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主僕重逢淚滿襟

  「肯定是白蕙畹。母親武藝高強，一般人傷不了她。」冷寒秋話音未落，聽到腳步聲響，父親和母親在周嬤嬤春夏秋冬等人的陪同下走了進來。

  林曉溪連忙迎上去，拜道：「父親，母親。」

  林如瀚點點頭，眼睛看向她的身後床上，說道：「我聽說秋兒抱著一個身受重傷的人進來，究竟是怎麼回事？」

  冷寒秋剛想回答，突然轉了一個念頭：冷傲霜將我與姐姐調換，父母如何不恨？倘若如實以告恐怕父母容不下她。我還是不要說了吧！

  林曉溪也是擔心這個，正不知如何向父母解釋。卻聽秋月說道：「恭喜老爺，恭喜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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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如瀚皺眉問道：「秋月，喜從何來？」

  秋月道：「老爺為官清正，勤政愛民。兩位小姐一文一武，仁義善良。小姐聽說客棧外面有個血人命懸一線，因此心中不忍將她抱來診治。我想若是老爺見了也會這麼做，您說是吧！兩位小姐又孝順又仁慈，哎呀阿彌陀佛，一看就是老爺夫人親生的。」

  林如瀚聽了哈哈大笑，甄鶯鶯也忍俊不禁，一旁說道：「秋月說得有理，溪兒和秋兒都是好孩子。」

  秋月又皺眉說道：「雖然如此，但是那血人現在昏迷不醒也沒辦法給老爺請安！您是朝廷大官可別沾了她的血氣，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

  「是啊！秋月考慮得及是。我們先回去吧！」甄鶯鶯溫和地說道。

  林如瀚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我既不能沾血氣，她們兩個閨閣小姐又怎麼能沾血氣？」

  林曉溪連忙笑著說道：「父親，女兒雖是閨閣女子學得卻是回春之術，萬無坐視不管得道理。請您放心，女兒沒事的。」

  冷寒秋也說道：「您不必擔心。」

  雖然她只說了五個字，這五個字卻讓林如瀚心中大慰，竟忍不住連嘆兩聲：「好孩子，好孩子。」

  林如瀚與甄鶯鶯離去，離去時甄鶯鶯回頭望了一眼，便也沒再說什麼。只是周嬤嬤一直往這邊瞅，卻被秋月和晴雲擋住了。

  冷傲霜是在被抬上馬車的時候醒的，她躺在墊著厚厚的被褥上面，鼻間嗅到淡淡幽蘭之香，睜眼看到一名書生打扮的人坐在床榻之側。

  那書生即使喬妝打扮又哪能逃過她一雙慧眼，尤其是這人一雙攝人心魂美到極致清冷到極致的鳳眸，更是讓她心頭一顫。

  她一直知道小主子在哪裡，但是她從來不敢認回小主子，甚至忍著十三年的思念沒看過她一眼。她知道白蕙畹也一直盯著自己，即使她假裝死在白蘭教弟子的手裡，還是被白蕙畹找到了。

  如今主僕重逢，她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被小主子救了，會聞到她身上乾淨尚顯稚嫩的氣息。眼睛裡已經太久沒有流過眼淚，她相信流血會比流眼淚更容易。此時一串一串地滑落雙頰。

  「你醒了？」林曉溪用手絹擦著她的眼淚，眼睛裡既有驚喜又有愧疚更生出十二分的心疼。

  「你，你是誰——」冷傲霜嘶啞的聲音有些心酸有些苦澀，更多是不想為人知的苦衷。

  「她是小主子。」一旁冷冰冰的聲音傳入耳內，冷傲霜抬眼，正與冷寒秋對上。

  「秋兒？」冷傲霜驀然一驚，不由得生出幾分警惕，眼光逐漸成冰。

  「你想殺我？」冷寒秋滿腹怒氣，她太了解冷傲霜的手段。

  冷傲霜突然冷冷一笑，說道：「秋兒，你再說什麼？我怎麼會殺你？」

  「事到如今你不必隱瞞了。」冷寒秋冷漠地說道。

  秋月見氣氛尷尬，生怕晴雲瞧出什麼來，連忙上前說道：「二小姐，還是讓奴婢和她好好解釋一番吧！」

  「還是我來說吧！」林曉溪輕輕一嘆，自從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後她未嘗一刻忘記血海深仇，一切都回不去了。雖是自欺欺人但她還是把林如瀚編造的謊言又重複了一遍，隨後說道：「如今妹妹回來了，一切已真相大白——」

  冷傲霜半天沒說上話來，她不相信這世間竟有這樣的好人，但是林如瀚夫婦的容人之量也讓她大感羞慚。

  當初冷傲霜一劍殺掉夫人身邊數名婆子，又強橫的從夫人懷裡奪走嬰兒，欺夫人良善抓著她的手按下那個拇指印，雖是閃念間希望她母女以後相認，又何其殘忍！

  小主子聲聲如泣如斷肝腸，看了她什麼都知道了。這個孩子和她的母親一樣冰雪聰明溫柔賢淑，雖是初見卻更像久別的親人。

  「秋兒，是我對不起你！」冷傲霜激動地說道。

  冷寒秋有些動容，說道：「十三年養育之恩，你教會我很多，包括做人的道理。雖然你欺我瞞我，但終究你不是壞人。」

  「秋兒，你一家的恩德我縱死不忘。我，想見見你母親！」冷傲霜懇求道。

  冷寒秋搖頭說道：「我不方便請母親來。」又道：「等你好了我想聽真話。」

  「好！我現在就告訴你！你確實是林狀元的女兒——，咳咳咳」

  林曉溪看了冷寒秋一眼，轉過頭來溫和地說道：「現在不急。等你病好了之後再說不遲。」

  冷傲霜自嘲地說道：「我怎麼會好起來呢？我現在連牙齒都沒有了，這模樣恐怕也嚇壞了她！」

  林曉溪見她心情低落，有意寬慰，說道：「你的牙齒會長起來的。」

  冷傲霜笑道：「你不用安慰我，牙齒怎麼會長起來？縱然是主子在世也沒有這樣厲害的醫術。」

  林曉溪拿出「生骨萌芽膏」讓她看，說道：「我已用『止血粉』為你口腔里的傷口消炎，現在將這膏藥塗抹到你傷口上，它會修復你的斷齒也可以植入傷口之中長出新的牙齒。」

  冷傲霜見她說得有模有樣，半信半疑地說道：「當真？」

  林曉溪命她張開嘴巴，開始塗藥。有血污的地方拿藥棉占淨，將藥膏均勻地塗在原來牙齒的位置。

  冷傲霜只覺口腔清涼得很，涼嗖嗖直逼喉嚨，連忙捲起了舌頭，心說可別把舌頭碰到了藥膏，若是舌頭上長了牙齒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