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崩潰

  也是因為這份溫暖，讓昭昭想起要將阿喜交給那人照顧。

  昭昭聞言搖了搖頭，望著面前高聳入雲的長棟建築，雙眸里閃過了一抹悵然。

  頃刻，她牽起阿喜的手，往那走去。

  「昭昭自己帶阿喜去就好啦，很快就——」

  

  「昭昭。」

  話還沒說完，一聲低沉又磁性的聲音就打斷了她。

  昭昭下意識就朝自家小叔那頭看了過去。

  然而卻發現，宋墨澤也疑惑地在找著這聲音的出處。

  「昭昭，抬頭。」

  正當幾人四處看的時候，那道聲音又響起了。

  眾人頓然一愣，齊齊抬起頭來。

  只見穿著一襲白袍的天衍，停留在半空中，雙目掃過幾人，無悲也無喜。

  唯有視線落在昭昭身上時，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很淺的弧度。

  「昭昭，你該回去了。」

  「天衍哥哥？」昭昭一怔，不由道：「可是，昭昭還沒有帶阿喜找到照顧她的人家呢。」

  「她有她該走的路。昭昭，你已經是另一個世界的人了，就不要過多干涉這個世界的事。」天衍帶著不容拒絕的語氣道。

  每個世界，每個人，都有他該走的路。

  即使幫他走了捷徑，到了後面，他該經歷的因果也還是會以另外一種方式回到他的身邊。

  「我讓你回來這裡，只是想讓你知道，除了溫雅一個特例外，這裡的一切，都不會再跟你有關係了。」

  而廖綺珊，是因為冤有頭債有主。

  「那昭昭以前的那對父母怎麼回事？那個不算是債嗎？」宋墨澤忍不住問道。

  天衍隨即看了眼他，降到了地上。

  踩在平整的水泥地上，天衍卻皺起了眉，低喃了一句「真髒」。

  話罷，他當著幾人的面，將一些畫面呈現了出來。

  「他們種下的因，自然會有該結的果……」

  畫面里，是本該千瘡百孔的城市，慢慢恢復到從前的光景。

  喪屍沒有被徹底消滅，而是慢慢恢復了人性，跟人類一同為未來做貢獻。

  而那對夫婦……

  在秩序恢復後，他們最終因為跟不上腳步而被社會淘汰。

  而他們偏愛的那個男孩，長大以後卻是逼年邁的他們出去工作的主。

  因為他們曾經做過的事情，沒有一個人同情他們。

  最終，因為偷竊被抓，為他們自己的行為買了單。

  昔日昭昭為他們帶來的殊榮，亦只屬於昭昭一人。

  「我不會讓昭昭做讓後人詬病的行為。」

  所以，只有廖綺珊的債需要昭昭親手報。

  天衍忽而瞥到了跟昭昭握緊手的阿喜，透過異瞳，他清楚看到了兩人正在絲縷交纏的因果線，眉頭皺了起來。

  他看著正在聚精會神看著畫面的眾人，抿了抿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除了阿喜之外的其他人腳底下都施上了法。

