旁,小時候她經常來。
但都是帶他來,作為交換他會陪她玩。
陳嬌嬌提起裙擺,穿過竹子看過去,似乎無人值守。四下也沒人,她快步跑了進去。
裡頭的溫暖讓她放鬆了些,先在一樓找了找,又往上跑。
頂樓全是書,她重點跑向那在裡面翻找。
父皇會將金印藏在哪呢,她一邊找著一邊念叨。
總不能是她自己的殿裡吧,現在她無比懊惱自己為什麼沒多關注些。
翻找著,她突然聽到有腳步聲漸進,還有男人交談的聲音。
隱在架子後她聽不清是誰在說話,門被推開了,她慌忙捂住嘴往裡縮了縮。
「陛下怎麼想到去找北域的文字?」
陛下?!
陳嬌嬌心臟快跳出來了,更是小心著自己的呼吸。
可祁宴還是感覺到書架的深處有東西,「誰?」
男人冷漠的聲音傳出,她的眼淚嚇得涌了出來。
手刀划過空氣,一瞬釘在她臉旁的書架上,嗡嗡聲在耳邊迴蕩。
她下意識的小聲啊了句,對上男人掃過來的視線。
祁宴眯了眯眼,看清眼前人,「你在這做什麼?」
她臉上被手刀擦出一條細小的血痕,他眼眸就更冰冷了。
「為什麼不出聲?」
「我,我我來找本書,不知道會遇到陛下,陛下恕罪。」
陳嬌嬌慌亂的膝蓋一軟,撲通一下跪下,響亮的讓人擔心她的膝蓋。
惹的何舒明笑出聲,覺得眼前人慫慫的樣子有點好笑,剛想接近就聞到很熟悉的氣息。
昨晚那個小宮女的氣息?
他蹲下,收斂了部分笑意,溫柔的眉眼顯得有些凌厲起來,「我們昨晚是不是見過?你撞到人了。」
陳嬌嬌猛的抬頭,眼眸震顫著盯了下眼前人,又沒忘記那日的教訓重新昂頭看向站著的人。
「我,........」
一句沒有還沒說出口,何舒明搖了搖手指,笑著眨眼,「不要撒謊哦。」
「是,我是出去了。不過是睡不著隨便走走。」
何舒明剛想反駁這明顯的謊言,祁宴開口,「你來找書?」
眉眼間含上些諷刺的笑意,陳嬌嬌吞咽了下點頭。
「什麼書?」
她看向手裡隨便撿的一本,「........傷寒雜病論.......」
說完她自覺荒謬不敢抬頭,她不看書他是知道的。
祁宴呵笑了聲,坐到桌前交叉著雙手,「你就是記得第一章的內容朕也算你說的是實話。」
陳嬌嬌雙手小心翼翼的背在身後,就想現翻。
「拿來。」
他伸手,她喪氣的同手同腳往前爬了兩步,乖乖遞了上去。
她跪坐在桌邊,小臉通紅不知道是熱的還是羞的,祁宴突然伸手摸了下她的頭。
和前幾日那些撫摸不同,沒有恐嚇的意思,像是沒忍住單純想摸一下。
陳嬌嬌一愣,一邊的何舒明也愣了。
他反應過來後,輕咳了聲面色依舊不變,「第一章什麼內容?」
「傷,傷寒和,那個雜病?」
話音未落,書就劈頭蓋臉的砸下,敲在腦袋上卻不重,陳嬌嬌咬了咬唇角看到他滿臉明晃晃寫著的嫌棄。
她膽戰心驚,何舒明卻歪頭好奇。
宮中女人不多,和陛下肉眼可見熟識的就更少了。
都說陛下對前朝的昭仁公主不錯,難不成是她?
「哎哎,你是昭仁公主陳臻?」
他蹲到桌子側面,戳了戳她的胳膊,一副說小話的樣子。
陳嬌嬌搖頭,「不是。」
「那你叫什麼?」
「陳嬌嬌。」
「你是陳嬌嬌!你就是那個溫寧公主?!」
聲音大到祁宴無法忽視,他抄起硯台擲了過去,何舒明慌慌張張的手腳並用接住了,仍舊一臉呆愣的盯著她的臉看。
不是說陛下厭惡她嗎,不是折磨她嗎,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嗎,外頭不是說公主傷痕累累嗎?!
可他看著眼前人安然無恙,陛下還頗有耐心。
陳嬌嬌被他看的心裡發毛,他雖然生的一副溫和又帶笑的桃花眼,但盯著人看的時候能讓人明晃晃的感覺到銳利。
「滾出去。」
房裡安靜了下來,她吞咽了下再次抬頭對上坐著的人,他一手撐頭隨意的翻著手中的書。
半晌祁宴將書扔到桌上,「起來。既然是來看書,又看不進去就抄。從頭抄,今日抄完。」
陳嬌嬌如蒙大赦,拿起桌上的書就想跑。
「在這抄。」
祁宴彎起手指叩了下桌面,陳嬌嬌只得老實的跪坐到對面。
翻開書,裡頭都是些她無法理解的詞。
她不禁在心裡哀嘆著自己運氣實在不好,彎眉擰成麻花狀。
拿筆想舔墨的時候才發現硯台里空空如也,她一頓,昂起大眼睛亮晶晶的眨巴著。
祁宴舌尖頂了下左臉,揚起一抹奇藝的笑容。
她是打算叫他研墨?
陳嬌嬌也知道這很離譜,但她真的不會。
「陛下,要不我還是自己來吧。」
看著他修長的手指捏著墨錠,畫圈的研磨著,陳嬌嬌狠狠的吞咽了下,「我,我學會了,我來吧。」
「抄你的。」
「哦哦。」
陳嬌嬌連連應了兩聲,不敢廢話了。
讓陛下伺候研墨會折壽嘛......?
轉念又想也不是第一次了,她安分的錯開他的手沾了墨水,抄著。
祁宴盯著看了會,側開頭。
他喜好看書,父親還在的時候總是笑著說一家武漢子竟然出了個文人。
可後來他再也沒有機會看書了。
「你說好一個時辰的,你騙人!該陪我玩了。」
「走嘛,帶你去餵雞,那個多好玩啊,幹嘛折磨自己看這些。」
「哎呀,我生氣了!不理你了!」
那個牆角記錄了他太多的過往,有時候是和她商量由她帶上來的,有時是晚上偷摸上來看書,知道他是公主的人,被發現後也只是趕他離開。
他們說好在這呆一個時辰,他就得陪她去玩。但有時候她在旁邊睡著了,他就能安心的看許久。
所以上來後他總是耐著性子哄她,那時候最簡單的奢望就是她安安靜靜的趴在桌子上睡覺,不要打擾他。
想著祁宴閉了閉眼,許是得償所願了,竟能勾的自己想起過去。
他轉回頭,她下巴擱在手背上,毛筆尖胡亂的在紙上晃動,字還是丑的沒眼看。
「明日抄這個。」
他隨手從架子上拿了本,扔到她面前就離開了。
他離開後空氣都暖和了,陳嬌嬌長嘆一聲,氣惱的丟下筆。
才抄了沒有6頁她手都麻了,更別說這一整本書一晚上怎麼可能抄的完。
她哼唧了兩聲,又只能慫了的拿起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