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奴才的膽量

  「主子面前哪有奴婢們的坐位。您看天也黑了，外面冷得很，小姐不如回屋休息去吧！」

  林曉溪點了點頭，用手拍了拍桌子，道：「棗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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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婢們也不知道是什麼木頭的……」這些人已經帶上了哭腔。

  「你們很冷？」林曉溪關心地問道。

  「奴婢們不冷，只怕小姐您冷啊！」丫環婆子們縮著脖子說道。

  「大冷天的，難為你們了。」林曉溪嘆息著站起身，丫環婆子們心頭一喜，哪知林曉溪說道：「以後天冷了，你們別在院子裡吃東西，會鬧肚子的。」

  丫環婆子們已經不知道是哭是笑是感動了，只盼小姐趕緊回屋。

  林曉溪起身往屋裡走，丫環婆子們久已懸著的心才放下來，哪知她又回過頭來，吩咐：「把桌子抬屋裡去。」

  「撲通——」嚇得這些丫環婆子全跪下了。

  冷寒秋移步近前，只手一掀，桌子便被扔到一旁，露出裡面皺巴巴的一團。冷寒秋又一伸手，一拉一拽，嘩啦啦，紙牌散落一地，露出碎銀和銅錢來。

  「好啊，你們敢在院子裡聚賭。」秋月一掐腰，大聲喝斥道。

  「小姐饒命，奴婢們下次不敢了。」丫環婆子們見事情敗露不停地磕頭，眼淚鼻涕一大把，心裡更是後悔的要命。

  「把桌子抬屋子裡去。」林曉溪收起溫雅的笑容，少女清涼的目光淡淡地瞥了她們一眼，轉身往房門走去。

  「七小姐——」林曉溪雖然回屋了，但冷寒秋還在這，丫環婆子們還是不敢動，只覺七小姐比六小姐可怕的多。

  「抬桌子。」冷寒秋冷冰冰說完這三個字也走了。

  這些人還在愣神，只聽秋月冷冷的說道：「還愣著幹什麼？抬啊！」

  「哦哦哦。」幾個人連忙抬起桌子，剩下兩個撿掉落在地上的紙牌和銅錢。

  秋月和晴雲互相看了一眼，便轉身走了。

  「哎呀娘哎！」等兩個丫環進了屋才有人呼出一口氣，拍著胸脯說道：「可嚇死我了。」

  「現在我們怎麼辦啊？被小姐抓到聚賭可不是鬧著玩的。」一個婆子拿手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小聲說道。

  「小姐會不會把我們趕走？」一名丫環偷偷瞄了眼燭光明亮處，依稀能看到兩個丫環苗條的身影。

  有一位瘦長臉的婆子嘿嘿一笑，嘲諷道：「你們的膽子未免太小了。你們不要忘了現在的國公府是誰當家。」

  「蔡婆婆，這和膽子大小沒關係。你是知道的，咱們府里禁止賭博，如果被發現了是會被趕出府去的，嚴重的還要送交官府治罪。」另一個圓臉的婆子說道。

  「那我問你，小姐可說什麼了？」蔡婆婆問。

  眾人搖頭，又聽她說道：「她們剛來府上哪裡知道這些規矩？況且就是知道這些規矩又如何？主子丫頭加一起不過四個小孩子，咱們還能被她們嚇住？」蔡婆婆說道。

  「對啊！不過幾個黃毛丫頭，加一起還沒我一個人的年齡大呢！」圓臉的婆婆立即挺起胸膛，一雙小眼珠亮起來。

  幾個人圍在一起小聲嘀咕了一陣，昏暗的燭光淺淺的透過窗紗照射在院子裡，使她們的笑容看上去有些奇怪。

  水溪軒、朔方院都是面南背北的格局，東西有門，一般用來抬水或者搬運物品。由東西兩邊的門進去，卻是一條穿堂，將小姐的閨房與南側的幾間屋子隔開。

  這時有兩個丫環抬著水桶往裡面走，正恰秋月晴雲出來，見了她們笑道：「小姐正有事吩咐呢，你們先把水桶放下吧！」

  兩個丫環心中不願，說道：「姑娘，我們正要侍候小姐洗浴，等久了水就涼了。」

  秋月冷眼看著表面上沒有一點熱氣的水桶，說道：「你們往哪裡抬？」

  丫環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眼中不加掩飾的鄙夷了一下，說道：「當然要抬到小姐的寢室了。難道小姐還要去別處洗浴？」

  秋月說道：「不錯，你們隨我來吧！」

  「頭一次聽說小姐不在寢室洗浴的——」

  「難道你們有什麼意見？」晴雲一語打斷她的話，眼睛冷冷的掃過來。

  兩個丫環不由被她的眼色嚇了一跳，突然就想到眼前兩個丫環也不過十三四歲，怕她們作甚？於是狠狠地瞪了過去，道：「我們哪敢有什麼意見？只是定國公府比不得尋常小門小戶的人家，小姐們也是知書達禮懂規矩的，小姐如此作為恐怕不妥。」

  「有什麼不妥？小姐還需要你們來教？跟著罷！」晴雲瞪了她們一眼，說道。

  秋月推開右側的房間，和晴雲當先進去了。兩個丫環抬著水桶進來，屋裡空蕩蕩的只有一張光禿禿的木床。

  「浴桶呢？」兩個丫環問道。

  秋月唇角一勾，道：「有勞兩位去小姐的屋裡把浴桶抬進來吧！」

  「憑什麼是我們去？你們是小姐的貼身丫環，你們為什麼不去？」兩個丫環怒道。

  秋月冷笑道：「這是小姐的命令，你們敢違背？」

  「好！我們去。」兩個丫環瞄了一眼水桶，強忍下心頭的悶氣。

  「喂，小姐的香閨就在對面，你們轉向了？」秋月好意提醒。

  這間屋子和小姐的寢室中間只有一個穿堂，距離很近。兩個丫環走幾步就來到小姐閨房門口，挑起珠簾，便看到外間的桌椅上坐著小姐，她手裡正拿著一本書。

  兩個丫環連忙欠身拜道：「小姐。」

  「恩。」林曉溪只掃了她們一眼，繼續看書。

  「小姐，我，我們抬浴桶。」兩個丫環竟磕巴起來。寂靜的房間裡聲息不聞，少女優雅的身影靜若清池，卻骨子裡散發出無比尊貴的氣質，使人不敢直視。

  「恩。」林曉溪淡淡地應道。

  輕輕柔柔的一個字還沒落地，兩個丫環將手搭在浴桶上，厚重的實木打造的浴桶的邊沿正好方便她們用手抓住，但是沉甸甸的大桶要想抬起來也不容易，尤其是兩個姑娘家，她們費了好大力氣才讓大桶離地幾寸，臉皮已經憋成了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