  「你竟然也是全系異能？！」

  唰——

  畫面當中剛說到這句話，一道金光就將阿喜和昭昭分了開來。

  天衍親眼看到兩人的因果線慢慢在斷掉，呼了口氣，隨手撤掉了畫面，準備將幾人送回去。

  「妹妹！」

  昭昭大驚，忙是要去抓阿喜，但天衍設下的法陣，讓她停在原地里動彈不得。

  昭昭急得都要哭了，不停地拍打著那道看不見的屏障。

  「天衍哥哥，你幹嘛呀！你快放昭昭出去！昭昭還沒有安頓好妹妹呢！」

  而另一邊，阿喜也跟昭昭在做同樣的掙扎，眼淚汪汪地喊著一聲又一聲「姐姐」。

  她要姐姐。

  天衍不忍地別過頭，搖頭道：「她會走好自己的路。」

  但，兩人不能再有牽連了。

  話落，天衍咬了咬下唇，無顧小傢伙的央求和眼淚，當即把幾人送了回去。

  而正在播放的畫面里，也接近了尾聲——

  阿喜作為第二個擁有全系異能的人，成為了能在官方里話事的人物。

  她給自己改名字叫喜昭。

  戶口本親人的一欄上，寫的也是只有姐姐，沒有父母。

  她去了很多地方，受到很多人的愛戴。

  但每去一個地方，都要花上很久的時間，來尋找她的姐姐。

  可是一直到生命終結的那一刻……

  她的姐姐，也還是沒有找到。

  「姐姐！別丟下阿喜！啊！」

  看著昭昭在自己面前消失，阿喜直接崩潰了。

  她揮著小拳頭，一拳一拳打在那屏障上。

  哪怕知道沒有可能，哪怕累得手都抬不起來，都沒有放棄。

  天衍在一旁看著，想到昭昭回到那一邊也是如此，無奈地搖了搖頭，拂袖而去。

  「何必呢？」

  良久，空中傳來了淡而可略的一句話。

  -

  ［昭昭，末日的昔日種種，與你再無瓜葛了］

  ［你的親人，也只會是宋家的人］

  ［你…不要恨我］

  「妹妹！」

  回到了原來地方的昭昭，緩和過來後，睜眼便是喚著妹妹。

  但看著周圍熟悉的客廳擺設，意識到自己已經回來之後，昭昭整個人如同石化了一樣。

  而腦海里，徘徊著天衍留下的話語。

  「沒，沒了……」昭昭訥訥道。

  她的妹妹，沒了。

  再也……

  見不到了。

  「昭昭。」

  「昭昭你沒事吧？」

  宋墨澤和祁暮回神後，忙到昭昭身邊關心起她來。

  看著小傢伙呆滯的神情，兩人都是一愣，手足無措地慢慢把手搭上了昭昭的肩上。

  「昭昭，你…我，我是不會離開的。」

  「小叔也在，小叔一直都會在，我們大家……」

  「哇啊！」

  宋墨澤的話還沒說完，昭昭就忽然一屁股蹌坐到地上，崩潰大哭了起來。

  沒有任何預先準備的動作，沒有往日的乖巧懂事。

  小傢伙聽不進旁人的任何話語，雙腿亂蹬著，吵著鬧著要妹妹。

  不要別人，就要妹妹。

  情緒太過於激動時，自身異能都不受控了。

  時而竄出幾條藤蔓來將宋墨澤和祁暮圈來拋起，時而又是有紅纓槍自動地追著兩人跑。

  再不然，就是地板變成了冰地，讓宋墨澤一個不留神摔了個狗啃泥。

  身後緊追不捨的紅纓槍，直戳進了屁股里。

  宋墨澤：「……」

  男人兩眼一翻，直接昏了過去。

  祁暮在一旁見了急得來回踱步。

  過了好一會，他跑回到昭昭的身邊，按住她的肩膀問道：「那昭昭連爸爸都不要了嗎？」

  「粑……哇啊！」

  昭昭停頓了半秒，又繼續哭了起來。

  而這一次，受到異能波及的直接是房子。

  祁暮只感覺到一陣明顯的晃動，勉強站穩時，外頭突然「轟隆」了一聲。

  昭昭的哭聲下，似乎還隱約聽到呼救聲。

  祁暮一滯，看了昭昭一眼，咬了咬牙，一跺腳，連忙跑了出去。

  剛走下門口的階梯，一轉過身，就見到別墅傾斜了一塊，藕斷絲連地掛在上面。

  而最斜的那個位置那裡，對應的是宋墨星的房間。

  落地窗不知怎的已經被震碎了，因為角度的傾斜，裡面的東西也在慢慢往下滑。

  其中，也還包括人……

  宋墨星死死地抱住床頭櫃，鬼哭狼嚎道：「管家，救命啊！地震啦！救…救…啾咪！」

  祁暮：「……」

  這急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眼看著房子還在因為昭昭的哭聲受到更大的波及，若是房子塌了，裡面的昭昭也會有危險。

  祁暮想著，忽而跑了回去，抱起還在嚎啕大哭的昭昭，跑到了外面。

  他舉著昭昭，對準了宋墨星的那個房間。

  「星叔叔！你哭大點聲！」

  「啥？！」宋墨星呼吸一滯，顯然難以置信。

  祁暮看了昭昭一眼，著急地跺腳，「哎呀！你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