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誰說我要娶她?
2024-04-29 05:08:51
作者: 剪知索學
莎草低著頭,心裡盤算著怎麼哄得老人改變主意,卻沒注意從裡面醉熏熏撞出一人,莎草往旁邊一閃,一掌推了出去。
她推出這一掌才反應過來,再想收回已經來不及了。那人被她一掌擊飛,砸到後面的一張桌子上,頭上戴的軟角紗帽「啪」掉落到桌子底下。那人也跟著一軲轆滾下來,幸被兩個家丁模樣的人接住。
「哎,你這丫頭!」斷指妖狐暗叫不妙,拉起莎草就跑。
「別跑。」那人身後跟著七八個家將,飛快地追了出去。
地上躺著的人好半天才緩過勁來。仔細一看不是別人,正是定國公府二爺,國子監祭酒林如浩。
「哎喲,疼死我了。」林如浩坐在地上還是不敢動,捂著胸口眉頭皺成一團。
「老爺,您怎麼樣了?」家丁問道。
林如浩突然抓著一名家丁的肩膀,「哇」地吐了一地,也吐了家丁一身。家丁也不敢動,不過鼻子裡聞著臭哄哄的酒味,和嘔吐物的酸味兒胃裡一陣難受,要不是極力忍著怕也吐出來了。
林如浩吐得差不多了,被另一個家丁小心翼翼地扶起,只覺心口憋悶嫌惡,胸腔陣陣疼痛。又是一陣天旋地轉,倒在家丁身上,口齒不清楚地說道:「回府。」
斷指妖狐抓著莎草一路上腳下生風的穿街走巷,很快將追趕的人拋在了後面。老人家畢竟年紀大了,這會兒停下來已經氣喘吁吁,瞪著莎草也不說話。
「姥姥,咱們跑什麼?」莎草卻覺得莫名其妙,她跟著喝了一路的涼風心裡也不高興。
斷指妖狐指著莎草罵道:「你這個——」她只說了三個字眼淚就流下來了,然後惡狠狠地說道:「你現在就和我回枕州。」
「為什麼啊?我不想回去。」莎草說道。
斷指妖狐叫道:「你不回去我打斷你的腿把你扛回去。」斷指妖狐說打就打,揚起拐杖就抽打在莎草身上。
莎草嚇了一跳,一邊躲一邊跑一邊哭求:「姥姥別打我,我錯了。姥姥不要打我——」
斷指妖狐還不解氣,又打了她五六下才罷手,罵道:「我上輩子作孽生下你那短命的娘,祖宗沒德又讓她留下你這個孽種禍害我!你知道你剛才打的是什麼人嗎?」
「姥姥,您不和我說我哪知道啊!」莎草恐怕斷指妖狐還打她,可憐巴巴的含著淚,不敢靠近斷指妖狐。
斷指妖狐現在氣消了,她一把抓過莎草的胳膊,捋起袖口,也不禁有些後悔,取來一些藥沫敷在傷痕上,不由長長嘆了一口氣。說道:「是我欠考慮了,我不該帶你來京城。」
莎草渾身疼痛,不僅痛在身上還痛在心上。姥姥罵她的娘是短命的,罵她是討債的,她每次挨打的時候好想有娘在身邊啊!
她見過娘的畫像,她不知道畫像是誰畫的,但姥姥曾恨恨地告訴她,如果哪一天找到為娘畫像的人,讓她必須殺了他。
莎草自然不敢問為什麼要殺畫畫兒的人,更不敢問她的爹爹是誰。因為姥姥會很暴躁,甚至會瘋狂地打她。
「你知道我為什麼打你嗎?」斷指妖狐見這孩子怕了,語氣溫和起來,邊走邊問道。
莎草搖了搖頭,小聲說道:「不知道。」
「剛才那人戴著雕有翠藤纏枝花的大塊翡翠帽正的紗帽,一身織金雲緞華服,錦緞粉底朝靴,不是公侯公子也是五品以上的大官,你打了他還有好嗎?」斷指妖狐說道。
莎草忍不住說道:「在枕州的時候,姥姥您都敢和郡主動手,怎麼到了京城連個五品官也怕了。」
斷指妖狐一噎,氣得瞪了她一眼,罵道:「放屁!枕州能和京城比嗎?郡主好面子不仗勢欺人,所以我們才能全身而退。京城的達官顯貴都是鼻孔朝天,官官相護勾結一起,就像一群螞蚱蠹蟲,惹上他們好比捅了馬蜂窩,你再厲害也躲不過!」
斷指妖狐眼睛裡有一絲落寞,喃喃地說道:「京城是個不祥的地方,我們不應當來。」
她的話莎草一句也沒聽到耳朵里,因為她的眼睛裡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心臟早已狂烈地跳動起來,這種感覺讓她有想哭的衝動。
斷指妖狐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一個白衣少年和一個紫衣少年上了一輛車,往東邊去了。
「還不快追?」斷指妖狐叫道。
她的話音剛落,莎草已像脫韁的野馬似地飛奔而去,斷指妖狐緊跟在後面,罵道:「冤家,你想把他嚇跑嗎?」
沒待莎草反應過來,她已被斷指妖狐拎起來,身影閃了閃便追上了馬車,又是腳尖一點兒便從馬車的後頭鑽了進去,恰巧平躺在座位底下。
斷指妖狐不愧是江湖上數得上的高手,動作之快,身法之輕,實在令人難以想像。她拎著一個人進入了馬車,神不知鬼不覺,就連馬車裡坐著的兩個人也萬沒料到此時他們座位下藏著人。
莎草的心臟差點兒跳出來,此時她的臉朝外,正好看到姜雪衣一角白袍下面兩隻不染纖塵的靴子,靴子亦如人,雪白如玉。
只聽旁邊紫衣少年說道:「公子,咱們閒來無事,不如去公主府轉轉吧!」
莎草並沒有聽到姜雪衣的聲音,她的心跳得更厲害了。心說公子神仙似的人物才不屑去公主府呢,那些華衣美服的嬌小姐可別污了公子的眼睛。
時暮遠見姜雪衣不說話,說道:「定國公府的老夫人已帶著府里的夫人小姐去公主府了,我們——」
哪知姜雪衣聲音冰冷的說道:「和我有什麼關係?」
「那公子來這裡做什麼?難道不是因為想她?」時暮遠嘆道。
「回府。」姜雪衣冷冷的說道。
「慢著。」時暮遠連忙制止,說道:「公子在彆扭什麼?你喜歡她大可以上門提親,把這事定下來,等她及笄之後——」
「誰說我要娶她?」姜雪衣面無表情地說道。
時暮遠笑道:「我只說天下的女子口不對心,沒想到我家公子有過之而無不及。公子昨天在赤融街的茶樓頂上待到半夜,今天又來到帝子街,一直往前便是凰寧街,只差幾步路而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