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顧姑娘可是中邪了？

  沾著裴老太君的光，顧嬛得以跟著坐在上座，她在裴老太君的側後方，以裴家小輩的姿態端坐。

  在江南時，顧嬛就已經得知了裴老太君和太后娘娘不對付，所以裴老太君也沒有隱瞞，直說讓顧嬛表現得規矩些，因為太后若是尋她錯處不到，會轉而將火氣對準顧嬛。

  顧嬛心裡有些恐慌的同時，也在想這會不會是自己的一種機遇，如果因為太后的刁難能夠讓皇上注意到自己，也算是一筆划算的買賣。

  太后娘娘是出了名的艷麗無雙，顧嬛覺得小皇帝一定見慣了這等明媚的女子，所以她打扮得樸素些，如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清純不妖。

  為的就是能在宴會上讓皇上眼前一亮，太后的生辰宴皇上必然出席，這是她在參加選秀前多出的機會。

  顧嬛低垂著頭，視線所及看到的便是太后娘娘走過的衣擺，金銀色線穿著白色珍珠，瞧上面栩栩如生的繡圖，就知道這件衣服有多費心思了。

  

  坊間傳言，皇宮內專門有給太后做衣服的宮女，整整好幾十人，太后娘娘想要什麼制式，隨口吩咐下去，那些宮女三天左右就能將一件衣服做好。

  所有人聽到太后娘娘的傳聞都會暗罵她是妖后，而顧嬛心中儘是羨慕。

  僅僅看到一個裙擺，顧嬛心裡就已經開始忍不住眼熱了，在太后走過的時候，她的鼻尖縈繞著一道香味兒。

  太后走過就沒有了，顧嬛確定這是太后身上傳來的，香很好聞，是她這些年買胭脂香粉沒有聞到過的味道，大概只有當上太后才獨有。

  「諸位免禮。」椅子上落座後，蘇若手心向上抬了抬。

  行禮的眾人緩緩起身站著，太后娘娘沒有發話坐下，沒人敢坐。

  蘇若掃視一圈，本想抓兩個人先來個下馬威，給氣氛增添一絲緊張性，結果所有人規規矩矩，相當老實。

  對比第一次花宴時眾人懶散的樣子，當真是一個天一個地。

  這威，立起來了。

  「不必多禮，坐吧。」

  蘇若說了這話，眾女眷才一一落座，顧嬛心中有些訝然，不是說太后娘娘不得命婦們喜愛，對其是表面恭敬內心不服麼？

  剛剛她看到身旁的柳老太君還有後頭的尚書夫人，都是在恭恭敬敬行禮，沒有一絲懈怠姿態。

  顧嬛內心微沉，太后娘娘比她想像中的威嚴更甚，這等情況與其對立的裴老太君能得到好？特別是現在裴老太君和裴國公眼看著鬧掰的架勢。

  果不其然，太后娘娘第一個提到就是裴老太君。

  蘇若一開始自然是要說些場面話，關於自己的生辰講兩句是應該的，這些話說完，她看向了裴老太君。

  「裴老太君身旁這位姑娘瞧著眼生，是哪家的？」蘇若問這話時有些隨意，看似關切卻又像隨口提的。

  「回太后娘娘，她是老身在江南認的干孫女，出自江南世家顧氏的嫡長女，顧嬛。」

  裴老太君禮節都做得到位，就是說話的語氣平仄些，很明顯是對蘇若不樂意的態度，蘇若當然是不能從這方面挑理的。

  「裴老太君能夠將顧姑娘帶進宮，想必她是極規矩之人，抬起頭讓本宮看看何等模樣，能惹得裴老太君的眼收了當干孫女。」

  蘇若哪裡是拖泥帶水的人，宴會開局，她就開始對裴老太君發難。

  關於裴家，蘇若之前已經從淳于璟那了解到情況了。

  裴國公和裴老太君吵架的原因仔細算起來，「罪魁禍首」是淳于璟。

  那日裴國公去攝政王府拜訪，就是奔著求饒去的，之前得罪攝政王被對方整到現在，好不容易將事情解決好，攝政王又回來了。

  人家再來一句吩咐，他又得忙裡忙外府中都沒空回。

  這些日子裴國公已經認清情況了，淳于璟將朝政把控兩年不是他最初去依附的時候了，這位攝政王若是真狠心除了裴國公府，也有那個事後自身相安無事的能力。

  裴國公服軟了。

  然而他認清了形勢，高傲一輩子的裴老太君沒有。

  當時裴國公從攝政王府離開時腿都是軟的，他沒想到妻子膽子那麼大，明明年輕的時候是個謹小慎微的人。

  如今上了年紀反倒盲目衝動了起來。

  裴國公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是怎麼敢的，她哪來的膽子去摻和到江南局勢去，這不是讓裴國公府上下給她陪葬嗎！

  攝政王的脾氣秉性壓根不是講理的人，就沖自家妻子的舉止，將裴國公府隨便安上罪名抄家滅族都有可能！

  眼下攝政王願意和自己說這些，說明還是想饒了他一命。

  在攝政王府內淳于璟說一留三，裴國公知道的並不多，許多細節是他自己查的，越查越心驚不說，妻子竟然還要讓顧家那位姑娘去參加選秀。

  蠢婦禍三代！

  裴國公想讓妻子回頭是岸，結果對方鑽了牛角尖和他對著幹，如今裴老太君不僅是裴國公的妻子，她有自己的身份地位，裴國公根本強管不了。

  所以這才拿和離說事。

  今兒來皇宮之前，裴國公專門找了裴老太君一趟，讓對方不要惹太后，千萬別惹事。

  裴國公這番好言相勸適得其反，只讓裴老太君心中更加憤恨，這也是還沒進宮裴老太君就一臉不虞的原因。

  她覺得裴國公變了，心寒自己為裴國公府多年的付出，如今卻一點不被理解。

  裴老太君也不是傻得，她清楚現在太后娘娘勢頭正旺，她不會像上次賞花宴一般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可惜裴老太君想得太過理所當然了，她不找麻煩，不代表蘇若不找她麻煩。

  聽到太后的話裴老太君心中微凜，如她所料，太后果然對顧嬛發難。

  裴老太君在桌下拍了拍顧嬛的手背，做無聲的安慰，示意顧嬛不失規矩太后就沒理由發難。

  「民女顧嬛，參見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顧嬛雙膝跪地，規規矩矩地行著大禮。

  旁邊的白荷看出來蘇若的打算了，她換了換姿勢，找了個能夠更好看清顧嬛表情的角度。

  昔日關係極好情似姐妹的二人，此刻恨不得對方出大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