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我們的時光

  找來一個椅子坐下，於夢慵懶道：「我要是像你倆一樣心大就好了，一點擔憂都沒有。」

  方景後背靠牆，笑道：「別擔心，事很大，慌也沒用。」

  「嘿嘿！輸贏無所謂，反正流浪這麼些年，大不了繼續睡公園。」趙磊起身活動雙臂，滿臉不在乎。

  「是個狠人！」方景豎起大拇指。

  剛剛他和趙磊聊天，知道這廝一直是個流浪歌手，十八歲就四海為家，靠著一把破吉他，三年來走遍大江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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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天橋睡公園都是小意思，餓的時候地下通道賣唱，沒人捧場沒關係，吉他一收，工地走起，賺兩百塊就閃人，換下一個地點繼續浪。

  之所以參加華夏夢之聲也不是為了什麼音樂夢，只不過因為剛好流浪到這，身上有幾個遭錢就報名了。

  「心態放好，壓力沒這麼大。」方景安慰於夢，「淘汰的話你還可以回去讀書，比趙磊好多了，他身上一分錢沒有，只能路邊要飯。」

  「噗！有這麼慘嗎？」於夢忍不住笑了。

  趙磊老臉一紅，白了方景一眼，「胡說，我能落到那個田地？接傳單的活我都聯繫好了，一天一百，干一個星期我就有路費回去。」

  「下一個趙磊準備！」

  「我先過去，你們繼續聊。」聽到叫自己，趙磊抓起吉他小跑過去。

  ……

  導師台上，韓虹有一搭沒一搭輕扣桌面，在她手中拿著兩張A4紙，角下署名分別是趙磊和方景。

  「虹姐，對你對這兩個很感興趣？」黃小明饒有興趣小聲問。

  「嗯！不出意外的話冠軍就他們之間產生。」

  黃小明驚訝，這才哪到哪，後面還有好幾輪呢，韓虹既然敢斷言冠軍在這二人之間。

  「不會吧，雖然他們是原創，但我看有幾個也不錯，專業度很高。」

  「你別忘了，所有人初試都是經過我的，誰行不行我心裡最有數，這倆人可不單是作曲填詞好，唱功方面也沒得挑。」

  靠在椅子上，韓虹雙手抱在胸前嘆氣，「要不是這兩年很忙，沒時間教徒，我都收下他們了。」

  「你不要給我啊！我收。」李雯一旁笑著說道。

  她手裡也有接下來唱原創的資料，趙磊和方景的歌已經被特別標註。以他專業眼光哪裡看不出來，這兩首歌一旦放出肯定大火。

  「你？等等吧！看他們怎麼選，後面還有好幾關。」韓虹沒說什麼，搖了搖頭不再討論這個話題。

  「三位導師好，我叫趙磊，接下來我要唱的是自己原創歌曲，我們的時光。」

  鞠了一躬，趙磊橫過吉他便專心開始彈前奏，這次不比之前初選，每個人都有一首歌的時間，所以他耐心把前奏彈完。

  ……

  「你不擔心他？」

  方景不知道哪撿來一本雜誌，無沒心沒肺翻看打發時間，於夢見此有點點意外。

  初選的內容已經播了，除了歌手們各種戲精附體，呼聲最高的是方景，他一首十七歲的雨季很火，網上各種留言找錄唱。

  這一輪的淘汰賽應該難不倒他，可趙磊就不一樣了，上一輪雖然也是原創，但表現不算優秀。這一次搞砸的話算是徹底完蛋了。

  「放心，如果連他都過不了，那就沒人能過了。」說實話，方景對趙磊的信心比對自己還大。

  這位號稱要掀起民謠浪潮的男人，要是連一個個小小的比賽都過不了，那才是真正的笑話。

  「頭頂的太陽。」

  「燃燒著青春的餘熱。」

  「他從來不會放棄，照耀著我們行進。」

  「寒冬不經過這裡。」

  「那只是迷霧的山林。」

  「走完蒼老的石橋。」

  「感到潮濕的味道。」

  ……

  方景話一說完，趙磊的聲音立起，於夢一瞬間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滿臉不可置信。

  見字如面，這是她的大學老師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好的歌一開口就能把你拉進那個世界，隨著演唱者情緒而動。

  她現在和趙磊隔著一堵牆，但通過聲音卻能感受到歌詞中傳達的熱情和故事。

  「翻過了青山。」

  「你說你看頭頂斗笠的人們。」

  「海風拂過椰樹吹散一路的風塵。」

  『這裡就像與鬧市隔絕的又一個世界。』

  「讓我們疲倦的身體在這裡長久的停歇。」

  ……

  方景閉著眼睛仔細聆聽琴弦間流淌的聲音，在歌聲中他聽出趙磊的甘於寂寞，以及熱情似火，難以磨滅的信仰。

  「這是一個有故事的人。」任誰聽到趙磊的聲音，大腦里就會冒出這麼一個想法。

  方景一邊享受著歌聲，一邊用手指跟著旋律輕點膝蓋，「真過癮，怪不得前世很多人喜歡聽音樂會和演唱會。

  現場版和錄唱簡直就是天壤之別，錄唱經過一遍又一遍的修改，雖然一點瑕疵都沒有，但卻感覺少了點什麼。

  而現場版不同，演唱者每次心態不一樣，情緒不一樣，對歌和人生感悟不一樣，唱出來的感覺也不一樣。

  哲學上有一個悖論，人不可能踏入一條河兩次，這個悖論拿到歌唱界同樣適用。」

  「我們的時光。」

  「是無憂的時光」

  「精彩的年月」

  「不會被什麼改寫」

  「放縱的笑語」

  「時常迴蕩我們耳旁」

  「那些路上的腳印」

  「永遠不會被掩藏」

  一曲音落，全場響起雷鳴般掌聲，久久不歇。

  黃小明深深地看著這個其貌不揚，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他終於知道韓虹為什麼給趙磊這麼高評價。

  先不說唱功，這首歌的作曲填詞就擔得起一流，怪不得韓虹萌生收徒想法，這讓他對接下來的方景更好奇。

  ……

  聽著潮水般的掌聲，方景兩手一攤，仿佛在說，「看吧，我就說沒問題。」

  五六分鐘後趙磊回來，兩排潔白的牙齒裸露在空氣中，一點沒掩飾晉級的喜意，「方景，哥唱得咋樣？」

  「很強，實力不在我之下，十年後我不是你的對手。」

  「去你的！」趙磊被他說笑了。「既然你這麼厲害，那我一會就看你的表現，不行的話就請客吃飯吧。」

  「行！比就比，話說你還有錢嗎？」

  「當然有，人在江湖飄，哪能不留點錢防身。」趙磊一拍胸口，一副你還年輕的表情。

  看著兩人互損，於夢壓緊的心鬆了不少，沒過多久就叫到她的名字。

  「三位導師好，我叫於夢，今天我演唱的是追夢人。」

  為了唱這首歌，她特意租了白色禮服，看起來有點像吳倩憐同款，甚至髮型都是按照電影天若有情里吳倩憐做的。

  「讓青春吹動了你的長髮」

  「讓他牽引你的夢」

  「不知不覺城市的歷史已記取了你的笑容」

  「紅紅心中藍藍的天是個生命的開始」

  「春雨不眠隔夜的你」

  「曾空獨眠的日子」

  …………