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小姐不是親生的

  雖然甄鶯鶯半信半疑，知道女兒有所隱瞞卻不想拆穿，因此就過去了。現在越想越覺得女兒出現在溪江江畔並非偶然。

  周嬤嬤欲言又止，林如瀚看了她一眼，問：「嬤嬤有話要說？」

  周嬤嬤上前走了兩步，跪在地上，憂心沖沖：「奴婢確實有話要說，只怕老爺夫人聽了怪奴婢多事，卻不得不說。」

  「講。」林如瀚道。

  周嬤嬤說道：「十三年前，老爺攜同夫人江南上任，因為途中接到聖上急召，又折返回京。而夫人與奴婢等二十人繼續趕路，卻在京陵古道上——」

  「你不要說了。」甄鶯鶯臉色驟變，連忙制止。

  「你讓她說。」林如瀚對當日發生的事並不是很清楚，但聽說女兒被人強行換走的時候也是心如刀絞，當時就想把這孩子摔死，只是被甄鶯鶯阻止了。

  

  這麼多年，他雖耿耿於懷，但是對女兒也由憎惡轉為憐惜。尤其是郎中告訴他夫人不能再懷上孩子的時候，他更把她當成親骨肉。

  「老爺，請恕奴婢多嘴。京陵古道上，車馬愛驚，夫人產下未足月的小姐，那才是老爺您的血脈。只恨那惡女突然出現，斬殺了夫人和奴婢之外的所有人。奴婢也被打暈。醒來才知道她搶走了小姐，將這來歷不明的女嬰給了夫人。」

  「奪女之痛猶切膚剜心，夫人卻忍著莫大的痛苦善待懷中的嬰兒，實在是太善良——」

  「周嬤嬤，你不許，不許再說了。溪兒就是我的女兒。」甄鶯鶯淚流滿面，只覺柔腸被牽扯得很疼。

  周嬤嬤跪爬到甄鶯鶯面前，哭道：「你是我奶大的孩子，這些年來我知道你有多痛。你善良又膽小怕事，有才貌卻沒主見，這個孩子你養在江南猶可，倘若進了定國公府，被人發現你混淆了林家的血緣，就連相爺都救不了你！」

  「嬤嬤！」甄鶯鶯雙膝一軟，也跪在她的面前，哭泣道：「你不說我不說老爺不說，誰知道！」

  周嬤嬤說道：「十三年前惡女出現，可知小姐不是尋常人家的孩子。如今她已長大，容貌氣質實在不尋常。此番進京又豈會被人忽視？」

  林如瀚皺了皺眉，說道：「周嬤嬤，事已至此，無可奈何，你不用說了。」

  周嬤嬤咬了咬牙，說道：「老爺夫人，莫不如把小姐另置他處，回京之後只說女兒沒了——」

  「周嬤嬤，溪兒也是你看大的，你怎麼忍心？」甄鶯鶯「騰」站起來，因為生氣小臉氣得通紅。

  林如瀚也搖了搖頭，說道：「溪兒是我和夫人唯一的子嗣，你不要說了。」

  周嬤嬤急道：「老爺對夫人一片痴心，奴婢自是感激。但小姐也並不是你和夫人的血脈，如何作數？老爺您不如——」

  林如瀚立即變色，又怕甄鶯鶯多想，斥道：「你是老糊塗了。還不滾出去！」

  周嬤嬤從來沒被這樣罵過，她是甄鶯鶯的奶娘，林如瀚從來給她體面，今天當著甄鶯鶯的面罵她也是氣急了。

  林如瀚轟走了周嬤嬤又來安慰甄鶯鶯，扶著她床榻坐下，語重心長地說道：「夫人把周嬤嬤慣壞了。你是主子，她是奴才，哪有主子任由奴才胡說一通。」

  甄鶯鶯垂頭說道：「嬤嬤說得也不無道理。老爺春秋鼎盛，萬無因妾身的原因斷了香火。」

  林如瀚抬起她的下巴，溫和地看著她，無限愛憐地說道：「夫人又何嘗不想我們的孩子？夫人，能娶到你是我林如瀚三生修來的福氣，再莫要說這些見外的話了。縱然定國府不容，大不了你我帶著溪兒隱居鄉里。」

  「夫君——」甄鶯鶯潸然淚下，今生何其有幸遇到疼他愛他與她心心相印的好夫君。

  林如瀚輕輕將她攬在懷裡，如珍似寶，卻聽甄鶯鶯悶悶地說道：「溪兒是無辜的，她若知道了會傷心的。我們不要告訴她，可以嗎？」

  「我的傻夫人。她若知道了就跑了，我可捨不得。」林如瀚笑道：「雖然她長得不像你，也是你我的驕傲。」

  「如果找到了女兒呢？」甄鶯鶯說到這裡又是鼻子一酸，究竟找沒找到她也不知道，她原本是聰慧的，只是遇到事情只管縮起來了。

  林如瀚不說話了，他自然是疼親生骨肉。但是養育了十三年的孩子，也不捨得委屈了她。但若是能讓親生骨肉認祖歸宗他死而無憾了。

  此時屋外看傻了兩個人，春蓮和秋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隨即，兩個丫環悄悄往後退，直到退到院子當中，才故意將旁邊一隻木桶碰翻。

  林如瀚聽到動靜出來一看，心裡一驚，喝道：「你們進來。」

  兩個丫環嚇得腿肚子發抖，一步一步挪到了門口，春蓮一進屋就跪下了，秋月也在她身邊跪下，不動聲色地撞了她一下。

  或許是春蓮太了解秋月了，被她一撞便裝起了悶葫蘆。只見秋月抬頭看向老爺夫人，微笑著問道：「不知老爺夫人叫我來有什麼事？」

  林如瀚知道她心眼兒多，也不看她，問春蓮：「你們什麼時候到的？」

  「自然是剛到的了，老爺不是已經看到了嗎？」秋月連忙接話。

  「沒問你！」林如瀚瞪了她一眼。

  秋月卻從懷裡取出一個藥瓶，說道：「小姐讓我將這個帶給老爺夫人。」又拿出一張紙，說道：「這是藥的使用方法。」

  林如瀚接過紙來，輕嘆一聲，對她們說道：「你們是最忠心的，也是夫人小姐最信任的丫環——」

  「老爺放心。您有多疼愛小姐我就有多疼愛小姐，您有多在乎小姐我就多在乎小姐。小姐傷心我難過，小姐哭泣——小姐從來不哭泣，就是哭泣也是排毒，小姐說的——」

  「你下去吧！」林如瀚算是服了她了，更佩服秋月那死去的爹娘，怎麼兩個悶葫蘆生出這麼個奇葩？

  秋月急忙走，心裡卻亂成了一團麻，細思極恐。回到院子裡，見小姐正捧著《錦囊妙計》看，突然心裡一動，上前笑眯眯地說道：「小姐，我想學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