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為難

2024-05-17 10:39:16 作者: 虎虎生錢

  很快主僕二人便來到了志遠書院。

  「舅舅。」

  志遠書院的山長留著兩撇山羊鬍,看見他進來,眉頭皺緊,神情十分不悅的說:「你母親將你送到我這裡,你不好好讀書,又跑去哪裡鬼混了?」

  徐懷安眼珠轉了轉,湊到他身邊說:「舅舅,我哪裡是出去鬼混,是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特意來告訴你的。」

  陳山長抬頭,目光狐疑:「你能知道什麼事情?」

  「志遠書院旁邊不是開了個博學書院。」

  「這都是多長時間的事了,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舅舅你先聽我把話說完。」徐懷安在他旁邊坐下:「那你可知,這博學書院今日貼出告示,招生對象全都是賤民,不僅如此,還要招收女學生,一旦錄取,學滿之後皆可做官!」

  「什麼?」陳山長震驚:「不但還收女學員,還能安排做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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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懷安點頭:「千真萬確,如今告示都貼出來了還能有假?這博學書院乃是上面的皇后娘娘出面所建,排面自然非同一般。」

  「簡直是胡鬧,自古男女有別,女子本就應該謹守本分恪守婦道,陰陽顛倒,簡直敗壞風尚!」

  徐懷安知道自己舅舅雖然是山長,但為人一向古板不近情面,如今看他生氣,唇角勾起,繼續再一旁拱火:「不光如此,只要進了博學書院,以後就能安排職位,那他們將科考置於何地?舅舅,志遠書院雖不及國子監,可往年也出不少門生,如今上頭將博學書院明晃晃就建在咱們旁邊,他們居心何在?」

  陳山長心裡咯噔一下。

  他比徐懷安想的更加長遠。

  身為山長,雖然一向以讀書人自詡,但他更享受的是身居在此位被敬仰的感覺。

  從志遠書院出去的學生很多都做了官,他身為師長,這其中的便利只有他最清楚。

  如今又多出一個博學書院,一開始不過以為只是簡簡單單教些手工的地方,他們書院招的那些夫子,都是些名不見經傳的,他也壓根沒放在眼裡。

  如今動了他的根本利益,試問怎能不又急又怒!

  「你先回去上課,我有些事情去一趟國子監。」

  知道事情多半是成了,徐懷安乖乖起身,帶著小廝心滿意足的走了。

  看著外甥離開,徐山長連忙叫人備好馬車,親自去了一趟國子監。

  「陳山長今日怎如此空閒,來了國子監,快裡面請。」國子監張祭酒看見他過來,忙起身相迎。

  「你就不要那我打趣了,外面的事情你可聽說了?」

  兩人算是半個老鄉,又都曾受過鄒太傅指點,所以關係一直相處的不錯。

  「你說的可是博學書院的事情?」提到這個,張祭酒不禁正色幾分。

  「這簡直是胡鬧嘛,賤民怎可為官?那咱們這些寒窗苦讀數十載的人又將置於何地?」

  陳山長越說越憤慨:「女子也能入學,這是要亂了綱常嗎?」

  「陳兄說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這件事確實不妥。」張祭酒沉吟道:「只是,聽說這博學書院乃是宮中那位出面籌建的,我們就是再有意見,恐怕也無濟於事啊。」

  「讀書做學問的事情豈能兒戲?說句大不敬的話,一個女人能知道什麼?」陳山長沉著臉說:「現在首要的就是讓這書院做不下去。張兄可有想過,這書院的根本為何?」

  聽見他這話,張祭酒愣了一下:「為何?」

  「第一首要的自然便是書籍,沒有書籍,他們如何受教?第二就是這生源,雖說已經找好了先生,可若是沒有人去報名,最後這書院之事還不是要不了了之。」

  張祭酒遲疑:「你我不過皆是微末之輩,如何能撼動上面的意思?」

  「做學問的事情本就馬虎不得,若都任由她這般胡來,你這國子監,我那志遠書院,還會有學生會來嗎?不如都去博學書院好了。」

  張祭酒頷首:「陳兄有何高見?」

  陳山長眼睛危險的眯了下:「自然是要從根源上切斷。」

  接著他便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

  良久之後,張祭酒點頭:「就依照陳兄的辦法來。」

  與此同時,很多世家大族也開始慌張起來。

  除了書院,他們家中藏書是最多的,壟斷知識,就是他們屹立不倒的根本,如今葉清音明目張胆的開設書院,甚至想要以此來提高賤民的地位,甚至鼓勵女子入學,這就是在動搖他們的根本。

  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的。

  於是,很多人私下裡開始想起了應對之法。

  「什麼?想要把借來的書全都要回去?」博學書院的閆司學看著面前的兩人,不確定的問。

  「學院最近要考核,急需要用這些書,也是沒有辦法,實在抱歉,還請講解。」

  「上面說是要做記載需要查閱大量資料,還請閆司學體諒。」

  這才幾天時間,他們甚至都還沒來得及抄寫呢。

  「如果你們著急要用,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先取一部分回去,我們會儘量趕抄一部分出來,這樣過段時間書院開學,先生們也好有書本可以教授。」

  二人歉意的笑:「還望閆司學不要為難咱們。」

  眼見對方態度堅決,閆司學又退了一步:「要不你們看看這批書大概什麼時候能用完,我跟上面說一聲,再等等看。」

  兩人皆搖頭:「這個我們真的不是很清楚。」

  前兩日自己去借書時,志遠書院的陳山長和國子監的張祭酒還十分熱情,短短二三日,竟就急著將書要回,前後態度差距如此之大,閆司學即便反應再遲鈍,也覺察出了不對勁。

  看著人將書全部帶走,他正準備去找山長詢問情況,,不想剛出門就看到山長急匆匆走了過來。

  「山長?」

  不等到近前,朱山長已經一臉著急的說:「你今日可曾去街上?」

  閆司學一頭霧水的搖了搖頭:「山長您來的正好,剛剛……」

  朱山長擦了下額頭上生生急出來的汗,說:「事情鬧大了,志遠書院的和國子監那幫學生竟聯合起來去街上,大肆宣傳說咱們書院不合規矩,要讓咱們關門呢。」

  雖然開設書院是皇后的指示,但自古民意難為,尤其這幫學生,要麼家境優渥,要麼就是朝廷未來的棟樑之才,在這件事上更有話語權。

  如果他們煽動成功,那後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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